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三章:懼意滿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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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劉雪萍這麼一擾,恍然回神,打了個哆嗦,重新抬頭,姚付江和彭虎再次圓睜眼睛看向大門,趙平則先是無奈掃了眼身旁死抓著自己衣角的錢學玲,最後才伸手邊扶梁眼鏡邊朝何飛說道:“看你這幅樣子,你,似乎沒有發現吧?”
言罷,略一遲疑,隨後眼鏡男又補充了一句:“而那戚龍欣也是擺明不願放咱們離開。”
何飛則默默點了點頭說道:“確實,螝阿婆不會放人離開,我個人剛剛也無所發現,其他地方應該也同大門類似,所以,我們如想離開這裡,就只能突破眼前大門,可是……”
“草!就憑這扇破門?”
然,不知怎麼的,何飛話音剛落,連同趙平面色微變之際,許是自認為想到了好辦法又或是回神之後越發不信邪,不等旁人接話,隨口罵了一句,彭虎便已咬牙切齒冷哼道:“當真出不去嗎?那螝東西不讓咱離開咱就不走了嗎?我他嗎還就不信了!”
“我來試試!”
撂下這句話,揹著程櫻的他毫不猶豫抬腿就走,用力推開大門,當場魚貫而出。
1秒後……
“咦?這他嗎……我,我咋又回來了?”
………
眨眼功夫,迴歸起點。
定睛一看,置身門內。
沒有原因,沒有理由,感覺?沒有感覺,宛如呼吸般自然,自然而然重歸回返,自然而然置身原地。
發現自己居然也同何飛一樣重新出現餐廳,彭虎這次徹底蒙了,整個人茫然費解,撓著腦袋左顧右盼,觀察完結果,其餘人紛紛嘆氣,何飛低頭沉思。
面對眼前無法解釋的現象,執行者重歸寂靜,沒人說話,氣氛一時沉重,壓得人喘不過氣起來,直到……
直到人群中姚付江一拍腦袋,繼而如茅塞頓開般張口說道:“啊!我想到一個辦法!”
試問這種時候執行者最想做的的是什麼?答案毫無疑問是逃離,儘快逃離酒店,儘快突破身前這扇詭異大門,不出所料,一聽有人想到辦法,眾人集體看向姚付江,急躁難安的彭虎更是第一時間催促連連:“你小子有辦法?有辦法趕緊說啊!別賣關子!”
眼見彭虎催促,又見旁人紛紛盯著自己,姚付江哪敢墨跡?一邊掃視眾人一邊用不確定口吻建議道:“額,大家也看到了,門是玻璃做的,反正是玻璃,不如……不如把門砸碎如何?”
還別說,被平頭青年這麼一提,在場執行者大多微微一愣,其後紛紛顯露出恍然大悟之色,對啊!怎麼想了半天把這茬忘了?酒店大門是玻璃做的,而玻璃本就是易碎品,就算眼前大門屬於厚度較高的固話玻璃,可嚴格來說依舊比那些木質或金屬門脆弱的多,看來這還真是應了那句老話,越是焦急人的腦子就越不好使,往往會把簡單的事情複雜化,繼而忽略掉很多擺在明面上的簡單辦法。
“咦?這倒是個好辦法,我怎麼沒有想到?嘿嘿,姚付江你小子還蠻聰明的嘛!”
“哪裡哪裡,彭哥過獎了,我其實也只是剛剛冷不丁突然想到而已。”
得到彭虎誇獎,姚付江倒是謙虛訕笑,不過,似是有所顧慮,未等旁人說話,平頭青年又補充了一句:“只是……咱們要是真把酒店大門給砸了,接待員會不會報警抓咱們?”
說話的同時眼角亦徑直掃向對面,看向那名因忙著統計賬目從而未曾注意眾人的女性接待員。
平頭青年顧慮連連,可惜這對急於離開此地的光頭男而言卻完全可以忽略,不出所料,一聽對方顧慮的竟是這個,彭虎隨口說道:“切,這算個屁問題,就當裝修了,大不了砸完以後我多賠點錢!”
隨口撂下這句話,下一刻,光頭男轉身就走,朝身後某張餐桌走去,不錯,正如姚付江剛剛所言,為了儘快離開酒店,打碎大門現已勢在必行,如何快速破壞?毫無疑問,找張凳子狂砸才是最佳手段。
只是……
彭虎前腳剛動,沒走幾步,門前沉思許久何飛卻突然抬頭道:“彭哥等一下!先試試我這個辦法!如果不行再砸不遲!”
意外往往突如其來,事態往往突兀變化,加之大學生冷不丁有此一語,正將希望寄託在暴力破門上的眾執行者又怎麼可能不覺意外?
聽其語氣,莫非對方想到了某個辦法?某個比砸門更好的脫困辦法?
