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搞明白,是你花錢讓我乘坐你的馬車,你捱了打也算是你自找的。”

“陸有容你就是個賤人!”陸寶珍氣的大吼出聲。

外面官差聽見了也裝作沒聽見,看了看手裡的銀票,真香啊。

他們就是幹上一輩子,也不一定能混到三百兩。

一路上,陸寶珍都老老實實的沒敢吱一聲,連馬車中間的主人位置都不敢坐了,小心翼翼的縮在離馬車門最近的位置。

一來害怕再捱打,二來是考慮到,如果陸有容打她,在門口位置也方便跑。

陸有容則不急不躁的自己跟自己圍棋對弈。

晌午剛過,就來到了三法司衙門。

掌管三法司衙門的林大人,是認識原主的。

原主跟三法司衙門林大人的嫡三小姐關係還不錯,經常邀請原主到林大人府上參加小宴。

林大人莊嚴的坐在大堂上:“陸家二小姐陸寶珍,是你要狀告盛京外城莊子上主家老太太外孫女偷盜陸府財物?”

陸寶珍點頭:“是。”

林大人左看右找,最後視線轉向辦事的官差。

“那莊子上主家老太太的外孫女呢?你們不是去拿人了嗎?”

官差指了指陸有容:“拿來了,就是她,陸家的大小姐。”

林大人不解:“不是莊子上老太太的外孫女嗎?怎麼成陸家大小姐了?”

“陸家二小姐說,莊子上主家老太太的外孫女,就是陸大小姐陸有容。”

他們一開始也不敢信,還不是陸寶珍的一百兩銀票,讓他們頭皮一硬,愣是信了。

林大人:“……”

等等,他的好好捋順捋順。

“你的意思是,陸家二小姐,要狀告陸家大小姐,偷盜自己陸家的財物?”

官差點頭哈腰:“對,大人英明。”

“本官還能英明個屁。”

林大人鬱悶的看著陸寶珍:“陸二小姐,你是在戲耍本官嗎?”
“大人,我沒有,我不是,您誤會了。”

陸有容微微勾了勾嘴角:“妹妹啊,你平日裡就知道說我沒有,我不是,怎麼到了三法司衙門這種嚴肅的地方,還是這麼說。”

“你不就是因為討厭我,才故意鬧騰這一出的嗎?”

“不是的,我不是的。”林寶珍連忙擺手,對林大人道:“大人,我姐姐真的偷盜了我陸家的財物,價值千金呢,大人您趕緊審問她。”

林大人即使脾氣再好,也有點繃不住了:“陸大小姐本就是陸家的人,偷盜自家的東西,還被自家的妹妹狀告,陸二小姐覺得合理嗎?”

“不是的,陸有容根本不是我陸家人,她已經被我陸家趕出去了,現在陸家就只有我一個嫡小姐。”

陸寶珍急切道:“陸有容是假的陸家女兒,我才是真的陸家女兒。”

“陸二小姐不是從小在鄉下養病,數月前才被接回陸府上的族譜,這事陸大人還親口跟我講過,說是你打小病的厲害,以為是養不活了,就沒忙和上族譜的事,誰知道你運氣好,碰到了神醫……”

陸寶珍打斷:“不是的,我沒病,我從小健健康康的,是陸有容的娘在我跟陸有容出生時,故意將我跟陸有容調換,好讓陸有容享受陸家的富貴,陸有容根本不是我陸家人,我才是陸家的親生女兒。”

林大人跟一旁的師爺對視了一眼,雖然什麼都沒說,但好像說了很多。

他們這是吃到大瓜了?

新鮮事啊。

門外的圍觀百姓越來越多,你一言我一語的,後面來沒聽到的,前面的跟講述,講的那叫一個起勁。

陸侍郎跟陸夫人為護陸家顏面,死命瞞住的事情,就被陸寶珍這個蠢貨當眾揭開了。

而陸寶珍不以為然。

都說吧,都傳吧,讓所有人都知道,她才是真千金,而陸有容就是個鄉下胚子。

“陸大小姐……”

林大人頓了頓:“現在應該叫陸姑娘了。”

“陸姑娘被趕出了陸家,拿走了陸家的什麼東西?”

