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八章 李迪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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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僅也就是半個小時左右,戰場之上,就變得安靜了起來。除了一地的鮮血外,便是各種各樣的哀嚎之聲。
木歡已然帶著一箇中隊的蘇家軍撤離了戰場,就在一百步外站著,把一切都留給了密諜司暗探。
他們只是私軍,或是說護衛而已。是沒有執法權力,如果這個時候他們在動手殺人,很可能會被詬病,甚至被人彈劾。
蘇石才不會傻到把這麼大的把柄交到別人的手中。剛才還可以當成是幫助密諜司剿匪的不得不為,現在事態已經平息,如果在出手,那就有些說不通了。
戰場上留給了密諜司,木歡等人遠遠看著,正用白布擦拭戰刀上的血痕時,不知道是誰突然說了一聲,“尼瑪,太狠了。”
是的,太狠了。
當著蘇家軍的面,不遠之處還有不少的流民的面,密諜們就動手了,將那些之前沒有武器,被蘇家軍所傷的流民一刀一個給來了一個痛快。
這根本就是不留活口的意思。
但這些人真的是流民呀,不然的話,想要刺殺蘇石,不會傻到連武器都不拿一個。
可這又如何,誰讓他們與真正的殺手站在一起,誰讓他們心智不堅?
這樣的人,就該死。這也叫殺一儆百。
輪椅上的蘇石看到了這一幕,卻什麼都沒有說。
是的,這裡面大多數人是無辜的,但又是愚蠢的。有這樣的結果,也是貪心所致,如果他們不是聽信了那些刺客的說法,不是對自己所帶來的二十車糧食起了貪念,而是與其它的流民站在一起,等待著施粥,又豈會丟了性命呢?
即是自己有貪心,現在被人殺了,那就不要去怪任何人。要怪就怪這該死的世道好了。
密諜司殺人可是有軍功的,且多數時間是按人頭來論。
於他們而言,每殺一人就可以多拿一份錢,那指著他們去辨別你是殺手還是真正的流民,是好人還是壞人,根本就不現實。
在軍功面前,利益面前,即便明知道你不是真正的刺客,但還是會殺人。誰讓你是無權無勢無錢的流民,誰讓你們起了貪念呢。
一旁的陳琳當然也看到了這一幕,卻是眼睛都不曾眨上一下,相反,還臉帶笑意的向著身邊的蘇石說著,“哎,我們也難呀,我們不能去一一甄別,因為不知道這些人中是不是還有落網之魚。像是這樣的事情,我們以前是吃過虧的,有些殺手就和你裝可憐,等到我們的暗探放鬆警惕的時候,他往往就會反手一刀,這是吃了很多虧才總結出來的經驗。”
“明白。”蘇石等著陳琳的話聲一落,便重重點了點頭,隨後吐了一句話,“如果事情交由我們蘇家軍來做,也會同樣如此。”
蘇石說的是輕描淡寫,陳琳聽得也是一臉的笑容,但心中卻是掀起了驚濤駭浪。
“這個蘇石也是一個狠人,以後還是不要得罪的好。如果真要有翻臉那一天,就必須做到一擊必殺,不然的話,還是不要動手為好。”
陳琳生出這樣的想法,而這正是蘇石想要的結果。
他就是在藉機告訴陳琳,為了表現你們密諜司的狠,你讓我看了這一幕。那好,我就告訴你,我們蘇家軍也不差,同樣狠,甚至還會更狠。
如此一來,以後陳琳在想打自己主意的時候就要好好的考慮一下,面對著同樣的狠人時,你們有些事情是不是應該做,是不是應該三思而後行。
......
垂拱殿。
今天是十天一次的大朝會。
一早在京以上四品官員便齊聚皇宮之外,到了入殿時辰後,這就排著隊伍直奔大殿中走來。
隊伍之中,趙允讓走在前列,目光不時的左右搜尋著,先是落到了同樣走在前列的文彥博身上。
訊息已經提前傳出去好幾天,但一直沒有得到文彥博的反饋,在他看來,對方一定已經做好了準備。尤其是這一會看著對方那高昂著頭,趾高氣揚的模樣時,更是給他平添了幾分自信。
目光從文彥博的身上移開,落到了龐籍的臉上,看到是一個板著臉,甚至還有些心事重重的樣子。
龐籍那些猶豫的模樣落到趙允讓眼中,讓他心中大為欣喜。他昨天就接到訊息,說是蘇石今天會出城施粥,在他看來,這分明是蘇石停止了一切動作的一個舉動。
也是,十六歲的少年而已,就算是有些頭腦,有些膽魄,但對於朝堂之事又能瞭解多少?
