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陽負責把柳二等人所說的都記錄了下來,最後還讓他們劃了押之後,這便轉身向著主廂房蘇石之處趕了過來。

“少爺,都解決了,他們果然就是趙世設派來的。”說著話,樓陽恭敬的把證詞放在了房間的木桌之上。

“好,你們都辛苦了,一會先好好休息一下,等快天亮了再把收尾工作做了吧。”蘇石還在燭光下看著官報,眼睛都沒有抬一下的說著。

這一切原本都在他的意料之中,現在知道結果和想像的沒有差別之後,便一切按計劃行事就是。

“明白了。”樓陽連即答應了一聲後,這便恭敬的退了出去,走時還不忘記由外把主廂房的門給關上。

蘇府之外,兩名密諜司的暗探還在等待著。

在他們想來,二十多人夜衝蘇府,那定然是一片的混亂,而他們就可以藉機登上圍牆去看一個熱鬧了。

果然,沒一會就傳出了喊叫之聲,但並不是多麼的激烈,兩人還想在多等一會,這樣他們在混戰的時候,自已出現就無人會注意了。可這一等竟然就沒有了動靜。

“這是怎麼回事?要不然我去看看?”其中一人一臉不解的說了一句。

“不可?”另一人連忙搖了搖頭,“上面說了,我們不能曝光,再等一等吧。畢竟進去了二十多人,不可能這麼快都被解決的。”

兩人自認柳二他們一定會鬧出動靜,現在沒動靜,說不準就是他們雙方在對峙呢。可是這一等下去,便是幾個時辰,直到天快亮時,兩人都有些打瞌睡,要睡著的時候,蘇府才走出了兩輛馬車。

“你留在這裡盯著,我跟著過去看看。”一名密諜司成員來了精神的說著。

就這樣一路尾隨,直到看著兩輛馬車來到了趙世設宅院的門外,跟著柳二等人被五花大綁的一個個從馬車上就給扔了下來。

兩輛馬車的速度很快,把人扔下之後就離開了,全無多餘的任何舉動。

即便是趙世設宅內的人,也並不知道自家宅院之外竟然多了二十餘名傷員。直到天開始大亮起來,大街上人來人往的多了,已經有不少人看到了趙宅門前的這一幕,並很快就有人把這件事情報了官。

直到官府的差役來敲了趙宅的大門,還在睡覺的趙世設這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昨天晚上,他派出了柳二等人之後,原本還想等上了一會,看一個結果的。可實在太困了便就睡了過去。他或許認為此舉不會出什麼意外,即是如此,晚上知曉結果和早上得到結果是一樣的。

可誰也沒有想到,結果是來了,但卻與他想的完全不同。

好在趙世設腦筋轉的也足夠快,面對著上門的衙役,他直接承認這都是他宅中的下人,因為做錯了事情,被懲罰,被扔出了大院之外。

宋朝權貴的特權很多,其中就有可以自我去懲罰僕人的權力。只要不出命案,一般情況下官府是不會去管的。

趙世設雖然被罷了官,但畢竟趙家的名頭還在那裡擺著,加之柳二等人雖然受傷挺重,卻無人命之事出現,那些衙役們在見到趙世設,還得了一些的“辛苦費”之後便即做罷,只是提醒他們有事在宅裡懲罰,不要弄出去,影響到其它人後便就不好了。

花了些錢,打發走了衙役,趙世設便馬上讓宅中僕人把柳二他們抬進了院子裡。一邊吩咐人去請聖手,他就一邊來到柳二身邊詢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老爺,他們早有準備,而且高手眾多,且光是護院的家丁就是我們的幾倍,我們寡不敵眾呀。”

柳二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著。

他當然不會說是自已技不如人,而是把蘇石的實力無限的擴大,為的就是告訴趙世設,不是他自已無能而是對手實力太強,太狡猾了。

原本以為,陷害不成就動蠻力,一定可以把面子找回來的。

現在好了,偷雞不成蝕把米,想必這裡發生的事情要不了多久就會傳著整個汴梁城都是了吧。

又丟了一次臉,還是自已主動伸過去讓人打的,這一刻趙世設是憤意難平,但卻不知道要怎麼做好了。

難道上門去指責蘇石嗎?

但去了要怎麼說,說是我派人來收拾你,你為什麼要反抗?為何不站在那裡讓我痛打一頓出出氣?

