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星很強,每個散手班的人都會這麼說,可究竟多麼強,誰也沒探過底,劉星在他們的眼裡那就是一個變態的怪獸一般,全國警察系統的自由搏擊大賽一般都是幾個紅墊同時舉行,當警院的兄弟毫不容易收拾完對手回到休息室的時候,卻發現劉星早就在那裡抽菸了,旋即問道:“哥們,還沒打呢。”

劉星總是輕描淡寫地一笑:“打完了。”

“什麼情況?這才多久?”

“O了!”劉星一路KO了四場,從32強一路打到半決賽,只被戴蘇踢出了紅墊,然後又輕鬆地O了季軍爭奪戰的對手,很多人懷疑戴蘇的這個冠軍是不是得益於劉星的放水,畢竟當時的劉星被眾多專家一致看好,甚至當時就有人表示這個小夥子可以打職業聯賽,不拿前三他立即改姓。這麼一講,劉星自吹個全國散手第三也並非毫無淵源。

現在的這個場合,也許就是劉星證明自己到底有多強的最佳場所。遇強越強變態地快是劉星的特點,這種地下拳王的實力比官方舉行的拳王賽事的實力要強悍得多,那是為獎金去的,這是以命相搏,從輕重中就可以看出實力差別。

劉星去救快刀或許也有證明自己的想法,當然趙小曼的存在絕對放大了他的這種想法,哪個男人,不想在自己心愛女子的面前證明自己足夠強大呢?在外面看泰國佬的拳速和力量並不那麼出色,甚至動作有些遲緩,但是在欄裡接招的劉星感覺根本就不是那回事。

他快,對面的泰國佬也不慢,雖然他左挪右閃躲開了對手火辣辣的拳風,但是心中明顯起了變化,把對手的實力也上調了兩個檔位。這時,主辦方叫停了比賽,宣佈了一下規則之後有些不屑地看著劉星:“一會,你會發現你剛才吹了這輩子最不該吹的一個大黃牛。”

他對劉星的這個“全國散手前三”非常地不屑,揚了揚手中的膝上型電腦,“我都查到建國前了,你不會和方世玉一個時代的吧。”然後朝泰國佬耳語了一陣,示意他怎麼狠怎麼來。

劉星尷尬一笑,象是辛苦地趕赴一場宴會,到達之後發現宴會名單上沒有自己,他咳咳兩聲壓制臉上的那絲火辣,然後很奇怪地看了泰國佬一眼,一揮手,頗為瀟灑地說道:“外國佬你先出手。”

那泰國佬狡黠一笑,他才不管什麼先禮後兵的禮數,野獸般地嚎叫了兩聲,旋風一般撲了上來。

劉星微一躬身,一個提速閃開對手,所謂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這句話對劉星無甚作用,他的特點就是快,無與倫比地快,也不知道過了多少招,眾人看到的全是幻影,那節奏跟走馬燈似的,讓人不停地擦著眼睛還看不過來,泰國人最強的兩點在於他的膝和肘,這個地下拳王平素下的功夫足夠狠,他的出擊也如電光火石般,或是受了主辦方的影響,他追擊著劉星的胸口和前擋不放。

“他麼的,你可剋制點,老子還沒有結婚呢。”劉星暗中罵了句卑鄙,然後動作加快了幾分,只聽“砰”一聲,劉星輕描淡寫地微抬手臂擋住了對方的鐵肘,他剛毅的面龐沒有任何痛苦的表情,在他的心中現在只有那株墨鼎蘭,他甚至還有時間匆匆掃了一下底下觀戰的胖子,朝他點了點頭。

前一段時間的閃挪騰躍極大地消耗了對手的體力,劉星現在是故意用手臂試探對手的拳力,心裡有底了之後,淡淡地說道:“所謂的地下拳王也不過如此。”

主辦方的嘴張得足可放下兩隻雞蛋,面前這個號稱全國散手比賽前三甲的騙子沒有象奧特曼身前的小怪獸一般被人猛擂亂砍,他毫不費事在地下拳王的手下挺過了這麼多招,竟然還有反擊之能。

這傢伙所在的位置離擂臺很近,聽到劉星這句不過如此,他幾乎暈厥過去。要知道他可把自己的全部身家都壓在了這個無所不能的泰國拳王的身上,此刻他的額頭不由得冒出了汗珠,然後祈禱所有的冷門都滾他孃的蛋。劉星用一種你輸定了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看得主辦方坐立難安,一把抓起一旁的礦泉水咕咚咕咚地喝了起來。

