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迪的車鑰匙就在她揹包裡。左寒忽然消失了之後,程梨覺得那車放在醫院停車場裡,白白累計停車費也太不划算了。

思前想後就給開了回來停在樓下,起碼不用給停車費。

之後程梨也沒再動過這車,直到此刻,程梨才拿出了車鑰匙,把七七八八的一堆零碎裝進了後備箱。

坐在駕駛座,程梨撥了江橙的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程梨將自己遭遇的無語情況簡明扼要說了一遍。

江橙無奈得很,“我早就覺得你住在你後媽那房子裡不是個事兒,太被動了,她本來就對你橫挑鼻子豎挑眼的,遲早用這事兒拿捏你。”

“沒事。”程梨還算樂觀,聲音裡帶了些麼些笑意,“住了這麼久也省不少房租,不虧。就是現在臨時找房子不方便……”

“那你先來我單位,我那兒可以給你借宿。”江橙嘿嘿一笑,“只要你答應每天給我做飯,借宿費我就不收你的了。”

程梨做飯特別好吃,江橙經常惦記著,只不過大家工作都忙,不是時間對不上,就是精力對不上。

程梨笑了笑,“行啊,那我現在過來。”

她開車去了醫院,一股熟悉的既視感鋪面而來,她忍不住朝副駕看了一眼,上次開這車來的時候,副駕上還坐了個氣質冷峻的英俊男人呢。

程梨鎖車後從停車場朝住院部走,在路上就碰到了從住院部朝停車場走來的簡麟。

只一看到他,程梨情緒頓時有些上來了,一直聯絡不上人,程梨基本已經認定,簡麟這是怕她騷擾左寒呢!給的根本就是個假號碼!

簡麟被堵住去路的時候,還有些懵,看著程梨好一會兒才問出一句,“你……你哪位啊?有事嗎?”

程梨頓時被梗住了,深吸了一口氣,才道,“簡醫生,你上回給我的那個左醫生的電話,是個假號碼吧!根本就打不通!”

“呃,當然不假。只是工作號碼,他最近不在海城,可能就沒開機。”簡麟的記憶回籠,表情逐漸尷尬,說話都有些不利索起來,“主、主要是,我又不知道你和他什麼關係,總不能貿然把他私人號碼給你吧。”

原本程梨不是那麼衝動的人,但大概是最近,尤其是今天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

她深吸一口氣,垂頭就在包裡翻找片刻,然後將一本紅本子遞到簡麟面前。

咬牙道,“我就是他說的那個一勞永逸的方法,這個關係夠了嗎!”

簡麟震驚地拿著那個紅本子翻來覆去看,嘴裡嘰嘰咕咕自言自語著,“臥槽臥槽,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呢?這廝是瘋了吧?絕對是被逼瘋了吧?”

“所以能給我左醫生的聯絡方式了麼?”程梨問道。

簡麟表情尷尬,趕緊找出了左寒的私人號碼,將手機螢幕遞到了程梨面前。

程梨趕緊拿手機記下,沒忙著進去找江橙,在住院樓前的小花園找了個石凳坐下,就撥了左寒的私人號碼。

響了好幾聲,那邊都無人接聽。

……

晏城。

海清河晏的頂樓茶座。

“你不接嗎?”打扮精緻的年輕女子,坐在左寒旁邊的位置。

她一直想和他搭話卻找不到話題,直到看著他的手機有來電進來,這才忍不住問道。

左寒置若罔聞,神色冷淡。

“左寒,你的禮貌和涵養呢?金小姐和你說話,你用不著這麼冷淡吧?”坐在對面那個雍容高貴的中年女人,正是左寒的生母,邱瑾。

今天這場尷尬的見面,就是她精心算計的。

左寒抬起眸子來,毫無溫度地看向邱瑾,“你算計了小嬸,叫我出來,搞出這麼尷尬的局面,現在還和我談什麼禮貌和涵養?”

小嬸喻尋琴就坐在邱瑾旁邊,滿臉尷尬和為難。

她原本只以為大嫂是想和左寒緩和母子關係,所以才幫她約了左寒出來。

哪知道邱瑾居然帶了個姑娘來和左寒見面,這不就是相親?左寒最煩這個。

搞得她現在裡外不是人。

邱瑾沉著臉,“有時候真不知道誰才是你親媽。你就不能對我尊重點?”

左寒目光冷淡地從她帶來和他相親的年輕女子身上掠過,再看向邱瑾,扯了扯嘴角嗤笑一聲,“尊重是互相的,你尊重過我嗎。”

邱瑾道,“我都是為了你好!”

左寒略略傾身,嘴角勾著嘲弄的弧度,“當年的事情,也是為了我好?”

這話一出,邱瑾的臉色頓時就白了。

一旁的金小姐趕緊打著圓場,“沒事沒事,我沒關係的。伯母您消消氣。”

她對左寒非常滿意,這個男人長得好,職業好,家世好。

而且因為不參與ZS集團這個龐然大物的日常經營,自然也無需爭鬥,每年吃著股東紅利,盆滿缽滿。

要是能嫁給他,簡直錢多事少沒煩惱。

左寒的手機又在桌面上震動起來。邱瑾面色發白,情緒無處發洩,就指著那震動的手機,“你要麼就接要麼就關機!吵死了!”

左寒冷冷地扯了扯嘴角,拿起手機接聽了電話,放到了耳邊。

聲音很淡,“哪位。”

那頭一個帶著幾分急切的女聲就傳了過來,“你好!是左寒醫生嗎?我是……”

話還沒說完,左寒已經淡聲打斷,“不是,你打錯了。”

然後直接掛了電話。

他私人號碼基本不談工作的事情,要是認識的號碼,還能說上兩句。這種陌生的號碼,他基本都不聽的。

程梨坐在石凳上,看著已經通話結束的螢幕,目瞪口呆。

剛才那頭的男聲,分明就是左寒的聲音!

這個男人的聲線低沉中淬著一抹清冷的金屬感,很是獨特。

很容易讓人有記憶點,不會認錯。

怎麼連話都不讓人說完的?程梨覺得自己就該直接自報家門。

她抿了抿唇,又撥了電話過去。

再接起來的時候,那頭的聲音已經有些不耐煩了,“你有什麼事?”

“左寒,我是程梨。”程梨深吸了一口氣,已經豁出去了,她發現有時候要和這個男人溝通,不豁出去都不行,她補充道,“你老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