當然,意外歸意外,猜測歸猜測,見是何飛開口,眾人本能心希望,是的,不可否認剛剛姚付江的砸門建議同樣讓人心生希望,但嚴格來講還是有少數人對此方法不太看好,趙平就是其中之一,原因很簡單,透過他個人以往任務經驗來看,既然酒店大門被螝做了手腳,那麼螝又怎麼可能留有漏洞從而讓執行者輕易破門而出?就算當真砸了,估計最後也十有八九不會有好結果。
話歸正題,此刻,感受著眾人目光,又見彭虎面露不解,何飛沒有解釋,沒有廢話,眉頭驟然一凝,旋即朝眾人吩咐道:“什麼都不要問,什麼不要說,現在聽我指揮,大家先閉上眼,然後挨個後退走出大門,注意,一定要倒退行走,哪怕出了門也不要停,一直後退,繼續後退,直到我發出訊號才能睜開眼睛!”
嗯?
誠然,青年的安排令人不解,下達的命令更為古怪,話雖如此,但事實上現場除劉雪萍大感不解外其餘人卻沒有一個開口詢問,反而在互相對視幾眼後二話不說紛紛有所動作,無一例外點頭答應,無一例外緊閉雙眼,之所以如此果斷,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信任!
基於大夥兒對何飛長久以來的瞭解,更是基於對大學生智慧能力的肯定。
既然對方肯這麼說就一定有其道理,詢問純屬多餘,加之急於離開酒店,所以很自然的,待按照吩咐集體閉目後,接下來眾人排成一豎行,由何飛打頭,一行8人就這樣在自行遮蔽視覺的情況下挨個走向大門。可以想象,如此行為自是引起對面女接待員注意,看得她狐疑莫名,二丈摸不著頭腦,此時此刻,就見寬闊的餐廳門前有一群人正排列後退,一邊緊閉雙目一邊挪動腳步,紛紛後退,集體倒行,以從未見過的怪異行走方式接連移動,一點點靠近大門。
噠,噠,噠,噠,噠……
伴隨著腳步輕緩,混合著沉悶呼吸,黑暗狀態下,人人神色凝重,人人表情緊張,執行者大多緊張不安,唯有腳步不停,走動不休,在何飛的帶頭下仍一點點後退著,朝背後那越來越近的玻璃大門緩慢靠近。
噠,噠,噠……
行走,仍在持續,呼吸,愈漸急促。
不知走了多久,不知後退多久,直到身體察覺微風,直到周遭傳來喧鬧,直到……耳中傳來何飛聲音:
“好了,大家睜開眼吧。”
一聽此言,眾人如蒙大赦,早就坎坷已久執行者們紛紛睜開雙眼,紛紛第一時間睜大眼睛,驅散黑暗,然後……
是喜悅,是驚訝,所有人臉孔皆不約而同露出喜色!
原因在於……
睜開眼睛的那一刻,映入視野的已不再是酒店餐廳,不再是玻璃大門,而是街道,人來人往的步行街道!
不錯,他們走出了酒店,脫離了險境,從那扇原本無限迴圈的大門困局中掙脫而出。
“哈哈哈!出來了,終於出來了啊!!”
“臥槽!好神奇!”
待度過最初的驚訝愕然後,眾人歡呼雀躍,何飛則也重重呼了口氣,沒想到自己那個猜測竟當真可行。
(看來我沒有猜錯,性質確實相同,至少大體方向對了。)
街道中,旁人歡呼雀躍,何飛點頭連連,許是太過好奇於又或是很想得知其中緣由,欣喜之餘,姚付江不由用欽佩目光看向何飛,繼而詢問道:“厲害,真的很厲害!對了,何飛你能不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見姚付江如此好奇,何飛則淡淡解釋道:“其實這並非難以理解,透過之前我個人親身實驗連同觀察彭哥,我承認表面上看不出倪端,不過這不不妨礙我發揮連想。”
“連想?”
“是的,連想,基於螝物能力的綜合連想,由於基本確定螝阿婆善用幻覺,待確認透過觀察無法尋找細節後,我便發揮連想,將身前這扇出不去的迴圈大門同螝阿婆的能力進行結合,最後,經過良久思考,我猜測大門本身應該沒有問題,真正出問題的是人類眼睛,也就是你我這群執行者的眼睛,咱們中了視野幻覺,說白了其性質同螝打牆類似,只不過卻在螝打牆的基礎上進一步增加了感知影響,從而導致中招者產生方向錯位,在方向錯位的情況下,如按正常出門方式離開,不管我們怎麼走最終結果都是在原地繞圈,不錯,這就是一個針對人類感知所設下的幻覺系陷阱,前進等於後退,後退等於前進,無限迴圈,從而將中招者永遠困住。”
“後面的事就簡單了,正是由於我隱隱猜測出咱們很可能產生了方向錯位,所以我便想不如反其道行之,閉上雙眼倒著走,那麼……”
何飛話未說完,一旁同樣認真傾聽的彭虎一拍腦袋接話道:“啊,我明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既然前進等於後退,那麼後退無疑就等於前進,閉眼則是為了遮蔽視野幻覺,對吧?”