“先生,你這瓶水是我的。”

“那又怎樣?”主辦方很囂張。

“厄,沒什麼,我剛把菸頭掐進去了。”

“啊!”地一聲這個鳥人立即中毒般地嘔吐起來,毫無儀態風度可言。

臺上的泰國佬根本沒在意劉星的話,事實上他在意也聽不懂,一擊不成,瞬間凌空躍起,在空中旋了兩圈,姿態煞是好看,那是他的絕招“旋肘狂膝”,看似用肘子去擊人胸口,在上盤做文章,一個動作很隱蔽的擺拳之後立即變成了下盤膝蓋的猛頂,按照他和劉星高矮的比例,那樣的一次重擊應該在劉星的丹田位置,這招真他馬的夠陰的,好在老子一直跟比較猥瑣的戴蘇對戰,什麼場面沒有見過,劉星暗自想道,然後大叫了一聲給自己加油。他的速率顯然比江浙快刀要快,一個很不雅觀的側滾翻閃過了對方的殺著,“不行就是不行,玩陰的你也不夠看。”

劉星臉色一冷,隨即一聲凌厲的破空聲響起,他的拳頭猛烈地架在了泰國佬的肘子上,驚天的動靜宛如爆炸一般,直叫人為之膽寒。

“難道這年輕人真的是全國季軍,他的實力只強不弱。”胖子微微點頭,他一直都把重金壓在了中國人的身上,這個地下拳場,他下了35次重注,輸掉了35次,這次他感覺自己找到了一個心靈的安慰,劉星接近他心中英雄的形象:“我不是簡單盲目地愛國,是因為我們的中國武術屆,總有些能人高手要為我們國人長長面子。”

想著,他召喚來了侍者,把自己的賭注又翻了一番。他在心裡大叫:“劉星,我愛你。”

臺上的劉星忍不住打了一個寒噤,“誰他姥姥的在這個時候想我。”

胖子歉然一笑,道:“口誤口誤,情不自禁嘛!劉星,其實我只欣賞你的實力,某的性取向是毫無問題滴,你老龔我性別男愛好女。”

“FUCK。”泰國佬顯然是吃了暗虧,他氣得臉色一紅,用不嫻熟的中文吵嚷道:“你個小螞蚱,我要踩死你。”

“小螞蚱?你個老蟈蟈!放鬆,放鬆,拳頭別老握著。”劉星和他玩起了心理戰,他有絕對的資本,他成功地激發了對手的怒氣,連聲寒噤都讓對方遇到超級武器一般地退了好幾步,“踩,是用腳的,朋友。”劉星誇張地舉了舉右腳,對手若有所思的當口,他迅速地一記彈腿別肘,這招是剽竊的戴蘇的吧,好在用的恰倒好處,估計小戴也不會追究它的版權。

對戰雙方一邊心理超強健,一邊正受到挫折,雙方的實力天平明顯在往劉星的方向傾斜。

胖子大聲叫道:“看啊,泰國老蟈蟈受不了了。”

果然,受到壓制的泰國佬一個重肘猛地向劉星太陽穴打去,同時小腿迅速發力,一個鞭腿打往劉星的腰部。這招看上去波濤洶湧,實際上也就起個壯壯膽的作用,場上的雙方都可以用一個成語來定義一下:花拳繡腿。

“這招太渣渣了,你還真當吃定我了。”劉星這次沒有閃避,一個快速前移,瞬間右臂和左腳同時打出,擋住對手攻勢的同時,迅速一個前空反轉,猛然一個下劈打在了泰國佬的頭部,頓時間對方臉上鮮血淋漓,疼得哇哇亂叫起來。紅色液體的刺激,泰國佬明顯慌了手腳,那動作姿態更象一個街頭打架的流氓,他獅子一般地大叫著,不顧一切地衝向劉星。這就象對方架好了槍炮,自己扛一個扁擔衝上去一般。

兩字概括一下:找死。

此刻的劉星的樁步牢固,呼吸勻稱,一招一式看上去規規矩矩平淡無奇,實則拳拳千均,更厲害的是他每一步之後都有深思熟慮一般的後手,保持了潮水般的攻勢和速度。

“你把35條鮮活的生命留在了這裡,不擔心他們的幽靈會找上門來麼。”劉星的英語並不標準,但是字字嵌入了對手的腦海之中。只見他後撤了一小步,馬上一個側踢打在對手左手小臂下沿,隨即一個上步的重拳向對手腹部打了過去,“這傢伙居然能越打越快,這體力還是人類的體力麼。”

