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 10 章

胤褆被咬得猝不及防。

大腿上的那一抹痛刺激著他的神經，他抬頭看著佟佳氏還有惠嬪努力地維持住自己的面部表情，到最後一個沒忍住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邊哭邊喊道：“額娘，救我，小四咬我腿，好疼啊！”

隨著胤褆的這一聲喊，整個承乾宮裡安靜了一瞬。

剎那間又變得兵荒馬亂起來。

佟佳氏扶著秋梨，邁著小碎步走了過去，低聲道：“四阿哥，快松嘴。你把哥哥咬哭了。”

這是她完全沒有想到的結果，這三天時間裡，四阿哥每天都要念叨大阿哥好幾遍，怎麼見面了就開口咬人了呢？

胤禛聽著胤褆的哭聲，沉寂片刻，這才鬆開了嘴，小腦袋高高地昂起，黑亮的眼眸裡到這一抹傲嬌之色，他揹著手往外走了兩步，雙手叉腰地對著胤褆奶兇奶兇的道：“藥藥！”

說完，嘴巴微微地抿起，雙頰鼓起，彷彿一隻生氣的小海豚一樣。

胤褆在胤禛松嘴之後，就沒有那麼疼了，他的哭聲倏地一收，趕緊地抬手擦了一下臉上的淚水。

看著落在他身上的關心的眸光，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別開臉。

太丟人了，他竟然被小四給咬哭了！

佟佳氏從地上站起身來，對著惠嬪和胤褆滿是尷尬地道：“真是不好意思，惠姐姐，四阿哥從來沒有這樣過，今天不知道怎麼了，就突然上前來咬了大阿哥，我等會兒就揍他一頓，給大阿哥出出氣。”

胤褆一聽這話，眼眸微微地閃爍，對著佟佳氏低聲道：“那現在揍吧，我看著。”

佟佳氏原本是客氣話，沒有想到胤禔會這麼接。

一時間她都不知道怎麼說了。

惠嬪一聽胤褆的話，臉上露出了一個有些尷尬的笑容，她伸手拉扯佟佳氏的手，笑著擺了擺手道：“別聽大阿哥的，他說得不算，四阿哥這孩子我看著就喜歡，他咬大阿哥，那一定是大阿哥做錯了事情。”

平時看著可可愛愛的小不點，竟然會咬人，這以後得注意點才行。

胤褆一聽惠嬪的話，臉上的表情都皺在了一起，然後瞪著一雙眼眸盯著胤禛。

秋梨這會兒靠近了惠嬪和佟佳氏，耐心地道：“娘娘，四阿哥記仇，他把害得他喝苦藥這件事算在了大阿哥的頭上，這才看到他就立馬下嘴了。”

這也是她的猜測，從開始喝藥那天，就一直唸叨大阿哥，當時她還覺得是四阿哥想大阿哥了呢。

現在想想這哪裡是想啊，這完全是想報仇。

惠嬪一聽這話，臉上的表情微微的一滯，半晌之後忍不住地笑出了聲來，她往前走了兩步抬手揉了揉胤禛的腦袋，然後對著他溫聲問道：“四阿哥是不是覺得你大哥害的你吃了苦藥啊？才下嘴咬他的？”

胤禛小腦袋點了點，抬頭看著惠嬪，伸手抱住了她的腿，蹭了蹭，奶聲奶氣地道：“娘娘，抱抱。”

惠嬪這一瞬間被胤禛那呆萌的模樣給萌化了，她伸手把人抱了起來，嘴角的笑意都加深了不少。

胤禛這才點了點小腦袋，居高臨下地看著胤褆，奶聲奶氣地告狀道：“藥藥。苦。”

說著小臉都皺在了一起，伸出小手指頭開始計算自己吃了幾天了。

到最後伸出來兩隻肉嘟嘟的帶著窩的小手，委屈巴巴地道：“鍋鍋，壞。娘娘，打打。”

惠嬪看著胤禛連比畫帶說的模樣，忍不住地抱著他在懷裡揉了揉他的腦袋，止不住地笑道：“貴妃娘娘，這四阿哥真的是太可愛了，我現在是明白胤褆怎麼想著把人給偷走了。”

胤褆這會兒也不覺得疼了，他看著他額孃的模樣，忍不住地斜了胤禛一眼，然後轉頭對著惠嬪道：額娘，看也看了，咱們走吧。

惠嬪聞言，有些不解地問道：“你不是最喜歡弟弟了嗎？這會兒怎麼就想著離開了？”

胤禔這孩子是被四阿哥給咬急眼了嗎？

胤褆有些不敢相信地對著惠嬪道："額娘，你沒有看到嗎？他剛剛咬我的腿了？還咬得那麼用力？我還能喜歡他？才怪！"

他絕對不要再喜歡他了，敢咬他，他就不和小四玩了，哪怕小四再可愛。

佟佳氏聞言，對著胤褆溫聲道：“大阿哥別生氣了，四阿哥知道錯了，他以後都不敢了，你原諒他這一次吧？”

惠嬪看著佟佳氏那溫柔的模樣，眸光微微地閃爍，半晌之後才對著佟佳氏道：“貴妃娘娘，你別理他，他害的四阿哥吃了那麼多天的苦藥，四阿哥咬他一口也算扯平了，要是四阿哥害的他被抄書的話，他不定氣成什麼樣了呢？”

說到這裡，她繼續道：“再說了胤褆是大哥，整天說自己要成為巴圖魯的人，怎麼還會被咬了一口而生弟弟的氣呢？”

胤褆一聽這話，立馬抬頭挺胸，他朝著胤禛看了一眼，看著他氣鼓鼓的模樣，然後十分大度地擺了擺手道：“行了，這次我就原諒他了。”

