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小虞包的水餃是一個比一個好看!都比你爸爸包的還要好!”

華玲玲誇張的稱讚著,把朝書虞誇的都找不著北了,得意的斜了朝明嶽一眼,絲毫沒覺處她媽這話誇的很有水分。

朝明嶽無語。

你誇孩子就誇孩子,能不能不要誤傷無辜之人?

他包的水餃哪個不如閨女包的?

睜眼說瞎話!

關鍵,一個真的說了,另一個還真的信了。

不可理喻的女人!

女孩也一樣!

娘倆可不知道朝明嶽的內心戲這麼多,倆人一個繼續等著親媽毫無原則的誇誇誇,一個踩一捧一毫無底線的誇誇誇,娘倆配合的那是相當的漂亮,只有朝明嶽一個人受傷的世界達成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昨天晚上華玲玲的神來之筆的緣故,這天,朝明亮一家三口來的特別早,跟往常踩著飯點兒相比那可是相當的早,擺明了就是受昨晚影響,今兒個來幫著一起做飯的。

華玲玲疑惑,他們連過小年的小年夜飯都要來她家蹭嗎?!

朝明亮一家三口對著華玲玲一家三口笑眯眯的打了招呼,然後自覺自發的去洗了手,給自己找活幹,有擇菜的,有切肉的,有切菜的,有包水餃的,大家看起來忙的熱火朝天,很有過小年的氛圍感。

就是有些離譜。

不止華玲玲是這麼覺得,這次,連朝明嶽都有這種感覺。

今天可是小年啊!

這麼特殊的日子,朝明亮一家竟然還往他們家來,朝明嶽可不覺得是因為他們兄弟倆感情好。

要好,能好的過母子情?父子情?

想起這一點,朝明嶽又突然覺得少了點兒什麼,他一邊兒颳著土豆皮,一邊兒絞盡腦汁的想著,是不是,他媽好像好久沒過來找他們家的茬了?難道是上次頭暈還沒好?

等會兒,他媳婦兒肯定會讓他給他爸媽那送餃子,到時候他順便過去看看情況。

朝明嶽心裡惦記著他爸媽,幹起活來就有些心不在焉,看起來像是在磨洋工,也就是偷懶。

華玲玲也沒管他,瞥了一眼後,繼續教朝書虞堂姐妹倆包水餃。

四大兩小忙了一個多小時,終於把小年夜飯都做好了,最後大鍋煮華玲玲包的水餃,小鍋蒸兩個孩子包的餃子,省的她們包的餃子捏不好邊露餡了,到時候煮成了一鍋餃子餡湯。

“媽媽,我包的蒸餃分給你一半!”

朝書虞一邊兒往小鍋裡的篦子上放她們姐妹倆包的醜餃子,一邊兒對著媽媽表孝心。

“好的,那我包的餃子也分小虞一半。”

華玲玲抬手揉了揉朝書虞的腦袋,笑得一臉慈愛。

誰能想到,有一天,她也會跟閨女這麼親近,這麼要好呢!

就像是在做夢一樣。

旁邊的朝書香學朝書虞跟她媽媽說話,正在拍黃瓜的朝明嶽卻氣壓低沉的瞅了相親相愛的娘倆一眼,最後還是沒忍住,問朝書虞:

“小虞,那你爸吃什麼?你包的蒸餃分一半給你媽,你媽包的水餃又分一半給你,你們娘倆是準備餓死我麼?”

華玲玲和朝書虞齊齊表示:

嫌棄。

“那麼多水餃呢,我跟媽媽一人一半又吃不完,剩下的給你吃好了。”

朝書虞說完還有些不捨得,她更喜歡吃涼了後熱過的或者油煎過的水餃,總覺得那樣比剛出鍋的好吃。

“哎喲喲!我的孝順大閨女!”

朝明嶽被閨女這話感動的心裡又甜又軟,兩隻大手捧著閨女的小臉蛋兒,忍不住揉搓成了奇形怪狀。

“啪!”

華玲玲把朝明嶽的手打掉,拉過閨女看著她被揉搓的通紅的臉蛋兒,氣的又給了朝明嶽一巴掌。

“看看你這給小虞弄的,不知道自己手糙、手勁兒大啊!小孩子的面板嬌嫩著呢!”

旁邊的三個人在聽到“啪”的一聲後,就集體看了過來,看到這兒也忍不住一同討伐朝明嶽:

“就是就是!”

朝明嶽看到臉蛋兒紅紅的閨女,心虛的狡辯:

“這紅撲撲的多好看!”

然後收穫了一堆大白眼。

水餃比蒸餃先熟,華玲玲給盛了大半盆的餃子和餃子湯,指使著朝明嶽去給老人家送過去。

華玲玲家和劉菜葉家距離不遠,直線距離也就一百來米,就是村裡巷子多,拐來拐去的拉長了距離,朝明嶽走路快,用不了兩三分鐘就到了。

如今天剛黑了也沒多久,往日人們都是趁著天還沒黑吃晚飯的,今兒個畢竟是過小年,大家都很重視這個節日,家家戶戶都是認真準備這頓小年夜飯的,導致吃晚飯的時間就延後了。

朝明嶽以為他爸媽應該也是這樣,他過去的時間估計他爸媽也剛開始吃,沒想到吃了個閉門羹。

“爸!媽!你們睡了嗎?我來給你們送餃子來了!”

朝明嶽站在院外朝著漆黑一片的屋子大聲喊著,一遍沒回應他就喊兩遍,喊三遍,再他忍不住自己開啟柵欄門進去之前,終於聽到了他媽的回應:

“我們都已經吃過了,你拿回去吧。”

聲音有些沙啞,裡面包含著滿滿的疲憊。

朝明嶽以為是他把他媽吵醒的緣故,也沒有多想,只是他並不會聽他媽的話把餃子再端回去,而是直接開啟柵欄的門,把盆放在了門口,然後趴在窗戶上囑咐道:

“媽,我把餃子放在門口了,你們明早起來拿進去熱熱吃。”

說完,隱隱約約聽到屋內好似“嗯”了一聲,朝明嶽喊了聲:

“媽,我走了!”

就放心的走了。

沒人發現,屋內的劉菜葉蒙著被子淚流滿面。

她仰躺著,聽著外面沉重的腳步聲,又聽到了柵欄門被關上的聲音,再後來腳步聲越來越小,代表著人越來越遠……

用被子擦乾淨眼淚,劉菜葉看著漆黑的屋頂,看著有光亮隱約透進來的窗戶,聽著鄰居熱熱鬧鬧過小年的歡快聲音,她心裡壓抑的痛苦快要將她淹沒了。

她不明白她這輩子為什麼會這麼苦,比黃連苦,比膽汁苦,比小白菜還要苦。

老頭子……

眼淚再次決堤,劉菜葉捂在被子裡“嗚嗚嗚”的哭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