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變化

血肉之路仍在蔓延，與此同時，那靛藍的畸形巨瞳正將這副可怕的場景盡收眼底。

位於巨塔之巔，經由至高天靈能偉力所開闢出的水晶宮殿中，正盪漾著一股可怖的靈能波動。

“她終於來了…”

在陰影之中，靛藍的鳥喙正喃喃低語著褻瀆之詞。

顯然，它已監視伊萊恩許久了。

至高天的動盪，滔天的血海，黃銅堡壘破碎的一角——這些都是織命者·卡洛斯在命運長河中所窺伺到的景象，而其中宛若浮光掠影般的諸多織網也正匯聚於眼前這猩紅巨人的身上。

毋庸置疑，這位身形魁梧的女性基因原體，便是在這第三十個千年的命運棋局上掀起驚濤駭浪的重要存在。

透過她那沉穩步伐所投下的諸多血肉蹤跡，卡洛斯足以窺視到諸多存在於過去與未來的秘辛——這也是它昔日在永恆之井中受祝所得到的天賦，亦是它被稱為‘織命者’的證明。

“噢、噢…多麼偉大的承擔，多麼光榮的奉獻——來自過去的嘆歌實在是令人哀傷，她的背影中負載著八之極數的責任與枷鎖，以臂膀和意志為代價而向血神展現出無盡的反抗…但卻以殘缺之身做了殘暴神諭的歡愉。”

“但一切終究是徒勞，變化、變化，無窮無盡的變化…連結著未來的畫卷早已將她的犧牲刻印在新生帝國的基石，如我所料，如祂所料，命運卷冊的字元已然揭曉了破滅的降誕…而遠在第四十個千年的故事中，卻不見她的蹤影…”

搖曳的鳥喙虛影正恣意獰笑著，仿若重影般的兩個可怖輪廓正彼此獨立吐露著晦澀而詭異的言語，其中一顆頭顱猶如吟遊詩人般傳唱著紅沙之主的過去，其中一顆頭顱仿若頌唱歌劇般哀嘆著戰犬之母的未來。

老人、幼童，男性，女性。諸多詭異而龐雜的聲線匯聚成了織命者卡洛斯的扭曲低吟，它那猙獰利爪上所捧著的命運之書也正時刻變換著有關於過去與未來的字元和資訊。

毋庸置疑，萬變魔君的意志已經浸透了此域——作為奸奇座下最為臭名昭著的大魔，織命者·卡洛斯的親臨象徵著又一場波及數個星系的可怕詭計即將展開。

“【基因原體】…嗎？永生者的造物，對那個可悲時代的拙劣模仿。”

伴隨冰冷而不屑的電子聲音忽然響起，卡洛斯那代表著過去的頭顱也驟然回望，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啊~當然…相較於黑暗科技年代的可怕造物而言，用在她身上的技術的確並非什麼高深莫測的古老遺物…或許，對你這個【可怕造物】而言…還遠遠不夠。”

卡洛斯彷彿是回想起了什麼般，以憐憫的目光盯著電子聲音的方向。

“我說得對吧？【靜默者】思維引擎。”

譏笑、頑劣，或是單純的譏諷，任何可以被知曉的諸多惡意都匯聚在卡洛斯的話語之中，彷彿是在嘲諷它的存在是如此的可悲。

“相較於你口中的【基因原體】而言，你的存在實在是太過於先進了——先進到，令黑暗科技時代的人類都不得不摧毀掉伱們，以至於在時隔數十個千年之後的甦醒過後，仍被現今的人類帝國以最為緊迫的態度準備進行摧毀。”

“儘管他們對你一無所知，但大型時空靜滯場的能源損耗程度已經抵達極限——而當這顆星球被徹底摧毀之際，你的一切驕傲、靈魂，信念，也會像那個時代的大多數鐵人一樣完全消失不見。”

“而你更是狡猾到不惜奉獻出麾下所掌控著的所有同族的靈魂，將超越人類帝國任意機械的可怕算力也一併出賣，也要與我主換取能夠生存的力量…”

“說到底，你和那些玩火自焚的靈能者們…相差無幾罷了。”

伴隨著卡洛斯那頌唱般的哀嘆話語訴說著眼前存在的過往，陰影中驟然浮現出一顆龐大而扭曲的機械巨眼，其形象更是與巨塔之巔上的那顆相差無幾。

毋庸置疑，它便是這座鐵人堡壘昔日的主人，【靜默者】思維引擎。

“卡洛斯——！！”

伴隨著一聲歇斯底里的咆哮怒吼，那顆機械之眼驟然迸發出無匹的靈能波濤，其中蘊藏著的可怕偉力甚至足以碾碎任何堡壘。

毋庸置疑，‘獻祭同族的靈魂’便是靜默者的痛處。

在它被奸奇的人類信使昔蘭尼所喚醒的那一剎那，便已化作萬變之主的計謀之一，大型靜滯力場所帶來的時空斷層風暴令現實與亞空間的隔閡被削弱至極限，而接踵而至的奸奇大魔織命者·卡洛斯便前來履行了它主人的意志，將這重現天日的古老智械以強制契約的形式奴役，更以它麾下無數智械生命的機魂作為代價完成墮落升魔。

這也可以解釋為何伊萊恩所接觸的諸多鐵人都像是已失去靈魂般的活屍。

當然，一切都是以精妙而委婉的計謀為表象，就連思維引擎那龐大無匹的算力都沒能理清其中錯綜複雜的鏈條，便如同諸多曾與奸奇所交易過的凡人一般墜入謊言的深淵。

至於那兩位來自密教的永生者，自然是被掀起的亞空間風暴引導去它們的下一個目標了。

“世事無常、萬變無主…”

卡洛斯卻仿若毫不在意這股可怕的靈能衝擊波，它那代表著未來的頭顱從始至終都盯著伊萊恩，似乎在感嘆著什麼。

“展現出如此的意志…勢要以血肉之軀阻攔命運的齒輪。”

“真是愚不可及啊。”

伴隨靜默者的靈能巨浪衝刷著卡洛斯的身軀，些許淡藍的鳥羽也隨之散落，但卻未能對這位織命者造成任何程度的傷害。

繼而，卡洛斯那顆未來的頭顱將目光移向了已然晉升為奸奇大魔的靜默者，那玩味的目光也隨之透過了未來的帷幕，直抵著眼前智械生命的未來，以及它那作為思維引擎而毀壞的終局。

“以【同胞】與【算力】為代價，從我主那獲取的力量——最好還是不要這樣隨意浪費為好，鐵人。”

彷彿是可憐著靜默者般的語氣，卡洛斯周身微微盪漾著諸多禁忌巫術的光芒，這也是他未曾受到任何傷害的原因。

因為如今這副情景，它已在【未來】中看見。

“就目前而言…還請盡情掙扎吧。”

“直至【變化】再度出現在我的面前。”

……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