林大人現在還有什麼心思管案子到底合不合理,滿腦子只想打聽八卦中的各種曲折跟趣事。

陸寶珍揚著下巴,瞥了陸有容一眼:“林有容偷走了我們陸家的一個西域上等寶石墜子,還有一條東珠項鍊,價值千金。”

陸有容鎮定自若,行禮道:“稟林大人,民女沒有偷盜陸家財物,還請大人明察秋毫。”

“大人,你看她根本不願意承認,把這麼貴重的東西偷到手她才不願意吐出來呢,大人趕緊給她用刑,好讓她說實話。”

林寶珍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不但言語談吐上,就連做派上都沒有一點官家嫡女的樣子。

相比之下,林有容則端莊得體,言語規矩有度。

林大人不悅道:“你是大人還是我是大人,你讓用刑我就得用刑?”

陸有容林大人是認可的,可這位真千金陸寶珍,像是什麼樣子,無知婦孺一般。

“陸小姐,你有什麼要解釋的?或是有什麼證據證明你沒有偷盜西域寶石墜子和東珠項鍊?”

“稟大人,西域寶石墜子,跟東珠項鍊,皆是我自己賺錢買給自己的禮物,被趕出陸家時,我也只從我自己的閨房帶走了這兩件完全屬於我私人財產的物件,不知怎麼,到了陸家這位真小姐的嘴裡,卻成了偷盜。”

“林大人,我從十歲開始,抄寫珍藏古籍售賣,從十三歲開始,代筆文章詩詞,因備受好評,所以價格是水漲船高。”

“也正是在我十三歲那年,用售賣抄寫珍藏古籍的錢財購買了,十四歲時,兩家鋪子變成了六家,現今我已擁有了九家鋪子,三百畝田產,都是我自己賺錢所獲,陸家並沒有出分文,也都歸我私人所有。”

“雖然抄寫珍藏古籍跟售賣詩詞文章的銀兩有賬目記載,但我的九家鋪子跟三百畝田產皆有賬目,且每年賬目上的資金足夠支援我購買貴重珠寶首飾。”

“西域寶石墜子跟東珠項鍊都是從盛京城東萬祥珠寶檔購買,林大人可派人找萬祥珠寶的掌櫃檢視當時的賬目。”

“而且兩樣珠寶加起來,也不足千金,陸小姐說的著實誇張了。”

陸有容朝陸寶珍挑了挑眉:“也不知道陸小姐是懷揣著什麼樣的惡毒心思,在連兩件首飾價格究竟幾何都搞不清楚的情況下,來狀告我偷盜。”

“更不知是誰人給的陸小姐勇氣,敢來跟我對簿公堂,這不是等於在戲耍林大人嗎?戲耍朝廷命官,那王法律條做小女兒家的玩鬧,是否有罪,還請林大人定奪。”

林大人:“……”

果然是高門大戶培養出來的官家嫡女,能直接由被狀告的變成問責的,還問到了他的頭上。

這問題拋給了他,他也很難辦。

畢竟是戶部侍郎的千金,還是陸家這種世代家族牽連的門戶。

陸有容這一拋,可是給陸寶珍扣了一個好大的帽子。

要是真的論罪,輕判是輕不得。

陸寶珍不服氣:“大人,陸有容從小受我們陸家教導,才能有賺錢的本事跟能力,四捨五入等於是我陸家讓她賺到的這些錢,在購買這兩樣首飾時,陸有容還是我陸家人,既然都是一家人,那陸有容的錢,就是我陸家的錢,兩樣珠寶自然也是我陸家的,陸有容現在已經被趕出陸家,既然不是我陸家的人,還拿走我陸家的東西,怎麼不算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