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月宮主殿,聖女接受傳承的重要典禮,除了門派內的弟子們齊聚於此以外,也有其他門派的貴客來訪。

此時的幻境已經恢復了秩序,先前那些鬧劇就彷彿未曾發生,聖女重新好端端地站在高臺上準備接受傳承。

只有本該作為貴客之一的“姜遊”,此刻處於一個本該被推出幻境,卻又強行留了下來的處境。

戴白色面具的男子似乎也是作為客人前來,不知是萬年前的至高邪佞還沒有那麼可怕的影響力,還是他刻意收斂了,瑤月宮的修士們只將他當做了一位修為高深的前輩,無人畏懼他。

瑤月宮負責引路的修士帶著他走向貴客的座位。

姜盞月的聲音彷彿絲毫都沒有傳入他的耳朵裡,他沒有給出任何回應。

難道就只能這樣了嗎,即便真見到了至高邪佞的投影,也無法與他對話,得不到任何的回應,就這樣一無所獲地結束。

即使不甘心,但她的神識也差不多到了極限,再繼續強行留在這裡,她也會落得和那些死在秘境之中的修士們一樣的下場。

幻境中的投影還不夠,她下次便得尋找真正的投影了。

姜盞月正這麼想著之時,卻見戴白色面具的男子忽然轉變了邁步的方向,那帶路的修士還無所察地往座位的方向走,男子卻一轉方向,走到了姜盞月面前不遠處。

然而似乎沒有人注意到這一點,沒有人看向她的方向。

姜盞月這才察覺到,自己已經從幻境中消失了,她留下的僅有神識,此刻連借用“姜遊”的身體都做不到了。

難怪無論她怎麼喊,男子都聽不到,其他人也都毫無反應。

可,他這一刻又好像正在看著她。姜盞月無法確定這一點,直到他開口說話了。

“我再向前一步的話,你就沒命了吧。”他的聲音裡分明是帶著輕笑的。

“你聽得見!”姜盞月驚訝之餘,未忘記自己的目的,立即重複了自己的問題:“閣下,請告訴我,世上可有方法脫離天道!”

“有,又如何?”他輕描淡寫地反問道,依然是帶著笑意,顯得那麼漫不經心。

“當然是改寫我之命數,所求未必皆可得,但求己事由己。”姜盞月回答得清晰而迅速。

不過短短隻言片語,卻是她十年來唯一的追求。

她不知道和一個邪佞說這些是否有用,邪佞是否能理解一個人類修士的追求,也並不指望他理解。

“求閣下告知。閣下早已是脫離天道之身,壽數無盡,幾近全知全能,這個的問題,唯有你才知曉答案。”

他該告訴她答案的,因為對於邪佞們而言,天道是他們最大的仇敵,幫助一個想要與天道為敵的人類修士,對於他而言不過是開個口的事,無疑是有利無害的。

可男子只是向著她的方向抬起了手,姜盞月看不到他面具底下的神色,他不開口說話,她便無法推斷出他的情緒。

他將手收成拳頭之時,姜盞月便覺得自己的神識遭到了致命一擊,他就如碾死一隻螞蟻一般,要隨手毀滅掉她的神識。

姜盞月瞬間就被彈出了幻境,重新回到圓臺上的時候,她滿口的血腥味,不僅臟腑俱裂,神識更是遭受重創,疼痛不已。饒是她早已經歷無數重傷的情況,此刻也難以保持清醒。

“姜遊,如此螻蟻,何不隨手除之。”幻境之中,故事落幕之前,那白色面具的男子說道。

最高的圓臺之上,晏北疏被喻天昊提出了讓他和喻雪卉共修的請求。

所謂共修,便是男女陰陽結合,鸞鳳顛倒,此法可讓兩名修士交換靈力交流神識互助修行。

喻雪卉命不久矣是因為魔氣的侵染,魔氣侵染的是她的半顆心臟,尋常修士沒了半顆心,自然活不下去。

可姜盞月曾服用過一顆菩提靈果,無論是怎樣的傷口都可迅速自愈,哪怕失去半顆心,輔以靈力續命,一日之內心便可長全,無性命之憂。

而喻雪卉若是能從姜盞月那裡得到半顆心,將她自己染了魔氣的半顆替換掉,那她也能活下來。

這便是喻雪卉告訴師尊、兄長和師兄們的續命方法。

而與菩提果相對的,先天道體體質異於常人,無論是毒還是傷在先天道體身上都可輕易化解,若是借用共修的方法,以先天道體化解喻雪卉身上被侵染的魔氣,未嘗沒有希望。

這是喻雪卉讓喻天昊聯想到的方法。

在喻天昊提出這個請求後,喻雪卉便以為難的姿態支支吾吾地向晏北疏解釋了緣由。

“晏道友若是心中有不願,不必顧及我的性命而答應。這等事總得結為道侶才能做的,我自知配不上晏道友。”喻雪卉道。

裴願過來得沒有晏北疏快,但也差不多從頭到尾都聽到了,他面露一言難盡之色,卻也沒有出言干擾。

這女修口中說得是讓師兄不要顧忌她的性命,可與此同時也是在提醒晏北疏他若是拒絕,就是見死不救。

若這女修與晏北疏沒有任何淵源,裴願定然拉著晏北疏轉頭就走。

可晏北疏找劍找了那麼久,好不容易讓他找到了,沒準他就是想和劍的主人結為道侶呢?

感情的事裴願是真搞不明白,所以即便喻雪卉看起來有古怪,他也不打算插手,任由晏北疏自己決定。

“這把劍的主人,八年前指點過我,我因此入劍修一道,她對我有恩,我必回報。”晏北疏沉默了一會兒後才開口道。

喻雪卉知道,正因為知道這把劍對晏北疏的重要性,所以她才會設計微生師兄,讓微生師兄從姜盞月那裡搶了劍給她。

若無這份淵源,喻雪卉當然不會指望晏北疏會答應與她結為道侶,以他先天道體之身助她一臂之力。

可她沒料到的是,晏北疏並不入局。

“你不是她,你們相差甚遠,截然不同。即便你得到了原本屬於她的劍,我也絕不會錯認。”

晏北疏是個死板的劍修,在裴願看來他是比較沒頭腦,可那也不過是因為他專注於劍道不願過多思考其他,並不意味著他就是個傻子。

“你從何得到的這把劍?”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