何飛不置可否點了點頭。
同樣的,待聽完何飛這番詳細解釋後,不單彭虎和姚付江茅塞頓開,其餘執行者亦個個面露恍然大悟之色,除此以外,很多人心裡亦不可避免暗自感嘆,感嘆何飛的厲害,暗贊青年的能力,不愧是能擔任隊長的人。
隨著眾人感嘆,不知不覺間,何飛在團隊裡威信進一步增加。
可惜現在卻不是談論這些的時候……
街道中,道路旁,就在眾人聚集談論之際,就在執行者大多以為脫離危險之時,一旁,自打脫離酒店便未曾參與討論反而一直觀察周遭的趙平動了,在視野掃過某一位置的剎那間猛然後退,退了數步,旋即轉身朝身後眾人催促道:“都別聊了,快走!”
嗯?
趙平語氣極為緊張,頓時把其餘人嚇了一跳,驚愕之餘本能回頭,不料眼鏡男卻沒有同眾人對視,僅僅只是將手指向前方,指向酒店大門。
摻雜著好奇,混合著疑惑,眾人忙順趙平手指方向看去,接下來,他們看到一幕畫面,一副足以令他們心驚膽寒兀自狂抖的畫面:
視野正正前方,酒店大門內,透過玻璃大門,就見門內正漂浮著一張臉,一張足有兩米高的暗青色人臉!!!
那是螝阿婆的臉,蒼老的臉孔滿是皺紋,花白的頭髮散落兩旁,但真正恐懼的卻是眼睛,一雙赤紅如血的眼睛。
此時此刻,阿婆人臉就這麼一動不動漂浮於門內,懸浮於門前,透過玻璃,眼睛正死盯這眾人,死盯著他們,然後,雙目流出血淚,如小溪般持續流淌,流淌至地面,繼而透過下方門縫延伸大街,擴散外界,一點點朝執行者所在方向接近……
血淚在流淌,髮絲在飄舞,唯一不變的是眼睛,是那滿是惡毒滿是恨意赤紅之眼!
愣了一秒,下一刻,何飛連連倒退,彭虎連連倒退,姚付江連連倒退,所有人被嚇的身體狂抖倉惶後退!
“離開這!快!”
噠噠噠噠噠!
眼見如此一幕,後退間,強行回神,何飛不再猶豫,招呼眾人轉身就跑,個個如被嚇破膽的兔子般拔腿狂奔,在兩側行人的疑惑注視中連滾帶爬奔向街口,逃往前方,哪怕這番跑動完全屬於無目的亂跑,可眾人仍馬不停蹄肆意狂奔,方向不重要,目的地不重要,只要能遠遠離開酒店就好,只要能遠遠避開那螝阿婆就好!!!
噠噠噠噠噠!
“呼,呼,呼!”
奔跑,沒有停止,從始至終沒有停止。在那難以言喻的恐懼促使下接連逃往接連逃命。
(我,居然會被嚇成這樣?為什麼?為什麼每一次看到螝阿婆的我的恐懼就會成倍增加?我是資深者,就算恐懼害怕也不應該怕成這樣才對,印象中這是我第二次如此恐懼,如此倉惶,不應該,不應該啊!)
………
眾人沿街道不斷奔跑著,惹得行人陣陣側目,引得周遭好奇連連,當然執行者可不在乎路人看法,所以,他們依舊奔跑,依舊在這繁華喧鬧的城市大街中如無頭蒼蠅般盲目亂竄。
足足跑了10分鐘!
直到體能大幅流失,直到雙腿如灌了鉛般開始沉重,直到進入了某條陌生街區,眾人才紛紛停下,在那難以抑制的疲倦影響下停止逃亡。
“呼!呼!呼!”
“呼,呼……”
一處偏僻衚衕內,目前有8名那男男女女置身於此,他們無一例外喘息連連,無一例外疲憊不堪,目前就這樣或站或蹲原地休息著。
這些人非是旁人,正是剛剛逃到此處的一眾執行者。
喘息間,何飛背靠牆壁,腦袋看著天空,不知是單純後怕還是另有所想。
(冷靜,冷靜下來,我不知那種膽小之人,我更不會被恐懼衝昏頭腦,鎮定,一定要鎮定,只要能鎮定下來那麼我就一定能揭開謎團找到答案,深呼吸,深呼吸……)
時間,繼續流逝。
許是喘息夠了,又許是突然間想到什麼,右側,揹負程櫻的彭虎猛然轉頭,抹了把額前汗水,繼而當先朝不知何時現已神色平靜的何飛詢問道:“對了,既然都出來了,可現在咱去哪啊?還有接下來該怎麼辦?”