真以為與龐籍有著利益關係,就可以藉著他保住周書山和唐科的位置了嗎?
想必蘇石也就是一試而已,當找了龐籍,對方拒絕之後,蘇石也就乾脆不管不問,才有了出城施粥之事。不然的話,他現在最應該做的就是呆在府中,焦急的等著訊息不是嗎?
“呵呵,賺錢方面我不如你,但說到玩弄權術,你還是一個弟弟。不!弟弟都算不上,哈哈哈。”心中這般想著,趙允讓越發得意起來,這一會似乎看誰都更順眼了一些。
眾臣入殿,站定。
很快,趙禎便一身紅色皇帝服從側面登上了金鑾殿,眾臣齊齊見禮,高呼陛下萬歲萬萬歲。
問安、行禮。一套流程走下來之後,便是群臣議事的時間。
今天是大朝會,議的自然也都是重要的事情。比事說人事調動,便是今天朝會的重中之重。
中官張茂則將手中的拂塵向著身後一甩,按著規矩尖著嗓子喊道:“早朝啟,群臣有事可現在議奏。”
聲音不過是剛剛落下,下面的臣子之中就有兩人有了動靜,但其中一人速度更快一些,手持白玉芴板先一步站了出來,“臣御史大夫唐介有事請奏,臣彈劾御史中丞閆良,貪贓枉法,利用職權對同僚打擊報復。慶曆二年四月,他收受賄賂,冤枉吏部郎中王鍾,致使其被罷官,流放三千里。其中原因,只是因為王鐘沒有稽核透過一位門下員外郎的升遷;慶曆二年九月,沒有一點根據的冤枉監察御史孫同,只是因為對方在言語上與其衝撞,便行打擊報復之事;慶曆三年二月...”
唐介還在一字一句的說著,但群臣之中有一人已經撲通一聲跌座了地上。
不用說,這個倒地之地正是閆良。
說起來,大宋的御史是有著風聞奏事的權力,往往他們看不慣誰就可以開噴,引得不少的大臣們都是頭疼不已。偏偏這又是人家的權力,你還奈何不了。
這也是皇帝監察百官的一種手段,一種威懾之道。
要說出發點是好的,可大權在握,久而久之,一些御史手中有了權力之後,本質也發生了變化,往往也會利用權力給自己大行方便之門。
閆良就是其中的代表人物之一。只是他沒有想到,一向都是他去彈劾別人,今天竟然被別人給彈劾了,更要命的是,唐介所說,都是有證有據,便是連時間、人名、因為何事說的是清清楚楚。
這已然不是風聞奏事,而是言之有據。
完全沒有防備之下,閆良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這一會早已經被嚇的是全身冒著冷汗,不知如何應對才好。
突然發生的一幕,落到其它大臣眼中,不少人面色上都發生了變化。
閆良是什麼人,大家不會不知道。但只是一個御史被人彈劾,即便是御史彈劾御史,他們也不會多麼的驚訝。真正讓他們感覺到奇怪的是,今天大朝會的議題之一,原本就是讓閆良上一步,由正四品御史中丞升為從三品御史大夫。
可是現在,他竟然被彈劾了,如此一來,還何談升遷?
且從閆良現在表現來看,唐介說的可能都是真的。若是如此,他不被罷官都不可能,還何談更上一步,這豈不是成了笑話。
按說,大朝會之前,一些議題往往大臣們私下裡都已經探討過了。如果遇到了一些大事,便是需要先與官家通好了氣才行。不然的話,什麼議題都毫不準備的拿到大朝會上,就一定會發生爭吵。33
垂拱殿這樣的重地,最終弄得像是菜市場一樣,誰的臉上也不會好看。
事無絕對,偶爾也會出現一些相公們商量之後也解決不了的事情,最終才會拿到大殿上來說,讓所有臣子參與,得出最終結果。
但像今天這樣,原本提出的事情,當時並無什麼人反對,可是現在,突然出現了變故的實在不多。
這一刻,即便是連龍椅上的趙禎都變得正色起來,有意座直了一些身體,目光炯炯的向下看去。
唐介用了好一會的時間,才把閆良的罪狀說完,跟著又把手中的白玉芴板向上一舉而道:“如此無德無才無君無父不忠之人,臣請大理寺、刑部、開封府三司會審,以定其罪。”
唐介說完了,這才在眾人的注視之下,退了回去,並重新站定。身板筆直,一臉平靜之色。
誰不知道唐介性格耿直,剛正不阿。即然是他說出來的,而且如此之詳細,如此言之鑿鑿,那不用說,這個閆良一定是有問題的。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