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哪裡又想到,這一舉動卻是把敵人都給吸引了過來,且連遼軍都冒了出來呢。

此時,他唯一可做的,就是趁著忻城還沒有被完全包圍的時候,馬上派人出城向汴梁城求援。

三族主力突現,原本守程侯山的王淼也在無令之下退了回來,雖然為此受了王德用的斥責,甚至還把此事寫在了奏書之上,但為了自己和近四千龍武衛的安全,他也是顧不得許多。

至此,忻州城內有兵十一萬人左右。

但這些兵,也是大宋在北境的主力,一旦這裡被攻破,大宋北境危矣。

......

這一次真的是八百里加急,就在三族正在忻城之外分配著防線的時候,王德用的求援奏書送到了皇宮之中。

「廢物,蠢貨。」

龍圖閣的大殿之上,趙禎面色漲紅,把奏書直接就從殿上扔了下來,表現出十分憤怒的模樣。

原本有著大好的局勢,就是因為大家擔心蘇石立功太重,會導致成無法節制的結果,這就將王德用送到了北境,意欲搶班奪權,也正好藉機壓制一下蘇石的氣焰。

卻不成想,從頭到尾,王德用竟然連蘇石的面都沒有見到。還把一手好牌的打是如此糜爛,這個王德用真可以改叫王無用了。

只是你實力不行便不行,老實的當一個守城之主也可以。卻還想撈取一些好處,竟然把王信從嵐谷城調回到了忻城,以至於大軍被圍,整個形勢徹底的陷入到了被動之中。

西夏前後十萬大軍。

蒙騎前後七萬大軍。

遼人更是聽說最少也有十萬之眾。

這就是近三十萬敵人呀,北境危矣。

龍圖閣中,所有的臣子都是低頭不語。這一次相公們算是來全了,即便是之前在家養病的富弼和包拯都來了。

兩人站在人堆之中,同樣是沉默不語。

他們都是正直之臣,不會有人在此時幸災樂禍,他們都是一心向著大宋之人,現在他們想的就是怎麼解決北境之危。

一旦大宋沒有了北境這個屏障,下一刻異族就可以直面汴梁城,真到那個時候,才是真正的危險,甚至說有亡國之危也並非是沒有可能。

「說,接下來怎麼辦?」

這個時候的趙禎,看人的目光都是冷戾無比。

下面站著的眾臣子感受著天子的怒火,一個個更是小心謹慎。尤其是之前推薦王德用取代蘇石的文彥博等人,現在更是連大氣都不敢喘上一下。

危急時刻,還是老臣樞密使晏殊站了出來,「陛下,北境之危不可無視,臣建議,馬上調派援軍北上,先解了忻城之圍再說。如果可能,解圍之後,可派人與三族談判,商議解決之道。」

晏殊的個人傾向也是以和為貴的,不然的話,他也不會和文彥博關係不錯。

或者也可以說,此時的大宋朝廷之內,主和派居多,主戰派受其打壓下,只有有限幾人,且都失去了話語權。

但有時候,不是你說和就可以和的,也要看形勢如何,看敵人願不願意搭理你。

就像是現在談和,也不是沒有可能。但為此要付出的代價就會十分的巨大。

反之,若是打勝了,至少打平了,那個時候談和,才可能會獲取到更多的利益。

「可有合適人選?」趙禎看向著晏殊詢問著。

「有,原河北路軍指揮使黃高義就在京城,他對北境的情況十分熟悉,可以委任他為大將軍,同時抽調京城附近的五萬精銳作為第一批援軍前往忻城解圍。」

「同時,還可以借用骨勒等一千俘兵與西夏進行交接,儘可能穩定西面的局勢。若是可

以的話,可以考慮從西境抽調援軍前往北境解危。」

晏殊還算是稱職的樞密使,至少這一刻並沒有亂,而是有了自己的應對之策。

趙禎聽後,沒有馬上表態,而是猶豫了一番後說著,「先期只能派出五萬援軍嗎?有多大把握可以解忻州之圍?」

「陛下,援軍前去,用好了可以牽制敵人,至於牽制多少,還要看戰場情況而定。」晏殊回答著,但可以聽出,他也並沒有多少的把握。

「就算是做牽制,也是太少了。這樣,在加五萬,從京城附近調取,這裡留三十萬禁軍足矣。」趙禎想想之後,做出了決定。

同時,心中又開始大罵起了范仲淹。

這個推行著新政之人,儘管已經被罷了官,但現在還是被趙禎想起來,並在心中痛罵著。

新政之初,無人支援,也缺銀子。范仲淹就建議裁撤了不少汴梁城附近城池的兵勇。

范仲淹認為,現在是和平時期,國家根本不需要養活那麼多的軍隊。

裁撤了,不但可以少上一些的開支,還容易獲得其它主和和妥協派大臣們的好感。

趙禎當初對他可謂是言聽計從,當時同意了下來,以至於現在北境有了危險,身邊竟無援軍可派。

十萬。

這就基本上掏空了汴梁城附近城池的所有兵力,一些大城也只剩下了一群衙役和捕快,若是這個時候,有大批敵人出現,那當真就十分危險了。

「陛下,這樣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不是可以重新展開徵兵,不然的話,形勢一旦有變的話。」晏殊試探的問著。