一聽此言,周遭眾人亦紛紛轉身回頭,紛紛將目光轉向何飛。
不錯,彭虎的這個問題又何嘗不是其餘執行者心中所想?正如光頭男上面所言,既然大夥兒皆已逃出酒店,那麼接下來該怎麼做?又該做些什麼?畢竟任務資訊說的明確,這場任務並非單一存活,而是要解決事件,既然要解決事件,那麼接下來又該從何著手?
說句題外話,眾人此刻之所以如此恐懼,如此慌張乃至迫切想要儘快解決事件,原因皆與早前的何飛狀態類似,在螝阿婆那愈演愈烈的心理壓力促使下變得莫名恐懼,莫名慌張,就好像在不解決靈異事件螝就會隨時現身將他們屠戮一空那般。
言歸正傳,暫且不談恐懼緣由,暫時不說焦躁不安,原以為問題不好回答,不料彭虎話音剛落,何飛竟不加遲疑給予了回答,用最初的鎮定口吻朝眾人說道:“其實早在離開酒店前我就想好了,既然詛咒要求我們解決陰陽路靈異事件,那我們最好就不要離那條名為陰陽路的郊區公路太遠,我建議咱們先去郊區也就是靠近陰陽路的地方租一間民宅安頓下來,除此以外我們還要儘快找到戚龍欣的骨灰盒,只有這樣才能在短時間解決事件,我,隱隱感覺……就算逃出酒店,那螝阿婆也十有八九不會放過我們!”
寒意,由然襲來,宛如一盆涼水從頭到腳淋遍全身。
何飛這段話說的眾人內心發寒,雖說那只是何飛個人猜測,可一想到螝阿婆的恐怖,眾人依舊懼意頓生。
然膽寒歸膽寒,除非想等死,否則正事還是要辦,不出所料,隨著大學生吐出詳細計劃,彭虎亦再次摸著腦袋狐疑道:“可是骨灰盒的下落咱們不清楚啊?怎麼找?”
何飛搖了搖頭:“不,訊息已經被程櫻打探清楚了,有一個人極有可能知曉骨灰盒下落!”
有線索?有人知道骨灰盒下落?
此言一出,眾人紛紛一喜,旋即恍然大悟,難怪,難怪剛剛說話時青年比旁人鎮定許多,原來早已得到了訊息!
既是如此,那麼很自然的,何飛話音方落,兩側眾人便如事先說好了般異口同聲詢問道:“誰?”
“那個人大家都曾見過,正是那之前來客房找咱們問話的胖警官,此人姓劉,一年前戚龍蘭死在酒店後便是他帶走了戚龍欣的骨灰盒,既然東西被其帶走那麼我認為這人就必定知曉骨灰盒下落,目前胖警官也仍在旺角警局任職,所以……”
說到此處,何飛先是一頓,隨後將目光掃向周遭,看向眾人,最後用某種頗顯無奈的語氣繼續道:“所以我們要想辦法找到他,找到胖警官,然後從他那得知骨灰盒確定位置!”
“我原本是想讓程櫻來執行此任務的,畢竟身為職業殺手的她不單身手敏捷且警惕心極高,屬於不二人選,然,可惜的是目前程櫻陷入昏迷……”.
後面的話何飛沒說,可事實上就算他不說眾人也已瞬間明白青年話中意思,意思?什麼意思?
意思很簡單,那就是……
既然最適合執行此任務的程櫻現已昏迷,那就必然要由旁人來做,說白了就是換人重選,另選一名執行者單獨去找那劉姓警官,不光要找到還要想辦法從對方口中掏出骨灰盒下落。
表面上看這個任務不難,無非是找人詢問而已,然,現實卻是……
現實是寂靜,是鴉雀無聲。
所有人沉默不語,所有人閉口不言。
原因很簡單,或者說都不是傻子的他們任誰都看得出其中兇險。
落單!
先不提如何找到並接近胖警官乃至從其口中得知骨灰盒下落,僅憑脫離大部隊單獨執行任務這一條就足以令人畏懼,畢竟一場場任務下來但凡有點任務經驗的都知道任務世界裡落單很危險,而很多時候執行者被殺亦往往發生在單獨一人情況下。
而現如今則必須要有人主動脫離大部隊,獨自一人執行任務,萬一中途遭遇危險……
是啊,畢竟誰都不敢保期間會不會被螝阿婆襲擊。
所以……
想到此處,眾人沉默了,畢竟人都是怕死的,明知有危險的事情又有誰願冒這個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