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銳知道阮欽菁最護柳圓圓和黎陽了,如果解釋不清她肯定不會讓阿黎再相信他了。

“我騙阿黎說在汽修店工作,其實是為了賽車……”

他現在很需要錢,至少……一千萬。

未來他有很長一段時間不能陪在黎陽身邊,他要去做一件很危險卻又非做不可的事。

戈銳去年寒假送黎陽回家,偶然看見了她爸爸媽媽的照片,灰色的,戴著勳章,連碑都不能立。

網上查不到他們的任何資訊,可是他卻見過她的爸爸。

那時候他六歲,與父母走散被人販子賣給了毒梟藏毒入關。

後來犯罪團伙中有人暴露,洩露了他們的位置,引來了一群警察。

毒梟為了逃跑,把他們當做人質。

熊熊烈火中,他看見神兵從天而降,其中就有黎陽的父親。

“快跑!”

他將戈銳扔出火海,自己卻倒在了血泊中再也沒能站起來。

“孩子,別回頭,跑……”

他拼命的奔向光明,可有的人卻永遠留在了黑暗中。

六歲的戈銳重獲新生,三歲的黎陽永遠失去了父母,兩件事發生在同一天。

他手臂上紋的獅子,其實是為了遮蓋火燒傷後留下的疤。

戈銳怎麼也沒想到黎陽竟然是救命恩人的女兒,而且他們還在一起了。

阮欽菁聽完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世界上竟真有這麼巧的事。

“可是你還是騙了她。”

“不是。”

他只是不想讓黎陽知道,是他間接的害死了她的父親。

如果當時阿黎的父親沒有救他,他是有機會活著逃出去的。

有機會的……

戈銳前不久得知當年逃走的毒梟又開始露面了。

只有作惡多端的人得到應有的懲罰,他才能坦坦蕩蕩的站在黎陽面前。

戈銳從兜裡拿出一張銀行卡,“這裡面有四百萬,明天還有一筆六百萬的入賬,你可不可以幫我交給黎陽……”

他默了一會,“不要直接給她。”

小姑娘那麼要強肯定不會要的。

“如果她以後生活事業上遇到了什麼困難,還有奶奶治病,你就用這筆錢幫她一把。”

阮欽菁沒有接。

戈銳把卡放在桌子上,“阿黎說你對她就像親姐姐一樣,我也應該跟著她叫你一聲姐的。”

“阮姐,阿黎以後就拜託你多照顧了,密碼是她的生日。”

阮欽菁坐在沙發上,指尖叩著扶手,“如果你今天沒遇到我怎麼辦?”

“我會回北城找你。”

“我不幫你呢?”

戈銳愣了一下,肯定的說,“你不會。”

阮欽菁把銀行卡推給他,“我會。”

她起身,毫不留情的問,“你沒長嘴還是沒長手,有什麼話不會自己說?我保證,你就這麼消失了,黎陽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從小缺愛的人,永遠也不會原諒拋棄過她的人。

阮欽菁雖然從不涉足那些二世祖喜歡灰色地帶,可她也知道賽車生死局意味著什麼。

六百萬買下的是他們所有賽車手的命。

戈銳猶豫了,沒有人不怕死。

可他更怕自己僥倖活下來後的物是人非。

戈銳看著桌上的卡,“如果我能活著回來,就親口跟阿黎告別,如果不能……”

他抬眸看向阮欽菁,沒有繼續說下去。

這次阮欽菁沒有回絕他。

凌晨,裕城八里彎上演了一場現實版的速度與激情。

是夜,黎陽睡得很不安穩,半夜兩點從夢中驚醒。

她從枕頭下摸出手機,看了眼頁面推送,「裕城八里彎發生嚴重車禍,致7死24傷……」

阮欽菁在柳仙居等到凌晨三點,戈銳還沒回來。

她拿了卡,最好活要見人,最壞……死要見屍。

戈銳推開門正好跟阮欽菁撞上,看見她手裡拿著卡,他就知道,她不會坐視不管的。

“阮姐。”

阮欽菁看他胳膊腿俱全,心裡鬆了口氣,把卡扔給他。

戈銳忐忑的給黎陽打了個影片,既希望她睡得沉沒聽見,又期望再多見她一次。

影片很快接通了,黎陽怕吵醒小湯圓,戴上耳機開啟床頭夾著的小檯燈,清麗的小臉對著螢幕。

戈銳問,“怎麼這麼晚還沒睡?”

“做了個噩夢,醒了就睡不著了。”

他哦了一聲,看著她半天沒說話。

“你呢?”

戈銳雲淡風輕的拿著卡在鏡頭前晃了晃,“忙著掙老婆本啊。”

一句話就撩的黎陽紅了臉。

“我還沒答應嫁給你呢!”

戈銳說,“沒事,那就存著給你當嫁妝。”

“戈銳,我覺得你今天很奇怪。”

以前他霸道的連她多看別的男生一眼都不行,今天卻說給她準備嫁妝。

“有嗎?”他說,“或許吧。”

直覺告訴黎陽,戈銳有事瞞著她。

“你是有什麼事要告訴我嗎?”

戈銳猶豫著開口,“我可能要……離開一段時間。”

黎陽有些不安,“去哪?”

戈銳沒說話。

“去多久?”

戈銳還是沒回答她。

她又問,“不能說嗎?”

戈銳愧疚的垂著眸,不敢直視黎陽的眼睛,“對不起。”

“沒關係,無論多久,我等你回來。”

“不要。”戈銳抬頭,對上了黎陽笑吟吟的眼睛,“三年,最多三年,如果我沒回來,就證明我不愛你了。你重新找個喜歡的人,結婚生子,拿著這些錢當嫁妝。”

歸期不定,生死未知,他不敢輕易許諾,怕誤了她的花期。

黎陽隱約猜到戈銳要去做的事很危險,就像她爸爸臨走的那天,再捨不得她,也非去不可。

他們都有不得已的理由,可為什麼每次被捨棄的都是她。

漫漫餘生,他們甚至連念想都不給她。

人啊,有盼頭才能活的下去。

“戈銳,如果這筆錢是彩禮,我就收了……”黎陽哽咽了一下,“如果不是,我們非親非故,你憑什麼給我準備嫁妝?”

“阿黎,我……”

黎陽擦了下眼淚,“我問你,到底是彩禮還是嫁妝?”

說到這,她已經有點泣不成聲。

戈銳內心的掙扎,不亞於飆車時下一個彎往左還是往右,稍有不慎就會車毀人亡。

“是……彩禮。”

她笑著說,“我等你回來娶我做新娘。”

小湯圓夢囈了一聲,問,“幾點了?”

“還早呢,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