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救贖之路（十二）

“暗黑天使？”

伊萊恩挑了挑眉。

“這倒也算是合理。”

雖然心底裡稍微有些感到疑惑，不過既然涉及到有關於鐵人的問題，那麼第一軍團的到來倒也算在她的意料之中。

即便那場【冉丹戰爭】削減了第一軍團的力量，但暗黑天使作為帝國三支最為鋒銳的矛頭之一的事實依然不可否認——就連剛剛回歸帝國不久的伊萊恩也曾聽聞那些有關於第一軍團的無數傳聞，包括她所知曉的一些秘辛，其中無不彰顯著暗黑天使作為人類之主白手套的關鍵地位，這也代表著無論何時，第一軍團所要應對的戰場烈度都是其他軍團難以想象的，哪管是能夠與暗黑天使並列的影月蒼狼與鋼鐵之手，在某些時候都不得不將一些關鍵而重要的任務交付給這些沉默寡言的戰士們。

“…希望如此吧。”

洛嘉嘆了一口氣，些許揮之不去的憂愁依然掛在他那張與帝皇極為相似的面龐上，即便是暖色的燭火也依然無法溫潤其上掛著的惆悵。

看著洛嘉略顯憂愁的模樣，伊萊恩有些疑惑。

“你在擔憂萊恩嗎？…雖說我聽聞暗黑天使在某些方面可能有些…果決，但他們還不至於對科爾奇斯做些什麼吧。”

“…畢竟，只是個‘鐵人’的問題。”

她輕鬆地說著，毫無顧慮地將在整個帝國中都能稱之為一級災難的危機隨口提出，如若方才那位星語者仍在房間內聽到這番話語，恐怕會在接下來的時間中瘋狂且不知疲倦地傳送星語。

畢竟，這可是人類帝皇曾經親口下達的禁令——禁止一切有關於人工智慧的活動。

對此，洛嘉只是微微搖頭，似乎已經對什麼東西已經下達了定論。

“我倒是希望來的只是萊恩，起碼我認為…他的到來能遏制科爾奇斯所即將發生的災難。”

“唉…但是，我們所要面臨的問題，似乎不只是鐵人的麻煩，我的姐妹。”

洛嘉嘆息著，他看著眼前這些堆積成山的各種檔案，手中沾染墨汁的筆鋒也在複雜心緒的渲染下不知該如何落下。

但比起眼前這些現如今正佔用著他大量算力的檔案，眼前不時浮現而出的某些景象則更令他感到擔憂——

昔日平和安詳的世界正被無數陰雲逐漸覆蓋，接踵不斷的變化正在滾滾陰霾中翻騰跳動，洛嘉甚至可以從其中窺伺到各式各樣的詭異身影，但他們那副‘故意’展現而出的姿態卻又令自己在心底裡感到一些莫名的擔憂。

象徵著啟示錄級戰役的龐大陰影似乎正吞噬著他的故鄉，從太平星域到朦朧星域，一條蔓延星空的戰火在不遠的時空中橫跨銀河。

其中有著些許科爾奇斯的世界碎片，也有著來自焚燬之城的哀嚎低語。

在這些虛幻光景的倒映之中，洛嘉睿智而富有理性的深紫瞳眸逐漸染上陰霾，他試著朝向那位仍在沉浸於工作的姐妹望去，卻只能從伊萊恩的身影中窺伺到陰魂不散的無盡血色。

他知曉自己的母星上有著一些連自己也不敢冒然進入的生命禁區，但洛嘉從未想過這些看似永恆的大型時空靜滯場內竟然儲存著一些黑暗科技時代所留下的鐵人——而好巧不巧的事情是，當自己剛剛回到科爾奇斯過後，這些靜滯力場竟然莫名其妙地被突然解封。

對於這場突如其來的災難，其中的貓膩與詭計自然已經不必多說，但問題就在於，在洛嘉嘗試著以自己的‘天賦’去窺探其中的奧秘時，那些可以知曉、以及不可知曉的諸多秘密，也在那一瞬間完全進入了洛嘉的大腦。

此時此刻，洛嘉的心緒無比複雜。

“曾經，我在某一瞬間對你所說的那些命運有過些許的懷疑，但是某些事實證明…這份懷疑毫無意義，有關於你所說的那些龐大的危險、那些不可名狀的災難。”

“我看到他們的輪廓了。”

洛嘉有些悲哀地說著，他曾經一度相信自己的父親就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的神明，但是那些龐大而不可名狀的存在陰影又令自己的信仰每時每刻都在動搖。

祂們的存在可以用什麼來解釋呢…帝國真理？根本不可能，他們的存在不可理解，儘管洛嘉生疏的技巧只能稍微去窺伺有關於那些事物的冰山一角，但那些存在的龐大已經足以令他驚歎萬分。

而這，也在另一層面印證了這位被父親派來監視自己的姐妹的說法：

他們似乎真的要抗衡幾個，連他們宛若神明般的父親都難以正面抗衡的可怖存在。

一聯想到這，洛嘉又忍不住微微搖頭，現在的他就像每位能夠預知未來的悲觀預言者一樣，對於一切微不足道的可能與危險都維持著最高程度的警惕。

“我的確擔心科爾奇斯的安危，但在這份危險面前…似乎科爾奇斯的安危已經微不足道。”

“我不曾渴望過任何一場帶來暴力與毀滅的戰爭，而一場無可躲避的戰爭似乎正沿著我所前行的行跡追蹤而來…”

洛嘉似乎已經預見了自己所真愛的家鄉將會如同完美之城一樣毫無緣由的毀滅，自己在過去所播撒的一切理性都要在這場災難面前被盡數拔除。

一切都是無可避諱，一切都是難以違抗，就像是自己跪伏在父親面前時一般無力而孱弱。

“……”

此時此刻，房間內只有燭火搖曳的暖光，伊萊恩並沒有說話，她只是從始至終都端詳著這位與父親面龐極為相似的兄弟，觀察著洛嘉面龐上愁容的變化與眼窩中逐漸加深的惆悵，以及傾聽著他話語中透露著的些許哀傷。

她幫不到什麼——她不需要像是帝皇一樣將希望之光帶給洛嘉，因為她已經這樣做過一次了。

伊萊恩知道，洛嘉現在最需要的是思考，而她在這個階段所能提供的只有陪伴。

洛嘉需要認識到他將要面對什麼，需要認識到希望的渺茫。

最需要認識到的，則是有關於去抓住那份渺茫希望的反抗。

沉默持續了許久，直到染著墨水的筆鋒再度觸及文案，讓窸窣的聲音再度充斥在靜謐的房間中。

——將現有的工作繼續下去，就是最好的答案。

在這一瞬間，伊萊恩似乎找到了一種名為‘同類’的感覺。

畢竟，在這個宇宙中，除去那位面對著任何事物都波瀾不驚的帝皇父親之外，洛嘉是伊萊恩迄今為止唯一分享過那份有關於未來的‘秘密’的存在。

目前，也是與自己一同抗衡那四位混沌邪物的唯一盟友。

從現在的情況看來，他的前路依然不太明朗。

但方向卻不會再度走偏。

對於洛嘉的救贖而言，這就足夠了。

……

……

總算稍微閒下來了，被生活拷打得想死（）

洛嘉小老弟也該想得差不多了，該開始銀河大混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