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很長一段時間,晏三合突然笑了。

“果然是你害死了他們?”

“你這話什麼意思?”

謝道之蹭的站起來,“我什麼時候害過人?”

晏三合從袖中拿出一個信封,遞過去。

謝道之不明白她要做什麼,從信封裡掏出裡面的信,目光一掃,眉頭就緊緊皺起來。

這字化成灰他都認識,是晏行的。

只是這信裡的內容……

“我兄弟身患重病,父親帶他進京求醫,祖父寫信求你,希望你看在往日情份上幫一幫。”

晏三合:“你恨著祖父恨著晏家,不讓他們進門倒也罷了,偏你還讓巡捕把他們關進牢裡五天。”

這話一出,連一旁的謝而立都臉色大變。

“你們不是一直好奇我來謝家做什麼嗎?”

晏三合雙手往前一撐,眼中灼灼烈火,“我只想為死去的人,討個說法。”

“你兄弟死了?”謝道之大驚失色。

“京城的牢獄,那是什麼地方?他一個病重的孩子怎麼撐得下去?”

晏三合頓了頓,“他就死在牢裡,我父親眼睜睜地看著他嚥了氣。”

謝道之:“……”

淚光在晏三閤眼中一閃而過,“母親傷心過度,很快就走了;又過兩年,輪到我父親。”

“……”

謝道之的臉上如死灰一般。

難怪她不要錢;

難怪她有恃無恐;

原來是因為三條親人的性命。

晏三合慢慢抬起頭,眼珠子一動不動地看著謝道之。

“當年你父親死後,你們母子窮得連飯都吃不飽,四處流浪,你母親跪地求人才進晏家做下人,我說得對不對?”

謝道之:“……”

晏三合:“晏家家大業大,家裡的傭人都使喚不完,你們能留下來,是晏行看你們母子二人可憐,你承認不承認?”

謝道之:“……”

“你不知恩圖報也就算了,竟然還恩將仇報。”

晏三合死死的看著謝道之,自胸口震出一笑:“你還是人嗎?你還配做個人嗎?”

望著晏三合像深井的黑眸,謝道之突然感覺,有一股涼氣順著他脊椎,慢慢升到了頭頂。

“不是我做的,我沒有見過他們。”

晏三合:“如果不是你,巡捕怎麼會把他們父子二人抓起來?”

謝道之:“……”

晏三合:“平生第一次進京,誰和他們有仇?”

謝道之:“……”

晏三合:“是你自己說的,你恨不得他們死全家。”

謝道之:“……”

一個字都答不上來。

我做過嗎?

好像沒有。

我沒有做過嗎?

這又分明是我行事的風格。

書房裡,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靜,火盆裡有炭“叭”的一聲裂開,彷彿是死去的晏行對謝道之控訴。

謝而立不怎麼有底氣地問了一句:“父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謝道之看著兒子,眼神有些失神。

許久。

他還是搖搖頭,一字一句回答:“不是我做的。”

像是有千萬根細針扎進骨髓裡,晏三合徹底怒了,“你還是不承認嗎?”

“晏三合!”

謝道之也怒了,用力一拍桌子。

“我雖然恨他恨得要死,但用這樣的手段對付一個生病的孩子,我萬萬做不出來。”

“謝府做不出來的事很多,但做得出來的事也不少,比如……”

晏三合冷笑連連,“殺人滅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