主辦方的臉上出現了一陣紅潮,象是剛被抬上花轎的大姑娘一般。

“我這有礦泉水你還喝不?”胖子一臉真誠。

主辦方又發狂地咕咚咕咚起來。

胖子冷不丁轉身一句話,說得趙小曼格格笑了起來,胖子說的是:糟糕,我也把菸灰缸裡的菸頭全倒進去了。

與此同時,場上一聲大叫:“你給我倒下吧。”

劉星在對手空中騰挪的同時,把自己的速度發揮到了極限,一個弓箭步隨即跳了起來,兩個人的動作都在空中接力完成,劉星這次的前空翻帶上了右腳的後腳跟,恩,就是那招黯然銷魂腿,當然它真正形象的名稱叫做蠍子擺尾。在空中旋轉還沒來得及出肘的泰國佬不知為何突然間倒飛了出去,然後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哇啦”一口鮮血長虹一般射了出來,顯然是受了很重的內傷。

劉星得意地大叫一聲:you lose,然後款款從空中落下。

“我去,太快了,這小夥子什麼時候出招的,”場外火暴熱情的人們呆呆地問道。

“驚人的速度,絕殺之神。”胖子看似莫不經心,其實眼角餘光一直在留意著劉星的招式,看到他驚人的一擊,不僅讚歎道。

先時趙小曼好不容易在胖子的協助下擠到了前面,然後直接目睹了被醫護人員抬下去江浙快刀爹媽不識的臉部輪廓,她啊一聲尖叫然後捂起了眼睛不敢看場上的劉星,可激昂的人群,洶湧的情緒使得這個好奇的女子不得不又偷偷地睜開了眼睛:OMG,擂臺上的劉星居然如此出色。他不但沒有快刀一般被打成豬頭,不時的反擊恰恰形成了對對手的牽制,此刻又一舉將對手打倒在擂臺,她不由得興奮地叫出了聲YE。她喃喃地問胖子:“龔先生,你剛才看到他出招了。”

“看到了,快,不是一般地快。”胖子顯然是觀察高手,他的目力非常人所及,只聽他嘖嘖了兩聲,點點頭道:“你小老公那一招蠍子擺尾實在是讓人歎為觀止,這一腳的腳力我看啊足可碎石。”

“小老公?”趙小曼的臉上一陣潮紅,羞赧地低下了頭,喃喃道:“這死胖子,還真會亂點鴛鴦譜。”

那時劉星正得意地看著趙小曼,手中還做了個V字手勢,那足可開山碎碑的一腳跟打在對手的胸部,夠這泰國佬喝上一壺的了,劉星緩緩轉過身來,朝胖子攤出了手。

“小心!”

胖子的微笑突然凝固,劉星身後的泰國拳王猛地起身,一記鐵肘砸向了劉星,劉星速度雖然快,但是迫不及防之下選擇錯誤的方向,自己的肩部被狠狠地砸了一記。“哇”地一下,吐出了一大口鮮血。

“劉星!”趙小曼花容失色,尖叫了一聲,把泰國佬嚇得緩了一緩,那拳頭竟然忘記了砸下。

胖子搖頭,大為光火道:“實力很強,就TND心太軟,生死對決的擂臺你客氣個P啊,砸他丫的。”說著,他在臺下揮動拳頭。

“夷。”他的眼神突然一亮,滾倒在地的劉星已經迅速地站起,他擦了一把嘴角的鮮血,渾身霸氣瞬間釋放,眸子裡的冷光洶湧澎湃,直到這個時候,這個傢伙才被逼出了三味真火。這兩年除了當年與戴蘇一戰有過這種感覺之外,劉星還從未如此憤懣過。當時的自由搏擊大賽兩個人本來說好了只打友誼賽不用絕招,可是戰到熱火朝天之時,求勝心切的戴蘇彈腿速度極快,其實那時候,劉星在電光火石之間已經想出了破解之招,只是那一招使將出來,兩個人都得受到重創,在互動身形的剎那看到自己兄弟眼中的愧疚之色,劉星猛地一個後撤步跳出了紅墊,也跳出了決賽。“又是玩陰的,老子要把你當去年的戴蘇一般窮揍。”劉星冷然地看著對手,很不屑地用右手食指向對方動了動,泰國佬把全身的力量集中到了自己的拳上,一個快速旋動身體,馬上發出了一個上勾拳狠狠地砸往劉星的胸口。

