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副真的在考慮的模樣,三息之後,蘇石開口說道:“看你這樣子,體重有一百四十斤上下吧,那體內鮮血又有多少,不知道這樣繼續的流下去,你還可以撐到幾日?”

“對了,聽說人若是失血過多,就會出現頭暈、昏迷,意識模糊等等,那不知道你現在有了什麼樣的感覺呢?是不是真的頭暈,迷糊了?”

原本還想對蘇石破口大罵的格雷,經這一說,還真就感覺到頭有些暈的厲害,當下也不敢大聲去叫喊什麼,反而態度放得很低的說著,“你不能殺我,我是西夏使者,如果你殺了我,我們西夏皇帝是不會饒了你的。”

“哈哈,哈哈哈。”像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一般,蘇石是仰天大笑。

“不會饒了我?你這一次來不就是想取我人頭的嗎?你現在卻說我不能殺你?難道說我放了你,你家皇帝就不會殺我了?真是笑話。”大笑之餘,蘇石開口了,字字落到格雷的耳中,讓他是無言以對。

格雷這一次來就是尋蘇石的麻煩。如果可能的話,能把此人殺了最好,即便是不能,也要弄得他聲名狼藉,最終被宋帝和其它人所拋棄,不再受重用,這就減少了西夏的一個巨大威脅。

誠然,即是知道蘇石是威脅,西夏皇帝又怎麼會放過蘇石,那豈不是說,人家殺不殺自己,西夏皇帝都不會放過蘇石嗎?

想著這些,格雷竟然無言以對。

看著格雷不再開口,蘇石又道:“既然我必是要死,那為何不在死前拉幾個人墊背?而你就是其中之一,你說好不好?”

“不...”好字沒有說出口,格雷想到自已是不能求饒的,他可是西夏的使者,是絕對不能落了自已國家的面子。

這個時候了,格雷還想嘴硬,蘇石看在眼中,嘴中發出了不屑的冷哼之聲,“樓陽,把東西拿出來吧。”

“少爺,來了。”樓陽不知何時,手中多了一個瓷壇。聽到蘇石的話,這便上前了兩步道:“少爺,蜂蜜已經準備好了。”

“很好,即是這位使者不會求饒,那就是不想活了,那我們就成全他。把這些蜂蜜都抹在他的傷口之處。呵呵,螞蟻可是很喜歡這個東西,一會它們就會跑出來吃蜂蜜,跟著會順著那傷口進入到人體之內,想象一下那是很有趣的畫面,真是讓人期待。”

蘇石就像是講故事一般地說著這件事情。但格雷的臉色卻已然是一變再變。

做為一名西夏勇士,格雷並不怕死。但那種死指的是戰場之上,被人一刀砍死,痛快而迅速,很多時候,人都還沒有什麼感覺呢,便已經戰死。

像是眼前這般,死了還要被人所折磨,那絕對不是他要想的結果。

尤其是一想到一會螞蟻成群而出,鑽入到自己的身體之中,他要受那種奇癢無比的感覺之後才會慢慢死去,格雷感覺到了害怕。

越是過上了好日子的人,往往也就越是怕死。格雷在西夏中有妻子,不止一位;有兒女,也不止一個。如果他就這樣死了,怕是用不了多久,自已的妻兒都會成為別人的了。

倘若一刀結果了自已,他沒有機會去想那麼多也就罷了。可是現在將死未死的時候,他的腦海中不由就想到了很多的事情,就更加不想死了。

“還不求饒是吧,那好,即是你一定要嚐嚐萬蟻爬身的感覺,那就成全你。來呀,將蜂蜜倒在他的身上。”蘇石注意到了格雷臉色上的變化,眼看著時機差不多,這就向著樓陽吩咐著。

“不!”

眼看著蘇石是要動真格的,想到人家上來不問三七二十一,上來就是暴打自己,那這樣的人什麼事情做不出來呢?

和一個瘋子一般見識,那自己豈不也成為了瘋子。

似是想通的格雷終於開口。“這一次是我錯了,求你不要殺我,放過我們。我會馬上回到西夏去,馬上回去。”

格雷開口求饒,速度之快讓一些個還一臉忐忑站在一旁的驛館僕從們都是一副驚訝不已的模樣。

就在剛才,這個格雷還出聲訓斥他們,還提各種各樣的要求,甚至曾揚言,這一次蘇石是非死不可。

此人不死,他就不會回到西夏,他甚至還說要到大宋的金鑾殿上找官家要一個公道。

這才多長時間,怎麼就改口了呢?

這還是那個氣勢洶洶,一副不把宋人生死當回事的西夏使者嗎?

