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欽菁對著他拳打腳踢,“放開我,混蛋……”

江眠上完廁所正洗手,聽見阮欽菁的聲音,一陣風似的從衛生間躥出來。

猛地一腳踹向溫辭,兩個人扭打在一起。

阮欽菁摸黑找開關,啪的一聲,走廊又亮了起來。

溫辭反應過來,照著江眠的臉就是一拳,兩人你來我往,打的難捨難分。

阮欽菁撿起地上的掃帚,狠狠打在溫辭腿彎。

溫辭條件反射往前一跪,阮欽菁扯著江眠就往出去跑,不知道跑了多久,兩人才氣喘吁吁的停下來。

為了慶祝省運會,北城到處都掛起了紅燈籠,橙黃的燈光暖烘烘的。

阮欽菁鬆開江眠的手,撐腰笑著問他,“膽子怎麼這麼大,不管不顧的衝上來。”

江眠臉上掛了彩,耳尖有點紅,不知是風吹的,還是熱的。

“路見不平一聲吼,管不了那麼多。”

阮欽菁環顧四周,發現不遠處有個藥店,“你在這等會,我去買藥。”

“好。”江眠握住手心的餘熱,坐在路邊長椅上,仰著頭數樹上掛了多少個燈籠。

1、2、3、4……

阮欽菁提著藥回來,他正好數到第一百個。

“冰袋,敷著。”

江眠吸了口氣,撥出一圈白霧,“好涼啊!”

空氣中飄浮著淡淡的碘伏味,阮欽菁眼睛一眨不眨,認真給他處理傷口。

男孩小聲問,“阮阮姐,我破相了沒?”

阮欽菁用棉籤把他眉尾乾涸的血漬擦掉,輕輕塗上碘伏,用創可貼貼好,“有一點破了。”

臉腫了,左眉四分之三處有一條一厘米左右的口,對演員來說,算是破了。

江眠怕她擔心,調皮的跟她開著玩笑,“阮阮姐,那你說我還能靠臉吃飯嗎?”

阮欽菁聽見這話噗嗤一聲,朝他腦袋推了一下,她聯絡了私人醫生,保險起見還是讓他明天去醫院看看。

江眠腦袋一偏,誇張的捂著頭,“嘶,好疼。”

“啊?對不起,對不起,我下手太重了。”

江眠放下胳膊,嘿嘿一笑,“我騙你的。”

她說,“今天的事可以先不要告訴別人嗎?”

“阮阮姐是不想許奕擔心嗎?”

阮欽菁點頭,“這次比賽對他很重要。”

江眠露出兩顆可愛的兔子牙門牙,“那我不說。”

這是他們兩個人的秘密。

“再坐一會我們回去。”

“好。”

街道車水馬龍,路口紅綠交替,對於有的人來說這是他們三萬多天生命裡再平常不過的一晚。

對於江眠而言,卻讓他餘生都在反覆回憶。

巷深。

溫辭彎腰撿起地上的金絲框眼鏡。

“沒想到咱們的矜持貴公子也會為了一個女人大打出手。”

他抬頭,吳楠抽出一張紙巾遞到他面前,“你說她怎麼就那麼招人喜歡呢?”

溫辭揩了下唇角的血跡,“謝謝。”轉身欲走。

吳楠擋住他的去路,路燈在她眼睛裡折射出幽幽的光,“我們可以合作。”

夜深,阮欽菁又做噩夢了。

那是她和溫辭結婚的第三年,他在生意場上稍有不順,就會回家找她發洩。

他喜歡在她身上尋找征服欲,喜歡聽她求饒,更喜歡鮮血帶來的快感。

她像只破爛的布偶,被他啃食的鮮血淋漓,那段時間只要聽見門鎖開啟的聲音,她都害怕的躲到角落。

他咬她,每一口都連血帶肉,肉體靈魂被撕扯成碎片,尊嚴被踩在腳下蹂躪,很疼很疼。

冬季夜總是特別漫長,挺難捱的,熬過就能看見第二天的日出,熬不過……

小湯圓舉起白白胖胖的小爪子伸了個懶腰,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坐起來,“小千金,你怎麼起的這麼早?”

阮欽菁已經穿好了志願者服,“你快點,我先去餐廳等你,吃什麼發給我。”

江眠戴著口罩鴨舌帽等在餐廳門口,遠遠看見阮欽菁就朝她招手,“阮阮姐。”

兩人邊走,阮欽菁給了他一張醫生的名片,“我已經提前約好了,你吃完飯就過去。”

“確定一個人沒問題嗎?”

江眠拍了拍胸脯,“阮阮姐,別老是把我當小孩,我是個男人。”

阮欽菁笑著點頭,“好。”

“我也有個弟弟,應該比你小兩個月左右,沒能趕在九月之前出生,上學也沒你早,現在在讀高三,明年估計會來我們學校。”

江眠挺開心的,這是他第一次聽阮欽菁說家裡的事。

他想,現在,他們應該算是朋友了吧?

真好。

早上八點,北城第十八屆運動會暨第九屆民族傳統體育運動會射箭比賽在京大拉開戰幕。

射箭比賽分單雙輪賽,單輪賽根據不同專案設4個距離,每個距離射出36支箭,每次3支,分12進行,共144支箭,雙輪賽共288支箭,屬於高強度賽事。

阮欽菁站在體育館大螢幕前看運動員入場,許奕的鏡頭一掃而過。

這場比賽過後,名不見經傳的少年就會意氣風發的站上頒獎臺,接受記者採訪,熠熠發光。

今天的天氣有點冷,風有點大,吹亂了女孩的頭髮,凍紅了她的臉頰。

她就那樣靜靜的站著,臉上不時浮現出開心的笑。

她甚至覺得這個冬天會是個暖冬。

“京大代表隊許奕最終成績是1397環,67支箭命中十環,獲得男子甲組單輪全能個人,為我市摘得首金……”

阮欽菁開心的原地蹦了起來,這種感覺比她自己拿了奧斯卡小金人還要高興。

“阮阮姐,輔導員讓我叫你去辦公室。”

江眠從不遠處跑來,他看了眼大螢幕的現場直播,許奕正一手拿著花束,一手握著獎牌接受頒獎禮。

阮阮姐喜歡的人,真的很優秀呀!

“有說什麼事嗎?”

“沒有,導員說讓我們兩一起去。”

阮欽菁看了眼體育館門口,現在應該有很多記者等著採訪許奕,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才能出來。

“那走吧!”

許奕隔著玻璃看見阮欽菁站在廣場上,他聽不見一路的記者嘰嘰喳喳在問什麼。

只想走快一點,再走快一點,走到她身邊。

讓她第一個摸自己的金牌。

聽她誇張的表揚,“哇!許奕,你真是太太太太厲害了!”

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