如果真這樣做的話,他懷疑蘇石真敢當場給自已幾個耳光,畢竟他現在不是官而是民了。

實在想不到更好的辦法,趙世設這便派人去通知二哥趙世瑞,大家一起去大哥趙世邁的府邸商量著要如何辦才好。倘若實在沒有解決之道的話,他已經考慮是不是去找父親趙從古出面了。

雖然說小的打架叫來了老子是一件很不光彩的事情,但趙世設實在想不到什麼更好的辦法。

沒多久之後,趙世邁的府邸裡,三兄弟相見,在得知了發生何事之後,三人皆是面面相俱,有些不知所措了。

“唉,老五,你還是太魯莽了一些。就算是要派人去,也要派一些個能幹之人,柳二那樣的廢物派去不是打自已的臉面嗎?”趙世瑞在聽了事情的經過之後,便以埋怨的口氣說著。

“二哥,我怎麼會知曉這個蘇石會有那麼多的護院呢?”趙世設還想辯解幾句。

“老五,你難道忘記了蘇石的出身嗎?千奇莊呀,傳說那裡可是高手如雲,蘇飛揚的獨子出門,安全上怎麼會沒有足夠的保障?”大哥趙世邁開口了。“好在的是,這一次蘇石做事還是很有分寸,只是把人扔到你的院外,而沒有直接報官,不然的話,那才是不好解決之事。這可是衝擊官員的府邸,這個罪名就大了。”

想到什麼之後,趙世邁一臉感嘆般的說著。

蘇石雖然是散官,還是沒有實權的官員,但他是官家親封的六品也是事實。

大宋的官員被一群匪人衝擊了,一旦事情鬧大,趙世設絕對是吃不了兜著走,若真是那樣的話,官家插手進來,這一次趙世設怕被下獄問罪都是有可能的。

但蘇石沒有這樣做,說明他並不想把事情鬧大了。從這一點上來看,此人雖然年少,倒是一個明事理之人。

“他敢?”聽著大哥這樣說,趙世設不服氣的說著。“我們怎麼也是親戚,這是不可改變的事實,他若是真這樣做了,那別人就會說他薄情寡義,沒有了官聲,他以後還怎麼在京城混下去?”

“他在京城混不下去了?你就能得到什麼好處不成嗎?到時候治了你的罪,流放千里,你這一輩子不也完了嗎?”趙成邁大聲的質問著。

“這個...”聽到流放千里,趙世設變得老實了起來。從小養尊處優習慣了,倘若真是這樣的結果,怕是他可能直接一頭撞死了。

看到趙世設不話說,趙世邁這便道:“好了,不管怎麼樣,只是吃了虧,丟了一點的體面而已,事情還沒有到最壞的程度。為了以避風頭,這一陣子我們還是不要找他的麻煩,且先等等看,若是有機會我會與這個蘇石好好談一談,看他想要幹什麼。”

此時的趙世邁也認為,事情就此算是了結。雖然說老五兩次出手,可都沒有佔到什麼便宜不是嗎?

只需等過一段時間,雙方的氣都沒有那麼大了,在由他出面勸蘇石離開京城好了。

而只要蘇石離開了,那就不會在有人議論他們的小姑母,趙家的臉面就算是保住了,皆大歡喜。

也就是這個時候,趙世邁還自大的認為,在他們面前,蘇石是一個弱者,一個可以隨時打壓和欺負的弱者,卻根本不知道,現在的蘇石雖然來到京城才一個多月,卻做了多少的事情,用利益建造出了一個怎麼樣的龐大關係網。

而就憑著趙世邁他們的自大心理,也就難怪趙繫到了他們這一代,會如此的落魄,便是他也僅僅只是得了一個五品的散官位置了。

從趙世邁的府中出來,趙世瑞哼著小曲向著自家的添香胭脂店而去。

趙世瑞沒有當過官,也沒有當官的志向,他只想過自已的日子,賺自已的錢而已。

再說了,大哥不是說了嗎?過一陣子他就會找蘇石去談,勸其離開,那個時候事情就算是有了一個了結,趙家人又可以迴歸以前的生活了。

絲毫沒有把今天的事情當回事,或是說把蘇石的存在當成什麼威脅的趙世瑞,待回到自家的店鋪之前時,就見一名僕人小跑迎了過來,“老爺,不好了,我們對面的那家胭脂店被人給兌下來了。”

“兌就兌了,何必如此的驚慌。”趙世瑞的臉當即就拉了下來。

他可是費了好大的勁,又是產品降價,又是派人去對面搗亂,這才逼的這位同行幹不下去。正想著可以獨霸這一條街道的胭脂生意時,想不到還真就有人把那店鋪給買上來了。

這是存心給自已找不痛快呀。

不過無妨,大不了再重新的來一次好了,就不相信自已經營了這麼多年的胭脂生意,會不是一個外來人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