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家世代滿門忠烈,蕭凌川的父兄皆是戰功顯赫,蕭家目前風頭正盛,甚至有些百姓傳聞如今的太平盛世全都依靠蕭家。因此蕭家手中掌握的重兵已經引起了天子的懷疑,但天子自己也清楚,周邊國家全部都忌憚蕭家軍,一旦貿然搶奪蕭家軍以及兵權,蕭家軍撤離邊境,那後果將不堪設想。

丞相雖手握重權卻是個軟弱無能的窩囊廢,天子正是看中鳳明這一點更加看重鳳明,更何況鳳明對天子唯命是從毫無威脅。為了控制蕭家,天子為蕭家小兒蕭凌川與丞相府嫡長女鳳妙音賜婚,時刻監視蕭家的一舉一動。

世人只知丞相府只有一位嫡長女鳳妙音,鳳九歌的身份不被承認便也就無人知曉,讓鳳九歌代替鳳妙音簡直神不知鬼不覺。

夜深鳳九歌坐在自己的房間裡,自從母親去世後,母親原本的院子再無人踏足,原本處於宅子最繁華位置的院子如今卻死氣沉沉像一片廢墟。鳳九歌從小便獨自住在這裡無人問津,只有母親曾經的貼身丫鬟司錦總是偷偷照顧九歌。母親去世後關於母親的一切都被燒燬,曾經丞相府的家丁也陸續盡數被替換不知所蹤,九歌只知道司錦被賣到了風月場所,而這一切不出所料全部都是繼母駱秀雲的手筆。

鳳九歌從不是個認命的主兒,這麼些年來她獨自一人摸爬滾打受盡屈辱,都是為了給母親和曾經的丞相府報仇。九歌怔怔地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出了神,心中悲憤的怒火日夜不停地翻騰著折磨她。她從未想過嫁於任何人,成為別人的附屬品,她已經習慣了無依無靠心中也早已建立了堅不可摧的堡壘。

不知過了多久,陣陣輕輕的窸窸窣窣的聲音從沉寂的院子中傳來,鳳九歌頓時回過神來,起身朝門外走去,她知道,是司錦來了。

一開啟門,司錦果然出現在門口,鳳九歌急忙將司錦迎了進來。房間裡微弱的燭光照在了司錦的身上,鳳九歌一眼便看到了司錦身上滿身的傷痕。“他們又打你了?”鳳九歌死死咬住後槽牙,拳頭重重砸到了搖搖欲墜的小木桌上,憤怒地吐出這幾個字。司錦費力地扯起嘴角,手輕輕握住鳳九歌的拳頭,“我沒事都習慣了,”抬眸對上鳳九歌略微猩紅的眼睛,“我聽說皇上為蕭府小將軍和鳳妙音賜了婚,是嗎?”鳳九歌緩緩點了點頭回應司錦。“九歌,你也該為自己的親事好好考慮考慮了,小姐生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司錦垂下頭輕輕拍打著鳳九歌的手,臉上落寞的神情被她深深的埋藏起來。鳳九歌頓了頓,最終還是將替嫁的事情全盤托出。

鳳九歌對著司錦說到:“嫁給蕭凌川的人是我,我們需要靠山才能活下去。”司錦臉上閃過一瞬的驚喜,卻又立馬轉變為擔憂,“就怕從一個火坑跳入另一個火坑,”司錦喃喃自語,隨即又趕緊“呸呸呸”說到,“司錦希望你幸福,都怪司錦沒什麼本事。”

兩人像往常一般聊了很久,天快亮時司錦才不得不匆匆趕回去。

鳳九歌孤身靜臥於床榻之上,周遭的寧靜與溫馨對她而言,彷彿是另一世界的景緻,她的心,早已被複仇的烈焰所吞噬,那份對幸福的渴望,在這刻顯得如此遙不可及,甚至微不足道。她的思緒,如同暗夜中的孤狼,只鎖定著一個目標——復仇。

即便前路茫茫,即便是那蕭家,傳聞中比煉獄更為可怖之地,也無法動搖她分毫。在她眼中,那不過是一條必經之路,一條通往正義與解脫的荊棘之路。她深知,這一路上的風雨交加,將是對她意志與勇氣的極致考驗,但她已無所畏懼,只因心中的仇恨,已化作了最堅韌的盔甲,護她前行。

鳳九歌暗自發誓,無論前方等待她的是怎樣的深淵,她都將義無反顧地踏入,用自己的雙手,揭開過往的陰霾,讓那隱藏於黑暗中的罪惡,曝露於光天化日之下。這不僅僅是為了個人的恩怨情仇,更是為了那些無辜受難的靈魂,為了那份遲來的正義與公道。

於是,她靜靜地躺著,但心中卻已風起雲湧,每一個呼吸都似乎在為即將到來的戰役積蓄力量。鳳九歌,這位被仇恨塑造的女子,正以一種近乎決絕的姿態,邁向那未知而又必然的命運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