劉星沒有動,大家都捂上了眼睛。

“砰”震天般的爆炸聲起,泰國佬鼻血狂噴地滾翻出圈外,動了兩下,再也沒起身。和他一起倒下的還有主辦方那位帥哥,當然了,他倒地的動作並不那麼雅觀,幾瓶礦泉水被他順勢帶倒,然後無情地澆在他小腹處,形如尿了褲子一般。

“怎麼回事?還能反擊?”

“不知道,我只看到了影子。”

“靠,我連影子都沒看到。”

胖子搖頭歎服道:“高手在民間,太駭人了。”

趙小曼有些不信地看著他,“龔總,難道你又看清楚了?”

胖子尷尬地微笑:“那無所謂,我看到了成倍翻滾的龍飄飄。”他作可愛狀地一敬禮道:“親愛的領袖,我向所有印有你頭像的人民幣致敬。”

這個瘋子一蹦一跳地往提著賠款箱的侍者方向走去,帶得腳下的大地一顫一顫地,象是發生了五級地震一般。胖子當然沒跑遠,他被劉星一把給抓住了。

“幹嘛,我又不是泰國佬,你偷襲我幹什麼。”

胖子鼻孔朝天,很壯烈地說道。

劉星朝他手中的墨鼎蘭挪了挪嘴。

“哦,這個啊,拿去。你怎麼不早說,你說我才會給嘛,你不說我怎麼知道你想要呢,你想要我肯定會給的?可是你沒說,你沒說我又怎麼會不給呢。”胖子一臉諂媚的笑,把蘭花往頭腦暈旋的劉星手裡一放道:“不唐僧了,我要當快樂的大富翁去享受生活也。”說著歡快地跑向了散錢的侍者,跑到半途又折了回來,把VIP桌子下一個皮包扔給劉星。

“差點忘了我是公證人,這50萬現金是你獲勝的獎勵。”

“我要你這獎勵做甚。”劉星淡然一笑,把皮包扔了過來:“龔總,你拿著吧,算是我們向你買的墨鼎蘭。”

胖子一驚道:“兄弟,你沒被打傻吧,一這花真不值那個價,二這錢你還是拿著,50萬,有人一輩子也拿不倒這麼多錢。”

劉星沒理他,把手中的蘭花往自己心愛的女人懷裡一放,然後才轟然倒下。他倒地前胖子大叫了一句:“算了,這錢算兄弟你入股老龔我的公司,丫的你就等著分紅吧。”

劉星和趙小曼都沒聽見他呢喃些什麼,他們的目光已經鎖定了彼此。後心處被泰國佬偷襲了一記重肘,劉星遠沒有走進擂臺如此風光,他在宿舍裡整整躺了一個星期才慢慢恢復了過來,想起了這茬,他用一種感激的目光看著周圍的兄弟,“幸虧有你們,否則我早就掛在白榜上了。”

白榜是警院的特色之一,大意就相當於足球場上的黃牌,兩次白榜就不允許參加公務員考試了,不參加公務員考試上這個勞什子學校還有個P意義。通常的警院也被稱為懶人學堂,上了這個學校不意味著你以後生活多麼地好,至少能保證你衣食無虞始終走在小康前沿。公務員從來就是沒你想象得那麼好,但是絕對也談不上差,關於這個話題就不扯淡了。

此刻的小山羊臉紅紅地看著劉星:“兄弟,太牛逼了,你就別再折殺我們了。”

“折吧,花開堪折直需折。”猴子憋不住笑了個前仰後合,然後正色問道,“劉星,你有沒有覺得那一週大家看你跟看動物園的猴子,厄,不,猩猩似的。靠,一嘴快,把自己給裹進去了。”

“好象是有點怪哦!”陷入回憶的劉星不解地問道:“怎麼女生們看到我都臉蛋都紅撲撲的,還有那種很奇怪很奇怪的表情。”

一向不苟言笑的老孟也大笑出聲道:“那是山羊幫你請假的時候,想了一個誰都不能拒絕的理由。”

山羊很不好意思地解釋道,“其實某先前找的不是那個理由,不過我想的理由被上一個請假的哥們給用完了,然後老師又問得那麼大聲,我不想在氣勢上被她嚇倒嘛…”

