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個時候,蘇石去了大宋,且沒有要朝廷的一糧一餉、一兵一卒就把遼國給折騰夠嗆。

現在大家注意力都在那邊,就沒有人來擾亂自已的新政,憑著這一點趙禎就要感謝蘇石,感謝他為大宋改變做出的貢獻。

像是這樣的人才,趙禎當然不想他死在外面。再說了,蘇石折騰的動靜的確有些太大了,趙禎也擔心控制不好節奏,萬一真的把遼國給惹毛了,人家來一個破罐子破摔,本著自已好不了,你大宋也別想好,突然大兵壓境的話,那個時候外敵環伺,就一定會影響到新政的推行。

為了不讓事情向這個方向發展,那就有必要找到蘇石,告訴他準備收手。

至少就算是鬧也不要鬧的那麼大動靜。可當他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這才有些悲哀的發現,他堂堂大宋皇帝,天子之身,竟然聯絡不到自已的臣子了。

也就是這個時候,陳琳才磕磕絆絆的告訴他,密諜司早已經失去了與蘇石的聯絡。

這個結果自然是讓趙禎大為不悅,這就當著張茂則的面好好貶斥了陳琳。

被皇帝訓斥了,還一幅完不成任務就要換人的模樣,陳琳生氣之餘就來到了密諜司大院,他要讓這些下屬們也知道害怕,總之就是一句話,如果自已出了事,第一個要換掉的就是眼前這些人。

陳琳叫來了大家,問起蘇石的事情,眾人都低著頭,不知道怎麼回答。

閆文應此時也在人群之中半蹲不蹲著十分難受,他是感覺出來了,這一次老祖宗生氣,應該是官家那邊催的急,他也就知道,今天如果不給不出一個說法的話,怕是絕對不行。

咬了咬牙,為了自已,他只能豁出他人。這般一想,他猛然抬起了頭,

“老祖宗,屬下辦事不利,讓您失望了。屬下願意接受任何的懲罰,但在此之前,還請老祖宗給屬下一個立功贖罪的機會。”

“你要機會?準備怎麼做。”陳琳斜了一眼閆文英,不鹹不淡的說著。

“老祖宗,與通直郎失去了聯絡是屬下們的過錯,是我們低估了通直郎要找遼人麻煩的決心。但到現在還沒有聯絡上,卻是董憲的錯,屬下請求殺了此人,以震懾他人,同時換一個北面的指揮使,讓他重新負責與通直郎聯絡事宜。”猛的站起了身,像是下了什麼決定一般。

但是不是他實在是蹲不住了,藉機而起身,那就只有他自已知道。

“啊!”董憲也在人群之中,聽到閆文應點到自已的名字時,便是一臉不可置信和驚恐的模樣。

他雖然是北面的指揮使兼負責人,但這一次回京述職已經有兩個多月,那邊的事情他根本就不清楚,都是他遙控指揮。

對此,收了他不少東西的閆文英自然是知道的,但他卻沒有讓自已回北方的意思,顯然應該是認可的。

現在是怎麼回事,怎麼這就把自已給賣了呢?董憲一臉懵逼的時候,舒服座在椅子上的陳琳已然點頭同意了,

“即然是負有主要責任,那就要認罰。來呀,帶下去,凌遲了吧。”陳琳的話聲一落,正廳外就衝進來了兩名大漢,二話不說就架起蹲在地上的董憲,向著門外拖了出去。

直到這個時候,董憲才清醒過來,連忙大聲的喊著,

“老祖宗,屬下冤枉呀,屬下罪不致死呀。”這樣的喊聲越來越遠,很快換來的就是撕心裂肺般的聲音,顯然這是有人在他的身上動刀了。

喊聲不時還會傳入到正廳之中,其中還夾雜著痛罵閆文應的聲音,說他是一個白眼狼,自已的孝敬都餵了狗。

這些話,正廳中都可以聽的十分清楚,閆文應的老臉上更是冷汗直流。

陳琳也聽到了,但只是瞄了一眼閆文應而已。下屬會收下下屬送來的孝敬,這是很正常的事情,就像是他也時常會收閆文應的孝敬,但這並不能代表什麼,至少你犯了大錯的時候,這些東西就都不頂用了。

“閆大人呀,董憲就要死了,那你準備要讓何人頂替他呢?”連大人都叫了,還是出自於陳琳之口,這分明就是挖苦之言,閆文應更是嚇的渾身一哆嗦的說道:“屬下...屬下手中倒是有一人可用,他對北面的事情也很熟悉,但就是不知道老祖同意不同意。”

“先不要管那麼多,說出來咱家聽聽。”陳琳不悅的打斷著,眼見這個時候了,閆文應還在和自已吞吞吐吐的,當下就露出了不悅之意。

“老祖宗,他就是孟有德。”閆文應一咬牙,終於把這個人名給說了出來。

名字一出,正廳中先是一陣的沉靜,便是其它蹲著的人也是一幅不可思議般的看向著站起身的閆文應,心中大概想著怎麼把這個人給提了出來?

