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離淵離開之後,風箬羽在馬車裡呆坐了許久。

她聽到外面百姓們低低的議論聲,從一開始鎮國王對她百般寵溺的豔羨,到如今對於她的忌憚。

她聽到外面那些人在說,她蛇蠍心腸,不過被婢女衝撞了一下,就叫人將兩人活生生的打死了。

關於這一切,她也懶得解釋了。

但是對於蒼離淵的行為,卻是叫她不禁皺起了眉頭。

這兩個婢女,跟了她兩個多月,算是她一手培養起來的貼身丫鬟。

而她們做的也很好,一心一意的侍奉她這個主子。

然而,只需蒼離淵輕飄飄的一句話,便將她們給打殺了!

“很好!”風箬羽一改之前的嬌弱之態,此時臉上卻是露出了幾分嗜血的笑意。

蒼離淵,是想同她玩玩嗎?

那就好好玩一玩吧!

另一邊,顧九清在客棧之中,睡的卻並不踏實。

她總覺得,暗處似乎有一雙眼睛在盯著她。

輾轉反側之間,顧九清終於還是忍不住從床上坐了起來。

“黑毛團子。”顧九清道,“出來溜溜!”

黑毛團子可是高興的很,當即便蹦了出來,歡喜不已的道,“主人,我們去哪裡玩?”

這模樣,活脫脫一隻想要出門的寵物狗。

入冬的京城夜裡,還是相當寒冷的。

故而,夜裡所有的商鋪,都早早關了。

雖然沒有宵禁,但是這個時候,街上也是沒有什麼人的。

顧九清如今屬於不怕冷的那種,隨便披了件外衣,便藉著空間走了出去。

因為夜裡路上沒人,她連頭髮都懶得梳。

黑毛團子一開始還在那蹦躂,後來大概覺得無聊,速度也跟著慢了許多。

頭上圓月正明,將顧九清的影子拉的老長。

顧九清看著地上銀輝色的月光,忽而開口道:“今天是十五嗎?”

“是啊主人!十五了呢!快過年了!”黑毛團子道。

顧九清又是一陣恍惚,“十五了啊!”

今日白天分明是見過蒼離淵的,按理說,血練蠱在,他應該會在這天,完全失去行動之力才對!

那為何他看起來如此正常呢?

然後顧九清又忽然想到,這世上又不止她一個西涼人。

風箬羽也是西涼的血脈,說不定正好幫他剋制了蠱毒發作之痛。

很好!如今看來,她對蒼離淵倒是完全失去了利用的價值!

恰好這個時候,一旁傳來了意歡的聲音:“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顧九清轉頭看去,就見意歡拿著一個小巧精緻的白玉酒壺,此時正笑吟吟的望著她。

見她沒有說話,意歡嘖嘖道:“到底喝不喝,婆婆媽媽的像什麼樣子!”

“喝倒是可以喝,只不過你先告訴我,你這酒是哪來的?”顧九清問道。

“當然是陪葬的,一般人可是喝不到這上千年的好東西。”意歡道。

顧九清,“……”

放在墓穴裡一千多年的酒,真的不會過期嗎?

不過迎著意歡那一臉期待的眼神,她還是點頭應了下來。

“走,我們去個好地方。”意歡說著隨即拉著他,便來到了一座小樓的樓頂上。

這裡倒是沒有人,她們兩個大晚上的出現在此處,著實不必擔心嚇到旁人。

意歡倒是很大方的,將塞子一拔,便將酒瓶遞給了她,“喝吧!儘管喝!我這裡還有好多!”

酒香撲鼻,顧九清隨即便喝了一口,辛辣又甘甜的液體劃過喉嚨,身體瞬間便暖和了起來。

“好酒!這應該是珍藏的酒吧!”顧九清道,“不過你為什麼忽然請我喝酒?”

“不是說一醉解千愁嗎?”意歡笑道,“看你這麼憋著,我也難受,倒不如叫你大醉一場哭出來。”

“我為什麼要哭?”顧九清不由失笑。

聞言,意歡睨了她一眼,嗤笑道:“別裝了,這裡又沒有外人,我也不會笑話你!受了這般情傷,哭一哭又不丟人!”

顧九清,“……我沒受情傷,你大約是誤會了。”

“嘖!女人,你真是嘴硬!”意歡哼聲道,“雖然當時我不省人事,但是黑毛團子都跟我說了,它說你困在欲清界的時候,著急的不行,一門心思的想要離開,去找蒼離淵!後來好不容易離開了,你又馬不停蹄的趕來了京城。

結果沒想到,蒼離淵的身邊早就有了旁的女人,她還對那個女人白班寵溺!

這種心理落差,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住的,所以我說,你想哭便哭出來,不要憋在心裡,平白把自己給憋出病來。”

顧九清,“……這個,還真沒有!”

她並沒有因為蒼離淵身邊出現了風箬羽而難過,更不必說情傷了!

心塞倒是有的,不過也只是一點點而已。

這下,倒是輪到意歡震驚了。

“沒有?難道你一點都沒喜歡蒼離淵?”意歡的表情,著實有些複雜。

“喜歡啊!”顧九清的回答,卻是更叫她困惑了。

“那他現在愛上了別人,你竟然不傷心難過?”意歡著實很不能理解,“若是我喜歡的人有了旁的女人,我肯定無法如此淡定!”

“男人嘛!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有什麼好傷心難過的!“顧九清混不在意的道,”而且,長的比蒼離淵的人,雖然少,也不是沒有!大不了再找個就是了!”

說著,她又喝了一口酒。

“所以,你只是看上 他的臉?”意歡嬉笑道,“你眼光不賴嘛!”

顧九清心道,在豐州之事發生之前,她其實也蠻喜歡蒼離淵這個人的。

他的性情比臉更吸引人!

但後來種種事端,讓她無法再全心信他。

“還好我沒有繼續沉淪。”顧九清低聲道。

“恩?什麼?”意歡沒有聽清,卻見顧九清忽而一仰首,將壺裡的酒一飲而盡,而後道,“今天可是十五,難得的好機會!錯過豈不可惜!”

意歡看著她醺紅的臉龐,以及略微搖晃的身體,也趕緊站了起來,生怕她一個腳滑摔下去。

“什麼好機會?”意歡隨口問道。

顧九清卻是“唰”的一下,抽出了一把劍來,在空中比劃了一下,露出了一抹冷笑:“要他狗命的好機會!”

意歡,“……”

卻在此時,背後傳來了一個清冷的聲音道:“要誰的狗命!”

顧九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