劉星傻傻地看著眾人,竟然發生連小曼的臉蛋也變得通紅起來。

戴蘇穩住劉星的腰,輕聲道:“星星,真相很殘酷的,你挺住。”然後一本正經地咳了一聲道:“小山羊當時是這麼說的:老師你好,劉星請假一週,因為他剛去醫院割了包皮。”

眾人狂笑,交友不慎的劉星當場暈厥了過去。

7、督察來了

人在悠長的歷史和漫長的回憶裡能獲得什麼?當一切的美好已經過去,劉星和趙小曼此刻看彼此的眼神都是一截柔軟到底的水草,那誤會雖然被冰釋,愛情卻已經不再,徒留一聲嘆息。這兩天的降溫有些厲害,象是一下子從清爽的夏日直接過渡到了呵氣成冰的冬天,習慣了暖夜的南京人對此顯得極不適應,板倉的街道上熙熙攘攘地走過一兩個行人,也在風中瑟瑟發抖,恨不得馬上走完這條街道。

和眾多人的行色匆匆不同,劉星他們走得很緩慢,也許是剛才的烈酒讓他們保持著心內的那團火苗,溫暖的回憶讓他們逐漸走出悲傷的情緒。趙小曼問清楚了珍珠賓館的位置,直接走向了她的奧迪TT,劉星攔住了她:“小曼,酒後還是別開了。 ”

小曼淡淡一笑道:“當我酒駕啊,別忘了,我也是警察。”只見她從後車座上拿出一件皮裘外套,然後貼心地道:“天冷要加衣,不是麼?我可不象你們都強壯得鐵塔似的,30歲的女人開始需要保養了。有句廣告不是說麼:女人,要對自己好一點,厄,你懂的。”她的大眼睛依舊如同泉水一般清澈,不過眼角已經若有若無地有了尾紋,那是歲月的痕跡,誰都塗抹不掉。

此刻的她象個小媳婦似的溫柔地看著劉星:“好了,知道你們這些賊漢子聚到一起,總有些女人不能參與的專案,所以呢,識時務懂分寸的本姑娘決定先撤了,記得明天還有聚會,保持狀態哦,到時候要精神點,我這個尚算漂亮沒有誇大其詞吧。”

看著快步趕近的猴子,趙小曼嫣然一笑輕聲說道:“劉星,你也要對自己好一點。”

“劉星狀態很好,到時候他肯定會…神經質一點。”大咧咧的猴子聽到精神點三字,粲然一笑應對道:“時間還早,賢伉儷既然這麼黏,不如我們多給你們些敘舊的時間…”

看兩個人都無語地站者,猴子又齷齪地笑笑道:“怎麼著,劉星你跟我們走還是跟小曼走呢?”

這話說得很有歧義,這小子多少有些故意的成分。果然趙小曼招架不住,臉色一紅道:“這破猴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老孃才沒功夫陪你們玩呢,預祝你們今晚都精盡人亡。”說著她一溜煙跑掉了,迅速地打了一輛車,飛弛而去,那速度那狀態,哪裡象剛剛醉酒的樣子。

“我的天,JJRW?這娘們也太狠了。”猴子摸摸了額頭的冷汗“這詞彙,太虎狼了,百年一見啊。”

老孟則搖頭歎服道:“劉星,其實你應該感謝猴子,要不這十年折騰下來,小曼那現在就是一寡婦,你呢,早是一精盡的亡魂。那十週年的聚會,也就是你的生祭了,你啊,還很健壯地活著,絕對是祖墳上冒了青煙。”

“我去,真能扯,I服了YOU。”劉星一陣惡汗,這老孟的毒舌還真不是蓋的。

“這話然也,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小山羊和他歷來是焦不離孟,言行一致。

“十年前我和猴子都在不自覺的情形下當了一回無間道,這回該讓我們請次客賠罪了吧,你這幼小的有創傷的心靈可需要安慰和平復呢,我們呢,也求個心安。”小山羊的臉上滿寫著真誠,隨即又變得委瑣無比,劉星長嘆了一口氣:“老子最近數年這命運多舛,多半是因為遇見了你們這幾個變態。”

“太見外了,話說不是一家人,進不了一家門。”老孟也淫蕩地笑道:“十年如梭,命運定格,這賊船你是下不去了。”

這邊交鋒得不亦樂乎,那邊有些心虛的戴蘇已經攔下了一輛麵包車搖晃而至,大手一揮:“兄弟們上車,去天王宮。”五個人一般出租都拒載,打兩輛車又有些奢侈,這戴蘇別具匠心地攔了輛過路的麵包,猴子有些詫異地問他:“你怎麼知道這是輛黑的?”