「可以,讓三司拔款徵召兵勇。」

趙禎也不過是剛剛有了這個決議,下面站著的三司使宋癢就一臉不樂意的站了出來,「陛下,徵召兵勇,擴建軍隊可是很費錢的事情,如此一來,國庫...」

「錢就是用來花的,現在不用,等著敵人打上門來嗎?那樣的話,這些銀子留有何用?」趙禎不等宋癢說完,便已經開了口,語氣很是不善。

宋癢看出這是趙禎真的發怒了,也不敢在燎其鬍鬚。只是一想到,接下來還要拿出大筆銀錢,心中便有怒氣。

目光看了看周邊站著的這些相公,宋癢開口就道:「陛下,臣還有一疑問。」

「說。」

「陛下,臣想問,忠武將軍現在哪裡?北境之事不是應該由他來主導,他為主援嗎?」

事以至此,局勢這般危急了,大家都是張口不提蘇石之事,這讓宋癢看之不爽。

即是你們讓我難受,那接下來大家都不要好受。

當著眾臣的面,宋癢這就提起了蘇石的名字。

一說蘇石,不少臣子面色就是十分的難看。

原本蘇石去了北境,兩戰兩勝,局勢可是很好的,但就是有人眼饞他的功績,非要把王德用弄上去,導致戰局變成了現在這幅混亂不堪的樣子。

這般說來,當初那些舉薦王德用去北線之人,都是有罪之人,且還是於國有罪。

宋癢提到了蘇石,群臣噤聲。

趙禎卻被這一提醒,眼中閃過了一道亮色。

之前他是被眼前的局勢給氣到了,一時間根本沒有去想那麼多。或許在他眼中,蘇石還只是一個少年,一個孩子。

現在經宋癢這一提醒,他也想了起來,「對了,天佑現在在哪裡,何人可知?」

之前蘇石去了保州還有雄州的時候,當地官府都是上過奏書的。但被文彥博這些人給壓了下來。

他們有意想要淡化蘇石的影響,也是為王德用在北境開啟局面爭取時間。可是現在看來,王德用,不!王無用不堪大

用啊。

「陛下,忠武將軍應該在保、雄兩州,他正在那裡徵兵呢。」宰相賈昌朝這一會是不得不站出來。

當初就是他押下了這道奏書,沒有上報給趙禎。但這並非是他個人的意思,而是文彥博與晏殊等人共同之意。

得知蘇石去了保、雄兩州徵兵的時候,他們當時還很高興。此人終於不在主戰場上,那就由得他去鬧騰好了。

現在看來,關鍵時刻官家還是想起了蘇石,還是要依仗他。

這麼一看,之前所有的淡化還有有意的削弱都只是竹籃打水一場空而已。

「保州?雄州?他去哪裡做什麼?傳旨,讓他回師忻州救援。」趙禎不明所以的說著。

他不知道為何蘇石離開忻州,去了那麼遠的保州地區。想來應該是有些人的傑作吧。罷了,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畢竟當初派王德用去北境,他其實也沒有反對。

骨子裡,趙禎也是擔心蘇石立功太多,有功高震主之嫌。

趙禎要重新啟用蘇石了,人群中,包拯看到了時機,迅速站了出來道:「陛下,如今忻州有樞密使王相公在,也有王信大將軍在,此時若是忠武將軍前去,怕是管理上會出現混亂。」

包拯出面,這就是要給蘇石要官了。

不然的話,大家到了一起,卻個顧個的,那豈不是要亂套,給了敵人各個擊破的機會。

「陛下,王相公老持成重、王信大將軍戰場經驗豐富,都是可主持大局之帥才。」繼包拯之後,文彥博迅速站了出來。

「文相公之言甚有道理,臣附議。」跟著樞密使晏殊也站了出來,表示著支援。

「臣附議。」宰相賈昌朝站出。

他是不能讓蘇石這麼容易出頭。

如果蘇石想要出頭也不是不可能,投靠曹皇后自然可以得到他的支援。

「ps:感謝慧觀草廬對大宋的大額打賞和月票,特加更三章,此為第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