第744章 舅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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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怒,”徐婉如看了一眼秦傑敏,問道,“你舅父身上,可有功名?”
秦傑敏的舅舅馬文遠,原是個舉人,只是家道中落,無以為繼,他便停了學業,開始養家餬口。後來又因為施曠生母馬氏的影響,連累了馬文遠的妹子沒法出嫁,最後就給秦府尹做了個妾室。馬氏在生下秦傑敏之後沒多久,就去世了。
秦傑敏因為祖母疼愛,雖然是個庶子出身,卻也沒吃什麼大虧。只是姻緣上面,就沒那麼幸運了,庶子娶妻,高不成低不就。
不久之前,秦傑敏還想過忠順府的庶出二小姐。只是徐婉淑卻看中了豐城侯府,雖然沒嫁成世子,卻也跟嫡次子白梓樓定了親事,哪裡看得上秦傑敏這種府尹家的庶子。
雖然,徐婉淑眼下的親事也泡了湯,可那次的求親經歷,讓秦傑敏十分清楚地認識到了一個現實。那就是,只要秦傑敏還是庶子,無依無靠,那麼他的親事,就好不到哪裡去。
若是秦傑敏想靠著結一門好親事,得到助力,先且別說機會少之又少,就算是有機會,秦傑敏付出的,也是大半輩子的艱辛。
京城的閨秀眼睛都長額頭上的,就算裡面有人看上他了,也不見得能給多少助力。還不如,自己投靠郡主府,謀一個出身。若是能夠呼風喚雨了,誰還會在乎他秦傑敏是個庶子,還是個嫡子呢。所以,秦傑敏選擇了一條士子文人最不可能走的路,投靠了一個郡主。
投靠一個女子,而且是身份未明的女子,這樣的事情,若是讓世人知道了,對秦傑敏十分不利。若是他不打算入仕,那倒是無所謂,可是徐婉如想讓秦傑敏入仕,那麼他的名聲,就不能折在這種地方。所以,徐婉如才有這麼一問。
秦傑敏自然是明白徐婉如的意思了,心中十分感激。
“舅父早年中了舉人,只是後來因為家裡生了變故,就沒繼續考學了。”秦傑敏解釋道。
徐婉如點點頭,問道,“他願意來郡主府嘛?”
秦傑敏眼睛一亮,他舅舅馬文遠是個人才,若是能到郡主門下,也算是他的助力。
“不怒回去問問,”秦傑敏也不敢把話給說來了,畢竟,秦傑敏的父親極為依賴馬文遠,離了這麼個幕僚,只怕他這個府尹的位子,也不見得坐的安穩。
要知道,京城的府尹一向是四年換五人,極其難做的。可秦傑敏的父親進了京城,在府尹的位置上一坐,就是七八年了。這個背後,很大一部分的功勞,都是馬文遠的。
別人說不定不清楚,可是秦傑敏卻是十分清楚的。如果不是這個舅父,他在秦家的日子,恐怕也沒這麼好過。
“他若是願意來,”徐婉如說道,“過幾日就去長史府一趟,熊嬤嬤會安排好一切的。”
“謝郡主美意,”秦傑敏知道,舅父若是進了郡主府,那絕對是如虎添翼,於他,於郡主,都是好事。
打發了秦傑敏,徐婉如帶了小蓮,也起身回府了。
秦傑敏的舅父馬文遠,這個人,徐婉如前世就聽說過。馬文遠雖然只是一個舉人,功名不顯,可是這人,真可謂事情練達既文章,刑名糧草,無所不精。
前世秦傑敏金榜題名之後,馬文遠就離了秦府尹,一心一意幫著自己外甥做事了。秦傑敏家室尋常,京城權貴多如狗,新晉進士裡面,家室背景好過秦傑敏的一大把,可是秦傑敏的路,反而走的比陳奇可這個狀元郎,還順當。
陳奇可是一甲狀元,殿試之後就得了個翰林院觀政的從六品差事。秦傑敏是二甲中間的名次,不算高,也不算低。像他這樣的進士,多半會考一個庶吉士,進翰林院做事。過個三年,再從翰林院出來,去六部腳踏實地開始做事。
可是秦傑敏,卻一開始,就遠遠地避開了翰林院。歷朝歷代都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非翰林不入內閣。沒有翰林的背景,就等同於自己放棄了以後入閣的機會。
很多人都為秦傑敏可惜的時候,他卻腳踏實地,選了大理寺開始做事。等他的同年從翰林院出來,往六部從零開始的時候,秦傑敏在大理寺,已經初露崢嶸。
等他的同年在六部稍微有些熟悉的時候,秦傑敏就爬到了大理寺少監的位置上了。小九卿的位置,眼看就在前面等著秦傑敏,而他的同年,仍舊只在六部做些粗淺的文書工作,毫無進展。那會兒的陳奇可,娶了個忠順府的大小姐徐婉如,背地裡又投靠了英王,所以在朝中的日子,不要太難熬了。戰戰兢兢地在工部做事,一邊出賣工部的器械秘密,一邊又要提防被同僚給發現了,陳奇可這個狀元郎的日子,遠遠比不上秦傑敏這個大理寺少監的日子舒坦。
那會兒,徐婉如就看出來了,秦傑敏之所以仕途順利,最大的原因,就在於他選擇了對的方向。每個人都有適合自己做的事情,他選了自己最擅長的,又避開了大家爭奪的熱門位置,不脫穎而出,才算是怪事。更何況,有馬文遠這樣的舅舅幫忙,秦傑敏一開始的路,就十分的目標明確。
英王奪位之後,一朝天子一朝臣,那些和肅宗或多或少有些關係的,或者跟幾個皇子太子有關係的官員,多半被英王找了理由,一一清除了。只有秦傑敏這樣精於一道,又沒什麼背景的官員,反而留在了朝裡。
陳奇可那會兒從龍有功,才從工部這個沒什麼前途的地方,調去了吏部。經過了十來年的磨礪,然後才有了未來的內閣首輔陳奇可。可是秦傑敏卻順風順水,一路做到了大理寺卿,一家獨大,時不時,還壓過刑部一頭。
至於入閣,秦傑敏一早就放出話來,他只會斷案,管不來天下大事。偏偏是這樣,英王反而對他更加放心和喜歡了。而從龍有功的陳奇可呢,最後卻下了大獄,富貴就如浮雲,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