“沒吃過豬肉,還沒看見過豬跑麼?”戴蘇昂一昂頭不無悲涼地道:“這麼多年警察做下來,是騾子是馬,那是一清二楚。”

他的臉上多少有些悲壯,人有的時候悲哀不是因為看不清楚眼前的世界,而是因為太清醒,對什麼都一目瞭然,然後還要傻子一般地按部就班照著程式走下去,走到黑。劉星看了戴蘇一眼,從某種意義上說,他們是朋友,更是知己,競爭的世界賽跑著的警界,他們都喜歡藏拙,把自己的庸碌放到很大,然後泯然於眾人矣,但心中的那團火其實一直都燒著的,旺旺的,不捨晝夜。基於這麼一個命題,警察裡出了不少流血犧牲的英雄,卻少有大家,那種真正意義上的警察權威,這不能不算是一個悲哀。

天王宮是南京西區最著名的娛樂場所,以價格麻人而著稱,一般人帶個三五千的都不敢進去,什麼叫“流水作業”?難道就是花錢如流水的作業?無論如何這個詞在這裡得到了充分施展的空間,基本上是不怕你錢多,只要你夠傻,包你被宰得痛快。那些所謂的高官財主他們也是照吭不誤,你問怕不怕秋後算帳?答案就一個:他敢開這樣的場所,就不怕有人給他顏色。這座號稱南京娛樂屆現象級的場所坐落在南京秦淮、白下和建業三區交匯的要道處,人流量堪稱超大,自然生意那也是巨好,其實它外面的裝潢只能算是一般,不是老闆吝嗇,這娛樂界的泰斗是深諳內斂之道,最雷人的是竟然連娛樂城的燈箱都做得與旁邊的菸酒門市毫無二致。開車開得稍微快一點的很容易就與它擦肩而過了,慕名而來的外地人摸到這裡已是奇蹟。

跟隨著引領小姐三進里弄之後,你才知道什麼叫做別有洞天,整個娛樂城在巷子深處佔足了四層寫字樓,整個大廳被一片誇張的金色所覆蓋,上面的旋彩水晶燈都產自歐洲,聽說是某皇室的御用品牌,地上全鋪的來自阿拉伯地區手工編織的酒紅地毯,整個色調配合得很好,甚至有讓你進入到一千零一夜般童話世界的感覺。正對門用高檔的金色塑膠寫著天王宮的字樣,旁邊的對聯有些獨特:上聯是天王蓋地虎,下聯是寶塔鎮河妖。在犄角之處供著一尊足有人高的託塔李天王的金身。後來一打聽才知道老闆姓李,據說是李天王的多少代傳人。猴子一身冷汗,搞怪地問道:“你們猜今夜三太子會不會來。”

“不來,他們在木吒家做客呢。”山羊頗會見縫插針地道,“更何況你這個大鬧天宮的主角在,他們焉敢來犯啊?”

“那是,那是。”老孟點點頭道。

一旁介紹的經理不屑地看了他們一眼,戴蘇馬上示意猴子和山羊禁聲:這個地方老闆的後臺硬得怕人,不要節外生枝,不要說一句玩笑一個饅頭有的時候也可以釀造一個血案的。

老孟還是一貫作風,言簡意賅道:“恩,不說話,沒人把你們送紅山動物園去。”

抬眼望去,整個大廳彩旗飄揚、燈籠高掛,顯得空曠而大氣,禮儀小姐聲若鶯啼,美貌驚人,在她們身後是八根閃著火焰般光芒的紅色柱子,又給了你羅馬鬥獸場一般的壓迫感。據說那是著名的設計師和來自香港的風水大師共同的傑作,這八根柱子依照八星圖譜而建,取一個吉祥發財之意,據說這種壓迫感不僅能促進人的血液迴圈,使人血脈賁張,還能帶給人以新鮮、神秘、刺激的感覺和狩獵的慾望。

在每一個樓層都有一面價格不菲別具匠心的銅鏡,這種銅鏡取材於雲南麗江的玉龍雪山它神奇之處在於情侶走近它的時候,會自然而然地產生一道柔和的光線,如雪山上的陽光一般使人心情舒暢,這道光線又被稱為吉祥之光。

