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阮欽菁和江眠轉身離開的瞬間,許奕笑容凝固在臉上,腳步一滯,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

原來,她等的人不是他。

“請問你對自己未來的運動生涯有什麼規劃,可以詳細說一說嗎?”

“射箭作為一項冷門運動,依舊有很多人還在堅持,你有什麼話想對他們說?”

“可以分享一下你日常的訓練內容嗎?”

“阮阮姐,好像下雪了耶!”江眠看見一片六角雪花落在阮欽菁頭髮上,晶瑩剔透。

阮欽菁伸出手,“下雪了?”

江眠指尖隔著衣袖小心翼翼的拿下她頭頂的雪花,“你看。”

兩人同時低頭,嘭的一下撞在一起。

雪花像是被嚇到了,蜷縮著身子,變成了一滴小水珠。

兩人同時嗷了一聲,雪紛紛揚揚下大了。

今年的第一場雪,來的猝不及防。

許奕低著頭,摩挲著掛在胸前的金牌,“不是所有努力都會有好結果。”

一個記者問,“所以你認為天賦比努力更重要,對嗎?”

許奕推開話筒,大步離開。

輔導員辦公室。

“老師,你找我們。”

“坐,你們倆最近有時間嗎?”

阮欽菁和江眠對視了一眼。

“事情是這樣的,我看了你們倆的資料,阮欽菁舞蹈是專業第一,江眠的鋼琴能達到演奏級水平,我想你們在市元旦晚會上代表學校出個節目,還有一個月時間,你們有什麼想法?”

“我沒問題。”

輔導員把目光投向阮欽菁。

“我也沒問題。”

輔導員開啟電腦,“我這有幾個備選節目,你們過來看一下。”

三個人坐在一起看了半個多小時,輔導員說,“下週學校初篩,時間緊,任務重,競爭大,這幾個都是我認為比較符合你們自身優勢的節目,不過我的意見僅供參考,如果你們能想到更好的,當然最好了。”

江眠單手托腮,“我覺得冬雪不錯,阮阮姐跳舞,我來伴奏,同時也能呼應今年冬奧會主題。”

純潔的冰雪,激情的約會。

阮欽菁讓他把影片點開又看了一遍,“冬雪的難點在於舞者在表演中用到了好幾個難度係數較高的花滑動作,冰刃起舞,我現在的水平還達不到。”

“我們能不能試著把這幾個動作去掉,換成其他的?”

輔導員搖頭,“花滑是這支舞最大的亮點,去掉就缺少了那種靈動飄逸的感覺。”

阮欽菁眼睛一亮,“古典舞能達到這種效果,或許我們可以把整支舞重新改編。”

涉及到專業領域,阮欽菁和江眠討論的十分投入。

首先是編的這支舞想要給觀眾傳達什麼樣的感情,音樂與節奏如何把握,最重要的是兩人需要默契配合。

不知不覺天都黑了。

輔導員讓兩人把討論出的結果填在申請表上,“好了,時間也不早了,今天就先到這,後續有什麼問題我們在商量。”

江眠走在阮欽菁後面,出門的時候還不忘把門帶上,“老師再見。”

“阮阮姐,你在笑什麼?”

“你要不要這麼乖呀!”

江眠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

兩人並肩走出教學樓,踩得地上的薄雪嘎吱作響。

阮欽菁掏出手機看了一眼,“糟了。”

十幾條未讀資訊。

二十幾個未接電話。

許奕,「我得獎了,第一名。」

「金牌.ipg」

「吃飯,在哪呢?去接你。」

「弟弟壓著你手了,回話。」

「接電話。」

小湯圓,「小千金,你怎麼不接許奕電話呀?」

「嗚嗚嗚,你怎麼也不接我電話呀?」

「你是丟了嗎?」

小太陽,「小千金,許奕說聯絡不上你,你在哪呢?」

「沒出什麼事吧?」

連戈銳都給她打了兩個電話。

“江眠,你看看手機有沒有未接的陌生來電。”

江眠在陌生攔截裡面看到了許奕的電話號碼。

垃圾資訊裡還有他發來的簡訊。

「阮欽菁是不是跟你在一塊,讓她接電話。」

「你把她帶哪去了,阮欽菁要是少一根頭髮,老子弄死你!」

快晚上十點了。

小湯圓想遍了所有她可能去的地方都沒找到人。

小太陽知道她失聯後扔下戈銳急忙跑回學校幫著一起找。

許奕連晚上專門給他辦的慶功宴都沒去,就差掘地三尺把京大翻個個兒,如果不是未滿二十四小時,他現在應該在警察局報案。

這時許奕的手機響了。

“你他媽還知道給我打電話,在哪?站那別動。”

小湯圓嚇得一抖,出溜一下,差點給他跪下。

小太陽經歷過戈銳生氣時的狂風暴雨,聽見他這一吼,也難免有點膽戰心驚。

阮欽菁跟江眠告別後,乖乖站在路燈下等許奕。

她蹲在地上把雪攏在一起,團了個小雪球。

“哇嗚~”

聽見有腳步聲,她轉身把雪球扔出去,正中許奕眉心。

女孩咯咯的笑,走過去把雪拂掉,“笨死了,都不知道躲。”

許奕握住她纖細的手腕,臉色比三九天的冰還冷,口鼻間卻冒著熱氣,一看就是跑過來的。

“為什麼不接電話。”

“手機靜音了。”

“一下午都在幹嘛,連看手機的時間都沒有。”

她故意說,“和江眠在一起……”

江眠,那個很乖的男生。

一股無力感在心頭滋長,伴隨著血液流過四肢百骸。

她喜歡的是溫柔善良的謙謙君子,他一直都知道的。

“討論元旦晚會的表演內容啊!”阮欽菁湊到他耳邊大喊。

許奕鬆開她的手,淡淡的哼了一聲,轉身走的毫無留戀。

阮欽菁小跑著跟在他身後,“許寶寶,你哼我?”

中氣十足還能吼。

四肢健全還能跑。

平安的活著。

她喜歡誰好像也沒什麼所謂了。

“哎呦~”

阮欽菁沒注意腳下,路面太滑,不小心摔了個屁墩兒。

許奕聽見聲音立馬回頭,“阮卿卿,你是笨蛋嗎?平地都能摔跤,起來。”

阮欽菁盤坐在地上,環抱著手臂,扭頭,傲嬌又倔強。

“不要!”

“起來,地上涼。”

“你不生我氣了,我就起來。”

“願起不起,凍死活該,慣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