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還哭上了。

裘真一臉古怪,心中越發好奇。

眼前這頭白狐身子緊靠著砍柴刀,蜷縮在此,默默等候。

細細一推敲,不難猜出。

它是尋著砍柴刀找到了他下榻的向陽小院——當時砍柴刀與狐妖接觸過,許是留下了某種氣息。

“下次遇上妖物鬼神,後續一定要處理乾淨...”

裘真暗自提醒自己。

不過,好在眼前這頭小狐妖沒有什麼敵意。

只是...

它為何尋來。

白狐許是察覺到了裘真眼中的疑惑,人形而立的它犬嗷連連,雙爪飛快比劃,述說著什麼。

一番比劃後,它想到了什麼,轉頭撅著屁股在草垛一頓扒拉。

很快,白狐從草垛裡扒拉出一個破舊的灰布包裹,捧在了爪上,一臉期待地望著裘真。

“嚶嚶嚶~”

這...

若是放在幾天前,裘真恐怕還真聽不懂白狐抽象的手語。

不過,元神加持下,他聯絡前後,飛快推演,隱隱猜到了什麼。

“你的意思是,那天你去拿這個包裹,回來後,沒找到我?”

白狐聞言驚喜不已,點頭如小雞啄米。

“這是獻給我的?”

裘真心中有些驚訝。

方才,灰布包裹有白狐身形遮掩,他沒看出端倪,一呈現在他面前,眉心第三隻眼便透視破舊灰布包裹,窺見裡面有一道靈光。

很顯然,包裹中有寶貝。

並且,不是尋常凡俗寶貝。

此情此景,讓裘真心中暗自感慨。

此前,他獲取資源有多難。

為了求生存之資,他爹孃打算送他去當贅婿,去當牛做馬,去伏低做小,去忍氣吞聲。

為了練武,截留了自己的勞動所得,為此還背上了“不孝逆子”的罵名,成了十里八村“不孝子”的反面教材。

一絲一毫的資源,他都要努力爭取,而且還被人理解。

金鱗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雲便化龍。

百日功成,築基法身的當天,境遇立馬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遇上妖怪,竟也能化兇為吉,遇上一樁機緣。

裘真感慨之餘,望著眼前人形跪立,頗具慧根的白狐,嘴角微微帶笑:

“你想跟在我身邊修行?”

白狐聞言連連點頭,毛茸茸的狐爪作揖連連,激動莫名。

“嚶嚶嚶~”

一番欣喜後,它竟半跪在地上,將灰布包裹遞向了裘真。

那雙狐眼,赤誠而又熱切。

眼前的柴房似乎成了一座神廟,信徒匍匐在蒲團前,虔誠地獻上貢品,懇求仙佛神靈接受它的供奉。

“好生聰慧的狐妖!”

裘真見狀,心中頗為滿意。

白狐見證了他百日築基,知曉了他最大的秘密,他本就有意接觸狐妖,將後患危險掌控在可控範圍內,對方主動來投,無疑是想瞌睡了來枕頭的好事。

更別說,眼前這頭白狐不似尋常妖獸一般野蠻兇殘,生有慧根,與他有緣法。

很多時候,選擇大於努力。

白狐投靠他,壓寶在他身上,他也沒有露怯,不敢接這份因果。

“日後我若飛黃騰達,必不會虧待你。”

裘真沒有滔滔不絕,漫天畫大餅,給了一句交代後,當即伸手接過白狐雙手舉過頭頂的灰布包裹。

“嗯?”

也就在接過破舊包裹的剎那,冥冥中,裘真察覺到白狐身上有一道氣機向他飛了過來。

裘真心中好奇,二話不說【迴光返照】,內視眉心靈臺。

只見,靈臺世界,【法身裘真】端坐雲端,金光微綻,周遭環繞無數數字、神秘蝌蚪文,如聖如神,在其身下是一片鋼鐵洪流,霓虹閃爍。

乍一看,並沒有發生什麼變化。

不過,裘真察覺敏銳,很快在“法身裘真”身前雲團中見到了一團白光。

細細一窺,那白光正是白狐。

靈臺中的它亦是人形跪立,虔誠叩拜,彷彿信徒一般,向他法身朝拜。

“這是...”

裘真心生驚訝。

信徒?

還是他統御收服了狐妖?

沒有“師承”的弊端這一刻顯露無疑,初入修行界的他,許多常識都一知半解。

金帛中的闡述、前輩留言,也是一鱗半爪。

好在,他從不內耗糾結。

具體緣由不知,可“白狐朝拜”後,他能明顯感受到,他與白狐多了某種聯絡,彷彿心意相通一般,自然而然變得親近。

“這倒是省事了。”

裘真心滿意足點頭,當下在白狐熱切期待的目光下,開啟了破舊的灰布包裹。

一株草藥呈現在他面前,其餘,並無他物。

這株草藥許是剛採摘下來沒多久,莖直立,中下部莖生有葉片,倒披針形,頭部有一團紫紅花蕾,冠毛為白色,底部根莖較為粗大,略呈拳狀,泥土包裹,品相極為完整。

“白朮。”

裘真作為藥鋪夥計,整日與各種草藥打交道,一眼認出了眼前這株草藥。

一般情況下,白朮取用“乾燥根莖”入藥,在冬季下部葉枯黃,上部葉變脆時採挖最為合適。

在春夏之際,普通的白朮上部枝葉還在生長階段,哪有青翠成熟的“白朮”。

正所謂,事出尋常必有妖。

這一刻,裘真眉心第三隻眼隱約窺見,土黃泥土包裹的白朮根莖散發著淡淡的靈光,顯得瑰麗、神奇。

“靈草寶藥!”

裘真心中一喜。

作為藥王谷藥鋪學徒,時常和草藥打交道,雖沒有近距離接受、把玩過靈草寶藥,不過卻是實打實遠遠見過幾次。

每次青木鎮有靈草寶藥出現,都會引發一陣轟動。

不管靈草寶藥品質如何,都會引來許多武師、有錢有勢的人高價求購,少則幾十兩銀子,多則成百上千兩銀子。

可以說,上山採藥人只要採到了靈草寶藥,那就能大發一筆橫財,改變人生。

此前裘真、趙鬥、申梁也偶爾結伴進山採藥,幻想著鴻運通天,能採到這麼一株靈草寶藥,大發橫財。

只可惜,純屬白日做夢。

進山一趟,只賺個採藥辛苦錢,改變不了什麼。

“這株白朮有一道完整的靈紋。”

裘真除去“白朮”根部泥土,在根基處發現了一道神異的花紋,心中驚訝。

一道靈紋花紋意味著這株白朮逆天改命,逆轉枯榮,超越歲月桎梏,完整超越了一次生長週期,它根莖蘊含著濃郁的靈性,完全達到了“靈草寶藥”的標準。

青木鎮此前有采藥人採到寶藥,據說還沒有形成完整靈紋,也能賣個幾十兩銀子。

他這麼一株靈草寶藥,放在市面上,至少百兩銀子起步。

好一份厚禮!

裘真兩世為人,倒不是看見錢走不動道的人。

見了寶藥“白朮”,他心中第一時間不是賣了換錢,而是用於練功。

他眼下沒有正兒八經的修仙法門,“食氣法門”太過粗糙,也無人指點武學,按部就班成就“武師”,出人頭地,至少還得一年功夫。

一年功夫,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

裘真不是急躁之人,可若有條件,他也不會苦著自己。

“不知服下這株寶藥,能節省多少苦修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