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仁城,城郊,降魔樓。

陳竹、王花師兄妹和靈玉和尚回來了。

靈玉老和尚面色有些蒼白,看起來有點虛弱的樣子。

他坐在那裡,長長吐出一口氣。

人不服老不行。

趕了上千里路去對付一個狡猾的邪異,又受了點傷,老和尚是有些乏了。

陳竹看著他,說道:“大師,你沒事吧?”

靈玉老和尚笑著道:“無妨,少了龍紋加持有點虛弱罷了,再畫一個就好。”

說著,他就褪下了僧袍,拿起細筆在身上畫起龍來。

這龍剛畫了一條尾巴,一個小鬍子中年人就急匆匆的來了。

見到三人後,中年人趕緊道:“你們總算回來了,這裡有事正要你們幫忙。”

陳竹挑眉,說道:“趙管事,我們剛從千里之外回來,大師還受了傷,有事你找別人吧。”

那個叫趙管事的忙道:“這事真只有你們能辦,主要報酬實打實的報酬豐厚,你們鐵定感興趣。”

趙管事一陣敘說後,陳竹震驚道:“異物會?你這廝是想坑我們,這種事不去大宗門求援,讓我們去送?”

趙管事一臉鬱悶道:“這怎麼能叫坑呢?早就求過援了,都說這事他們不好出面,讓我們來幹是最好的。如果真出事了,他們會兜底。”

旁邊的王花冷笑道:“兜底?就是人死得實在太多了,都要燒到他們屁股了,不得不出手?說來說去,就是些慫包,什麼北地宗門翹楚,結果還是忌憚異物會。”

趙管事明顯有些生氣了,說道:“你們不懂,如果白玉樓和鳳棲門這些宗門出手了,那很有可能就會開戰,那時便沒有迴轉的餘地了,我們降魔者得以大局為重啊。”

陳竹說道:“好,說得好,大局為重,那除了我們還有誰,趙管事你一併去嗎?”

趙管事揮了揮手,一臉為難道:“我倒是想去,可這樓裡雞毛蒜皮的事都要我管,本管事哪走得開啊?”

“那什麼瞎眼睛黑龍他們呢?平時他們不是很能打嗎?怎麼,不去?”

“怎麼會,黑龍的老母剛給他生了個弟弟,他趕回去照顧了。”

陳竹一臉驚訝道:“那黑瞎子今年四十有六了,他還是家裡晚來得的子,這少說七十的老母又生了,你說這是騙鬼呢,還是騙我們呢?”

“真生了,他老母今年剛改嫁,就生了!”趙管事解釋道。

“那樓主和副樓主呢?”

“他們那樣的人物,自然很少在樓裡。”

“說來說去,就是沒人去趟雷嘍。不去,這事給多少都不去。”陳竹說道。

王花笑著道:“師兄,我覺得你說的都對。”

老和尚一邊給龍尾巴上著色,一邊說道:“善。”

這一下,趙管事懵圈了。

這三人竟然不好糊弄了。

“你們就不怕生靈塗炭?”趙管事以大義的名義威脅道。

這時,陳竹眼中已生出了厭惡,說道:“就你也配說這句話?‘夢醒人間苦,俠氣依然在。’,我們自認對得起這句話,你呢?

要我們出手可以,完事後直接升為地階降魔者。”

“可以。”趙管事答應道。

“還有......”

“還有?”

“對,還有。這事完了後,我要你滾蛋,我來當這個管事。”陳竹說道。

“放肆!”趙管事勃然大怒道。

“不會吧,原來在俠義為先的趙管事眼裡,生靈塗炭也不如一個小小的管事職位呢?”陳竹陰陽怪氣道。

王花拍手道:“師兄說得好。”

靈玉老和尚已開始畫龍爪子了,說道:“善。”

“豈有此理!”

趙管事氣得鬍子微翹,說道:“是不是以為離了你們,這事就辦不成了?”

陳竹說道:“那麼另請高就吧。”

這時,一個女子的聲音冷淡的響起——“你們的條件我全答應。”。

緊接著,門口的光影一個變幻,出現了一個紅衣女子。

女子生得極美,青絲挽成了髮髻,沒有遮住額頭,逾發襯得她容顏嬌嫩鮮豔。

只是這張美麗的面龐上,有一隻眼睛一直是閉著的。

是的,女子只有左眼睜著,右眼緊閉,可即便這樣,你也不會感到任何不協,反而會覺得有一種動人心魄的妖豔美感。

陳竹一時看得有點呆了,直至被自家師妹一針紮在屁股上,他這才猛然驚醒,脹紅著臉道:“閣下剛才說我們的條件全答應了?”

“那個......”

趙管事明顯有點急了,剛想說話,結果紅衣女子已點了頭,說道:“對,你們的條件我都可以答應。這事牽扯到異物會,北地沒人敢惹他們,而我敢,只是我需要有人輔佐我。”

“對了,我叫寧紅魚。”紅衣女子補充道。

此語一出,饒是正在畫龍的老和尚都嚇了一跳,以至於給龍的下身多添了一根棍子。

“寧紅魚,越境殺人寧紅魚?”陳竹驚訝得嘴巴能塞下一個鵝蛋,說道。

“嗯,好像沒有人再叫這個名字了。怎麼,去嗎?”寧紅魚用左邊的獨眼看著他,問道。

陳竹看了看師妹,又看了看靈玉和尚,回覆道:“我去,我反正去,早就看那什麼鳥會不順眼了,只是知道自己斤兩。如今有寧姑娘你這高個子牽頭,我哪有不去的道理。”

王花緊張道:“我和師兄一起。”

靈玉老和尚一邊用手搓著那龍身下多出來的棍子,一邊說道:“善。”

這時,陳竹拍了拍趙管事的肩膀,說道:“管事,你走之前記得把樓裡的事交接清楚,小竹我啊,最想看看你是怎麼日理萬機的。”

之後,陳竹師兄妹跟著寧紅魚走了,老和尚表示畫完龍再跟上。

路上,陳竹展開了寧紅魚給的卷宗,一臉驚訝道:“繡花鞋?”

......

季缺的房契最終還是找到了,竟不只怎的飄到了屋子橫樑上,是被林香織找到的,可謂虛驚一場。

接下來幾日,他和林香織這隻貓相處愉快。

一人一貓幾乎大門不出,一天烤魚吃,一天烤肉吃。

烤魚的是林香織,烤肉的是季缺,這可以說是兩人的看家廚藝,一時間兩人都有種怎麼吃都不膩的感覺。

是的,就連酷愛下館子的季缺,都沉浸在貓貓烤魚中。

只是這玩意兒有一個缺點,天天吃容易上火。

季缺很享受這種生活,可是林香織姑娘的遭遇,無疑給了他一種警醒。

那就是這世界真的挺危險的,可以說是人命如亂草,說倒就倒。

而這種危險不止會發生在平民百姓身上,還包括了修煉有成的修士。

林香織的師父雲中子,五境本命境的修為,說被人變成鳥人就變成了鳥人。

而他呢,連三境都不是,還特倒黴。

季缺越想越有緊迫感,覺得不能再這麼懈怠了,於是在這天傍晚,忍不住說道:“林姑娘,請助我修行。”

此語一出,正在悠哉喝茶的林香織身體一緊,全身毛髮都豎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