消費者到哪都要討個好口彩,作為一個免費噱頭,這些鏡子自然是受到多方的追捧。所謂酒香不怕巷子深,還真有其事恰如其分。這天王宮一般到了晚上那都是爆滿,所有包廂都是要事先預定的,超過預約時間五分鐘包廂說不定就是別人的了,另外順便說一句的是象戴蘇這種科級幹部在這裡那是太“細”了,所以他定包間的時候報了張書記的大號。雙燕集團的名號在南京還是叫得響的,賓士男更是各大娛樂場所的VIP會員。所以張書記的大號浦一出場,迎接的經理們馬上進入了奴隸一般的狀態,開始點頭哈腰噓寒問暖起來。

金碧輝煌的包間裡坐定,十年不見,開頭自然要來一首《十年》,幫劉星他們點歌的公主和戴蘇耳語了一陣,有些愕然地看了看戴蘇,這小子明顯是這裡的常客,進門居然沒叫漂亮的陪唱讓公主著實納悶了好一會。他忙不迭地打著招呼:“小萍、雅芝、子怡、冰冰都給我留著啊,我們先瘋一會,素上個把小時醒醒酒。”言畢朝公主豐滿的臀部摸了一把,公主抗議道:“他麼,你不是要素個把小時麼?”

戴蘇一臉齷齪的笑意:“兵不厭詐嘛。”

公主邊阻止上下其手的戴蘇邊道:“戴哥,你看你那幫朋友多清純,您就不能學著點。”

“他們?清純?”戴蘇作口吞雞蛋狀道:“我呸,他們純個P,我要是西北來的,他們就是西伯利亞來的,其實都是一個品種,狗科狼類。”

他一把把公主摟到了懷裡,大聲道:“他們之所以沒有行動,那是因為西伯利亞冷,他們還沒化凍,一會就群狼亂舞了,我搶都搶不到你。”

公主咯咯笑道:“那我該叫你狗哥還是狼哥。”

戴蘇一本正經道:“你可以統一叫我們…厄,帥哥。”

眾人大笑他無恥,曾一起喝酒泡妞的兄弟之情在這個狹小的空間迅速流動,氣氛也隨之融洽起來。猴子、戴蘇、劉星、山羊和老孟都是一個宿舍的,他們的舍歌是一首蘇有朋的《珍惜》:“停泊在昨日離別的碼頭,好多夢層層疊疊又班駁,人在夕陽黃昏後,陪著明月等寂寞。”

悠揚而傷感的歌聲一起,幾個人觸電般地同時站起身來,用一種看著狼圖騰般的目光緊緊盯著螢幕,然後彼此摟過肩膀,很有默契地歌唱起來:“誰說青春不能錯,情願熱淚不低頭,珍惜曾經擁有曾經牽過手…”每個人都把聲音帶到了極限,頓時間鬼哭狼嚎起來,公主一陣惡寒:這些人不會真從西伯里亞來的吧,這群狼亂舞還真不是蓋的。

她看到他們閉上眼睛,享受歌曲的摸樣,公主的情緒也被調動起來,一邊斟酒一邊不確定地問道:“歌唱得的確很嚇人,但是感情很到位,你們應該是同學吧。”

“我哪有這麼老的同學。”劉星笑著搶著回答,然後朝猴子他們使了個眼色。

猴子反應不慢:“談生意的客戶,都是朋友。”

“哎喲。”很動聽的聲音,“在這裡可不準言老啊,我們的姑娘會讓你們再次青春起來。”一個30歲左右眉目生情、豔麗異常的年輕女子帶著一幫更為年輕的女子翩翩而至,衣服著料那叫一個省啊,該露的地方自然是露的,不該露的地方你想看自然也看得到,面前這幾位目前的狀況就是唇乾舌燥,眼睛紛紛打著了火,然後都推說是剛才的茅臺給燒的。

“可憐的孩子,穿的真夠環保的。”山羊很費力地吞了口吐沫,然後脫口而出“實在話,她們的衣料還不夠咱家嬰兒當鋪蓋的。”

老孟來勁了道:“別鋪蓋了,有美女助興,我情緒好,今晚要多唱幾首。”

這轟一聲如原子D爆破一般,劉星等人心裡大叫救命,不得不集體祈禱老孟這小子今夜失音。

雖然眼前的女子環肥燕瘦,豔麗絕倫,戴蘇的臉色卻當場變了,朝那年輕女子招了招手,“顧姐,太看不起兄弟了吧,怎麼都是些邊角料,子怡他們呢?”