孟有德,讀書人出身,秀才的功名。按說這樣的人,應該努力走進朝堂之中,成為士大夫中的一員才是。

但他卻因為一個漂亮的女子得罪了一位衙內,當時意氣風發下大打出手,可隨後又吃盡了苦頭,差一點連秀才的功名都被奪了。

當時正巧陳琳去南地巡視,就聽說了這件事情。想到密諜司中什麼人都有,但就是很少有讀書人,這就來了興趣,單獨秘見了孟有德,表示自已可以幫他,但要求他放棄所有的功名,加入到密諜司中效力。

這不過就是一個試探而已,誰也想不到這個孟有德竟然為了出口氣就答應了。

不僅如此,就在當天晚上,他做出了一個讓陳琳都沒有想到的舉動,那就是他自宮成仁,主動的成為了一名公公。

陳琳吃驚不已,問其為什麼這樣做的時候,孟有德竟然回答,難道加入密諜司不是必須是公公才行嗎?

知道這是孟有德誤會了,陳琳也不好解釋,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替其報了仇,把那個衙內的爹找了一個罪名發配千里之外,衙內沒有了他爹撐腰,孟有德反加入到了密諜司,形勢逆轉之下,此人竟然被孟有德活活用鐵棍捅死。

孟有德做的一切事情看在陳琳的眼中,都讓他心中有些後悔。一個人對別人狠對自已更狠,這樣的人只要給他權力,怕是很快就會不受控制,這樣人留在身邊無疑就像是一顆定時炸彈,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會弒主,咬他一口。

可話是自已說出去的,他總不好自已打臉。這就向孟有德說,想要加入到密諜司,還需要有功夫才行,畢竟他們完成的都是一些秘密的任務,尋常人是做不來的。

原本這就是一個藉口,想要讓孟有德知難而退。可他也不想想,此人連男人都做不成了,哪裡還有路可走呢?

就這樣,孟有德用了兩年的時間習武,硬生生讓他成為了一個高手。雖然這裡沒有葵花寶典,不能成為天下第一,但就是兩年的時間,竟然讓他成為了密諜司中的有數高手。

原來孟有德原本就是有習武的天賦,只是以前沒有被挖掘而已。加之極為的聰明,不說過目不望,很多事情一看就會,這才讓他短短時間之內有此改變。

這一回陳琳是沒有藉口了,只能讓他加入到了密諜司之中。只是想到此人的狠絕,尤其是他還去看了那個衙內的死狀,整個垮下都被鐵棍捅的稀爛,那樣子便是自認殺人無數的陳琳見了也是頭皮發麻。

這樣的人,那是絕對不能留在身邊,也不能讓其掌握更大的權力,給他機會來威脅到自已。

孟有德加入到了密諜司,但沒有被留在陳琳的身邊聽用,甚至也沒有被留在汴梁城,而是發配般的送去了北面,成為了普通一員。

又過去了五年時間,讓誰都沒有想到的是孟有德硬生生靠自已立下的各種功勞成為了密諜司北面的副指揮使,他的上司就是正被凌遲的董憲。

陳琳問過這件事情,閆文應的回答是此人立下功勞太多,是不得不賞,這還是壓制了一些功勞才成為了副指揮使,不然以他的能力成為北方區負責人也是沒有一點問題。

此事之後,陳琳也說了,絕對不能讓孟有德當組長,更不能讓他回京。

現在閆文應為了完成任務,便想到了最有能力的孟有德,將他推薦了出來,其實也就是在告訴陳琳,您下發的任務我們不是完不成,而是有人不敢用。

如果因為不用此人,完不成任務,那您就不要怪罪屬下了。這是閆文應在將軍,或是說為了自保不得不這樣去做,不然誰知道剛才殺了一個董憲,接下來會不會拿自已開刀?

難題扔在了陳琳的面前,讓他面色是一變再變。本心來講,陳琳是不想啟用孟有德的,給他一個副指揮使他都有些後悔。

可一想到今天官家的怒火,想到如果過一陣子還不能完成任務的話,說不準張茂則真的會頂替自已,若是那樣,一個孟有德是不是要重用就成為了無關緊要的事情。

一切為了自已,陳琳終於嘆口氣說著,

“即是如此,就讓他試試吧,先以副指揮使的身份做任務,完成好了,自然會給他提正。但要告訴他,如果完成不了這件任務,就讓他自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