求完饒的格雷說完話後,便頭一低,像是洩了氣的皮球一般,沒有了精神與力氣。

“哼!早這樣不就完了。”蘇石眼見目的達到,還不屑的哼一聲。然後似是才想起什麼的,伸手捂著自己的額頭說道:“哎呀,頭好疼,好疼呀。”

即是目的達成,蘇石就要給自己的所為找一個合適的藉口。

一旁的樓陽早就得到了囑咐,眼看著這一幕,連忙上前半步道:“少爺,莫不是腦疾又犯了,那不如就回去休息一下,北驛館那裡改天去好了。”

“不行,不行,答應人家的事情怎麼能不做呢。這就去北驛館,去完之後再回家休息好了。”蘇石擺了擺手。

“是。”樓陽答應一聲,隨後向著亮出了兵器的蘇家兵們說道:“少爺有令,撤了,撤了,去北驛館。”

蘇石等人當真是來的快,去的也快。從頭到尾就沒有說幾句話,但卻把目的輕易的達到。

隨著蘇石等人的撤離之後,其它一些受傷較輕的西夏士兵們跑到了格雷的身邊,將他扶起的同時,又向那些驛館僕從大喊著,要他們去找來聖手給使者看病。

格雷的情況並不是很好,失血過多讓他臉色有些蒼白,但遠沒有達到要昏迷之境。這被人扶著就站了起來,但他卻顧不及身上的傷勢,而是向著身邊一名心腹說道:“你快去,去北驛館看看,看看這個瘋子要做些什麼。”

格雷可是聽到蘇石說要去北驛館的事情,便是十分的好奇。難道說蘇石也要向對付自己一樣對付遼國使者嗎?

如果是,不知道他們會有什麼樣的表現。

如果不是,那他現在去那裡做什麼?

想到遼國使者的遭遇與自己也算有些關係,格雷便十分關注,這就決定安排一個人去跟著看看。

那名親兵也受了傷,但都是一些拳打腳踢的皮外傷,並不礙事。得了將軍的安排,這就答應一聲,轉身向外跑了出去。

蘇石出了西驛館之後便向著回程方向而去,那裡就會路過北驛館。剛出了門不久,樓陽就靠著馬車小聲說著,“少爺,果然有西夏人跟了出來。”

“哦,呵呵,知道了。”蘇石聽後便笑了笑。

這也是他一時興起出的主意。收拾了西夏使者,滅了對方的囂張氣焰,會爽極一時。且自己也沒有真的殺了西夏使者,這就等於是沒有徹底的翻臉,事情便還有可操作的空間。

只是以蘇石的想法看來,西夏出了這麼一大丑,怕是心理會很不平衡,即便是現在因為各種原因不會對大宋發起戰爭,可一旦有機會,他們一定會報此仇。想要更好的解決這個問題,那就需要讓西夏人害怕,只有這樣,才能讓對方投鼠忌器。

遼使就是蘇石給西夏人準備的一個坑。

如果大宋與大遼軍事上進行了聯合,那對西夏來說,形勢就嚴峻了,那個時候就不是他們想著怎麼來找大宋的麻煩,而是想著怎麼樣面對著大宋與大遼聯合的壓力。

至於說大宋與大遼是不是會在軍事上聯合?

答案當然是不會。

這就像是一山不能容二虎一樣,兩國距離太近了,難免會有各種利益下的摩擦,能夠保持克制而不動手已是不錯的結果,哪裡又可能會真的聯合?

即便是聯合,也只會是面和心不和而已。

蘇石是知道這些的,但他還是決定去一趟北驛館,無他,他要做戲給人看。宋遼是不是真的聯合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讓有些人以為他們聯合了就可以了。

之前有意說要來一趟北驛館,就是說給格雷聽的,只有他們注意了這件事情,並派人跟來了,接下來的事情蘇石才能操作起來。

蘇石一行人浩蕩而返的時候,北驛館中,張儉也知道了剛剛發生在西驛館中的事情。“什麼?這個蘇石真的如此膽大,說動手就動手了?那有沒有死人?”

“好像是沒有,但有不少西夏人受傷了,尤其是那個西夏使者,更是傷得不輕。我們的人遠遠在大門口處走過看了一眼,地上倒滿了西夏士兵,旦有反抗,那就是一陣的拳打腳踢。”來彙報的僕從說著這些話的時候,還是一臉心悸的模樣。

古人言,兩兵交戰還不斬來使呢。

做為使團中的一員,看似危險,可實際上卻是安全的很。即便是兩國要翻臉了,通常也不會向使者下手,無它,不值得。

殺了使者也不會削弱對方多少的實力不說,還會失去大義,這可是得不償失。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