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妮抬頭看向眼前的男子,各種複雜的想法交織。

自己從被傳訊的那一刻起,後續的所有舉動都像是被對方算計好了一般。

無論恰好撞見眼下的場景,還是不得不親自出手根除這位雅妮絲後續可能帶來的麻煩,依照自己的性格,都是必然會發生的事情。

這位埃西爾少爺對自己的瞭解,以及對不同情況所做出的判斷,都完全顛覆了自己先前對他的認知。

所以,這位埃西爾少爺先前的表現全都是裝出來的?

但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如果想要從公爵府的權力鬥爭中獲取利益,偽裝出一副愚鈍且懦弱的形象對他這位私生子的身份只有弊端。

而他又為何要在這種時候,將自己真實的一面展現給自己?

各種想法與疑問在薇妮的腦海中交織,但很顯然,眼下的時機並不適宜梳理這些想法。

她壓下因事情超出自己掌控的煩躁與苦悶,正欲開口,便聽到面前的男子開口說道:

“在事情解決完後,我會將原因耐心的解釋給薇妮小姐聽。”

這麼說著,埃西爾頓了頓,看了眼門口的方向,笑道:

“不過,現在還有些許收尾工作尚未完成。”

薇妮進入房間的時間不算太久,所以埃西爾也並不擔心守在門口的那些“手下”會察覺到不對。

更何況他們還需要依附於自己,至少短時間內,他們即使察覺到了不對,也不敢貿然離開。

但這些人怎麼說也都跟隨自己完整經歷了“綁架雅妮絲”的事件...

雖然話未挑明,但薇妮卻已經知曉了埃西爾的言外之意。

不知為何,少女有了種被人當工具人的感覺。

她將手中的小刀翻轉,藏在了手心之下,開口道:

“希望你說話算話,否則我不介意撕毀我們的‘共犯’關係,埃西爾少爺。”

話落,薇妮便徑直朝著門外走去。

她推開門,門口的西蒙爾當即便站了起來。

見只有薇妮一人走出,他下意識向門內看了眼,但被薇妮的身體擋住,他什麼也沒看到。

“薇,薇妮小姐,這,都是少爺讓我們做的。”

似乎是被對方的氣勢所懾,西蒙爾心中升起些許不安感。

畢竟綁架雅妮絲不是一件小事,而薇妮顯然已經知曉了這件事情。

也正因如此,在察覺到危險的那一刻,他便開口將事情的責任轉移了出去。

只是他未曾想到的是,僅僅只是一個照面,這位薇妮小姐便已經跟埃西爾達成了“共識”。

薇妮沒有開口,幾乎是眨眼間,她手中的小刀便翻轉了過來,抹開了西蒙爾的脖頸。

在她動手的同時,她的身體微微一矮,藉助著西蒙爾倒下的身軀作為掩護,幾乎在眨眼間,她已經解決了周圍的幾人,手法乾淨利落,沒有一絲多餘的動搖。

而在門內。

埃西爾靜待了一兩分鐘,便見到大門再次開啟。

薇妮甩了甩刀上的血,血液濺到了門框之上,動作倒是十分瀟灑利索。

她的身後,屍體橫七豎八的躺倒。

埃西爾的腦海中不由得冒出了前世所看過的電影場景,放到這裡倒是毫無違和感。

“他們先前都是為你做事的,該說是愚蠢還是倒黴呢,埃西爾少爺?”

薇妮心中倒是沒有為這些死都不清楚原因的狗腿子們可憐,只是藉著這個機會諷刺埃西爾,以此來宣洩自己被利用的煩悶心情。

然而,話音落下,薇妮才發現對方似乎完全沒有理會自己的話語,而是指了指門框上沾染的血跡。

見狀,薇妮愣了愣,隨後嗤笑一聲,打了個響指。

金色的火焰在血液上升騰而起,門框上,地板上,就連雅尼斯腳下的那一攤血跡也都在頃刻間被焚燒殆盡。

看著這一幕,埃西爾忍不住咋舌。

這能力也太好用了。

該說不愧是【執事】麼?

在遊戲中,這位薇妮·尼約德小姐就曾給無數玩家帶去過噩夢...可以說是中期難度最高的BOSS之一。

而那金色的火焰,他其實也不算陌生...在攻略【執事】薇妮·尼約德時,這金色的火焰會作為一種無法被“解除”的負面狀態出現,稍有不慎就會翻車。

埃西爾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會有見到這火焰後反而感到安心的時候。

薇妮並不清楚自己的行為勾起了埃西爾的回憶,她見對方有些愣神的樣子,開口提醒道:

“埃西爾少爺,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在處理掉這些屍體之前,可沒多少時間留給你發呆。”

收起思緒,埃西爾開口問道:“接下來做什麼?”

“我們必須將這些屍體轉移走...以免被‘窺秘者’回溯現場。”

——窺秘者

埃西爾對這個名詞並不陌生,甚至可以說是十分熟悉。

在遊戲當中,想要獲取力量,就必須踏上“根源”,而踏上根源的人也統一被稱為“命者”。

根源之樹上有著不同的分支,代表著不同的規則。

“窺秘者”便是根源的一項分支,代表著隱秘與探查的規則。

踏上窺秘者根源的命者往往都有著“回溯”的能力,能夠讓隱藏在一個區域的事件再現。

但代價便是,其在戰鬥方面弱的可憐。

所以窺秘者往往都是偵察或破案類的輔助型角色,對於不瞭解如何避免被“回溯”的犯罪者而言,窺秘者的存在本身就是威脅。

這也是埃西爾不惜冒著風險也要找來薇妮幫他“善後”的原因。

收起腦海中的思緒,埃西爾開口問道:“我們要將這些屍體轉移哪裡去?”

“只要不是這裡就行。”

這麼說著,薇妮瞥了一眼埃西爾。

直到現在,她也不清楚眼前的男子到底是臨時起意還是早有預謀。

如果說是臨時起意,這一系列的安排和佈置怎麼也說不通。

但要說是早有預謀,對方似乎又並沒有深入學習過殺人後續的處理方式。

唯一的解釋似乎就只有對方早就已經想好了拉自己下水。

想到這裡,薇妮更加氣鬱。

心中憤憤,她沒好氣的開口諷刺道:

“走吧,埃西爾少爺,可別告訴我你連屍體都抬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