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位倒茶失誤,給姜盞月帶來麻煩的小廝,碰灑了她的茶盞也不知道收拾,手還下意識地往腰上摸。

姜盞月一下子就看出來,這個倒黴小廝是個劍修,應該也是佔用了身份進來的修士。

她自己也是個劍修,所以對小廝下意識的動作十分熟悉。

“廢物,滾開!”姜盞月盯著在場眾人不善的目光,大聲呵斥了這名小廝,衣袖一揮帶起一道靈力,將這小廝給掃開了。

僅僅只是輕輕一揮,龐大的靈力卻引得整個屋內的茶盞都顫抖了起來,這還是在各個座位上的賓客都用上了各自的靈力抵消這一揮的威力的情況下。

姜盞月自己也有些意外於自己這一出手的威力,但是臉上不顯半分。

其他的賓客因為姜盞月露的這一手,對姜盞月多了一分忌憚,紛紛收回帶著惡意的目光。

“姜遊道友,年紀輕輕,實力卻是越發精進了。”主座上的中年男人面上掛著似是而非的笑容,看向了姜盞月的方向。

她佔用的這個身份名字叫“姜遊”?

這個姜遊看來不止容貌身形年輕,真實年齡也不大,可此人能坐在龍王宮天殿的宴席之上作為賓客之一,而且隨意一出手便能展露出如此不俗的實力,恐怕也是個不小的人物。

可惜她看不到這個身份的臉長什麼樣,對名字也是沒有印象,難以推測出此人的身份究竟為何。

“這小廝如此冒失,就剁了雙手給姜遊道友賠罪吧。”中年男人誇完姜盞月後,提起了那犯錯了小廝。

中年男人的話剛落,兩旁的其他小廝就立即向姜盞月身後跟著的小廝靠近,他們迅速聯手佈下一個困人的法陣,將劍修小廝困於其中。

劍修小廝的雙手上被兩道靈力鎖住,他的手腕已經滲出了鮮血,不出多時,他的這雙手怕是就真要離開他了。

“貴客饒命!求貴客放過他這一次!”就在此時,對面跑過來一個丫鬟,衝著姜盞月的方向“撲通”一下就跪下了。

姜盞月一對上那丫鬟,丫鬟正拼命衝自己擠眉弄眼。

這丫鬟相貌平平,姜盞月從她這張臉上實在是什麼也看不出來。

但是此次和她一起進來的修士中,與她相熟的也就裴願和晏北疏兩個人,地上這個丫鬟總不會是晏北疏,那就只能是裴願。倒是那個劍修小廝想必就是晏北疏。

“我為什麼要答應你的要求?”姜盞月冷聲道,眸光只淺淺掃過丫鬟,看似根本沒有多看她的興致。

“把這個丫鬟一起處置了吧。”主位上的中年男人已經失去了耐心,抬了抬手示意其他小廝將裴願的丫鬟和晏北疏的小廝一起拖下去。

裴願佔用了丫鬟的身體後,就一直站在角落觀察這裡的環境,根據他的觀察,這處幻境的舞臺就在這小小的房間內,出了這個房間就是死路一條。

他和師兄如果真被幻境中的小廝拖出房門,也就等於被幻境的規則所淘汰,不說他們兩人還能不能保住性命,就算活下來,也別想再進來了。

師兄所尋之玄機就藏在這個幻境裡,現在幻境還沒有進行到他們等待的那一刻,現在就被拖出去,那就是白來一趟。

他也觀察到此刻房間裡還有其他的修士存在,只是其他修士都佔用的是丫鬟小廝的身體,只有這個“姜遊”身份最高最有話語權,他是唯一有可能拉他們一把的人。

“貴客,奴家願意答應貴客的一切要求,自薦枕蓆也並無不可,只求貴客放過我們二人!”裴願發了狠,捏著嗓子故作羞澀地道。

裴願頂著的那張臉本就沒有什麼姿色,加上他男子扮演女子的矯揉造作姿態,直把在場的男修士們看得想戳瞎自己的雙眼,看到這種畫面真的怪膈應人的。

這個丫鬟腦子是有什麼問題,這“美人計”是用來傷害大家的眼睛的吧。

“貴客,奴家還從未有過,願意奉上初次……”裴願繼續賣力地演繹起了一名出賣色相的女子。

“……”屋內有一瞬間的寂靜,是誰給的這個丫鬟自信……

裴願也不想啊,還好頂著的不是他自己的臉,他可以毫無顧忌地演起來,他這麼犧牲還不是因為師兄這個坑貨一上來就惹麻煩。

“放了他們二人吧。”姜盞月忍住不像其他人一樣移開目光,面色平靜地道。

她這一句引來了眾人更詭異的目光。

這個姜遊是什麼獨特的口味,真看上這個丫鬟了?竟然真開口替這兩人說話。沒想到他年紀輕輕相貌俊美,口味卻如此変態!

姜盞月總感覺自己嗓子裡有抗拒的話要自己脫口而出了,就像是身體的原主人想要為自己辯解一下。

原主人風評被害,這下在所有人的眼裡,“姜遊”就成了一個重口味的人。

“商議大事要緊,莫要因為兩個下人浪費時間。”姜盞月並不為自己的眼光做任何辯解。

她原本就是打算幫裴願和晏北疏的,只是此處雖是幻境,卻也暗潮湧動危機四伏,她輕率地發言和舉動很可能把自己也一起害了,所以才先刁難了裴願。

她是等著裴願提出條件,好讓她能有正當理由救下他們兩個,但她也沒想到裴願的腦子裡裝的是這種東西,佔著一個相貌平平的丫鬟身體,還硬是玩起了美人計。

晏北疏打翻茶盞的事總算揭了過去,主位上的中年男人又開始繼續說“無炎山”的事。

姜盞月在仔細辨別這個“無炎山”相關的資訊,這或許成為透過這個幻境的考驗。

然而當中年男人剛要說到要點,要說明“無炎山”的地理位置之時,姜盞月突然覺得心頭一慌,神識陷入了混沌之中,思考能力在瞬間被剝奪。

憑藉著僅剩的一點清明,她看到在場的小廝和丫鬟都吐血倒下,只有裴願和晏北疏還站得好好的。

“咚咚——”她隱隱聽到敲門聲,可她的神識似乎已經被從“姜遊”身上剝離,飄得很遠很遠。

她生出一個念頭,想要看看敲響了那扇門的人是誰,然而這個念頭產生的瞬間,有更大的威壓蓋下,幾乎要將她的神識湮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