說完之後他低頭道：“我也有錯，不知道小四不能吃那麼多的點心，給他吃了快一盤子了，害得他積食要吃藥。以後我不給他點心吃了。”

胤禛一聽這話，頓時慌了，他從惠嬪的身上下來，朝著胤褆噔噔地跑了過去，一把抱住他的大腿，仰著頭，奶聲奶氣地道：“鍋鍋，抱抱。”

在胤褆一把把人抱起來的時候，他抱著他的脖子，在他的臉上啪嘰一口：“親親，還吃。”

胤褆的心裡的那一點氣也煙消雲散了，只是他眉頭卻故意皺在了一起，他抱著胤禛的臉揉搓了一陣，這才繼續道：“不給，給了吃藥藥，還咬我。”

胤禛也是抱著他的脖子撒嬌：“鍋鍋，鍋鍋。”

惹得胤禔忍不住笑了起來。

惠嬪和佟佳氏聽了胤褆和胤禛兩人的對話，忍不住地笑了起來。

一時間整個承乾宮裡都是一陣笑聲。

轉眼過去了幾天，胤禛的也不用再喝藥了，他坐在板凳上，搖晃著小短腿看著門外，心裡卻想著，他有好幾天沒有見到他阿瑪和他二哥了，他是不是該聯絡一下感情了？

心不在焉地擺弄了一下手裡的九連環，放在了軟榻上，順著凳子爬了下來，他邁著小短腿朝佟佳氏跑去，一把抱住了佟佳氏的小腿，奶聲奶氣地道：“娘娘，阿瑪。”

胤礽今天沐休，應該是在乾清宮裡，他只要去乾清宮就能見到兩人了。

簡直是一舉兩得。

佟佳氏看了看做了一半的小衣服，放下手中的針線，笑著點了點他的腦袋道：“不行啊，最近你阿瑪比較忙，你要是過去找你阿瑪的話，你阿瑪會生氣的。”

三藩之亂持續了那麼長時間，眼看著就要結束了，只是又生了些變故，皇上整天因為這件事著急，乾清宮的門檻都被那些大臣給踏破了。

胤禛年紀還這麼小，現在過去的話只能搗亂，到時候讓皇上厭惡了就不好了。

胤禛一聽這話，低頭看著地面，滿是委屈地道：“娘娘，想阿瑪。”

不算清晰的聲音，卻明確地表達出來了他話裡的意思。

佟佳氏沉思了片刻，對著宋佳氏道：“宋佳氏，你帶著四阿哥去乾清宮，要是皇上在裡面忙著，就趕緊地回來。”

說到這裡，她對著胤禛仔細地叮囑道：“你去見阿瑪，額娘不管，但是不能給阿瑪添亂知道嗎？還有就是要乖一點，才行，要不然阿瑪就不喜歡你了。”

面對著胤禛那可憐兮兮的模樣，拒絕的話她怎麼都說不出口來。

只是這個時候她不能去乾清宮，饒是她現在是貴妃，要是直接去乾清宮的話，怕也會被後宮的人恥笑，甚至連前朝都要受到牽連。

卻可以讓宋佳氏帶著胤禛過去。

胤禛聞言，肉嘟嘟的小臉上倏地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那潔白的小米粒般的牙齒，白得有些發光，小腦袋使勁地點了點，乖巧地道：“嗯嗯。乖乖。”

佟佳氏看著外面的灼熱的太陽，她招呼宋佳氏道：“一定要看好四阿哥，不要讓外人接近他。”

尤其是德嬪，六阿哥最近身體不好，德嬪的心思也就活躍起來，尤其是看到胤禛比較受寵的樣子，更是都紅了眼睛。

他們還是小心點才行。

宋佳氏聞言，心中微微地一怔，然後對著佟佳氏微微地點頭道：“是。”

就是佟佳氏沒有說這個外人是誰，但是宋佳氏心裡也明白。

德嬪上次來乾清宮的時候，那雙眼睛幾乎都黏在了四阿哥的身上，整個後宮裡面，最危險的人，怕就是她了。

只是這人是四阿哥的生母，要是真心為了四阿哥的話，怕也是可以的，只是她為了自己的分位有些不擇手段，這就讓她們多少有些戒備了。

上次四阿哥生病，就是多少和她有點關係，只是娘娘沒有找到證據罷了。

佟佳氏有些不放心地看著胤禛，半晌之後又細細地叮囑了他幾句，這才放人離開。

宋佳氏想要抱著胤禛，被胤禛擺脫，他牽著宋佳氏的手，磕磕絆絆地往前走，人剛剛走到乾清宮的門口，就遇到了從永和宮方向走來的德嬪，她一襲淡青色的旗袍穿在身上，臉上帶著精緻的妝容，手上捏著一方帕子，身姿搖曳。

在看到胤禛的瞬間，眼眸微微地一亮，朝著二人走了過去。

宋佳氏看到德嬪的瞬間，想要躲開已經來不及了，只能硬著頭皮，把胤禛抱在懷裡，對著德嬪微微地行禮。

德嬪昂首走到了胤禛的身邊，嘴角的笑意帶著一抹冷漠，她裝作親暱地伸手去捏他的臉，只是手上的動作力道卻完全沒有收住。

胤禛感受到臉頰上傳來的疼痛，掩飾不住的失望，趁著她沒有防備，張嘴對著她的手就是一口。

在她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順著宋佳氏的身子爬了下來，邁著小短腿朝著裡面跑去，邊跑邊喊道：“阿瑪，啾咪，啾咪！”

德嬪看著手上的那一排的小牙印，再看看站在院子裡的梁九功，臉上的表情裂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