“邊角料?你小子還真是嘴賤。”顧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後朝那群美女反手揮了兩下,施禮之後眾美退去,涵養倒是不錯。

“死相!”顧姐眉目盼兮,頗有風情地打了戴蘇的手一下,“戴哥,別說我不夠朋友,今天子怡冰冰他們幾個可是雙單。”天王宮每單是1000,雙單自然就是2000。

“雙單,就是三單、四單又如何?”戴蘇淡淡一笑,眉頭都沒皺一下道:“這幾位是張書記的朋友,我今天主陪,你看著辦吧。”

顧姐“哦”地一聲,老鴇式地憨厚一笑作恍然大悟狀:“原來是貴客,那是做姐姐的不是了,我馬上叫她們來。”

現在的老鴇啊,本身都名伶出身,那條件叫一個好啊,這個顧姐說輕點也有沉魚落個把大雁之美貌。

天王宮的四大名旦更是名不虛傳,叫萍萍的不施粉黛,儀態萬方,眼睛大大的,雖然偶有泉水丁冬,但更多時候讓你感覺平靜得如一汪溪水,這女子如同剛畢業不久的大學生,給你輕鬆愜意的感覺;叫雅芝的雖然年紀稍大,但是氣質高貴,這種淡雅如蘭卻又不是那種做作演繹出來的,無論是她為你斟茶遞毛巾還是陪你聊天唱歌,時機都恰到好處,彷彿你一想什麼的時候她已經事先知道了,這種渾然天成的默契感讓你感覺很舒服;而子怡就真的如同某影視明星出現在你面前一般,一顰一笑都不逞多讓,你甚至會有這女子不是哪個模仿秀出來的吧的想法,事實上你之所以認為她出自某個模仿秀,不是她長得不如那明星,而是實在比她年輕得多也靚麗得多;最後入場的是冰冰,她眉如遠黛、目似秋水,整個人的氣質宛如一朵冷豔的玫瑰,突然一笑又如山花般爛漫,此刻嬌羞滿面,美目盈盈地看著眾人,要在十年前,這幫小子早暈過去了。

十年後的他們早已看盡瓊花。

“人生得意需盡歡,莫使金撙空對月,願大家在天王宮玩得開心,您的開心就是我們最大的開心。”顧姐在四大美女坐定之後,舉起了酒杯,那聲音溫潤得能擠兌出水來。這開場白估計已經說過不下千遍,她舉杯飲酒的動作也是撩人之極。

戴蘇率先響應她的召喚,把面前的紅酒兌雪碧一飲而盡,然後一把攔住了顧姐的去路,指了指自己的座位:“顧姐,別忘了,兄弟這裡還空著位呢?”

“哎喲!”顧姐又是一聲死相,抿著櫻唇笑道,眉目中的媚意,已經快讓人鼻血狂噴了,她帶著撩人的娃娃音顫道:“難不成讓姐姐陪你啊。”

戴蘇正色道:“答對了,加十分。”

顧姐先是一驚,後是一楞,然後露出了小女人般的嬌羞,她的雙頰如朝霞般豔麗,急急低下螓首,低聲嗔道:“別鬧,人家都退出江湖好多年了。”

“那偶給你一金盆,你過來洗洗手。”戴蘇把顧姐給拉進了懷裡,狗屁金盆,那是一火盆吧。

天王宮的豪華包廂選址也頗為講究,此刻皎潔的月光透過淡紫色的窗簾照耀在夜光的紅酒杯上,透出一股曖昧的情調,戴蘇呵呵一笑,有些不自然:“我已離婚了,現在是快樂的單身漢。”

顧姐驚詫了半晌,然後才道:“那又與偶何干。”

兩個人的目光對視,然後都不自然地射往別的方向。

猴子暗中伸了個大拇指:“兄弟有你的,老鴇也不放過。”老孟巍然一笑道:“這叫戀母情結,你懂個毛。”

“你狠,是毛你都懂。”

“多唱少說。”小山羊大叫一聲:“屠紅剛的《你》,那是我的青春之歌,諸位請欣賞吧,我在這裡,掌聲在哪裡?”

大家笑著鼓掌,並不時發出倒彩聲,小山羊是那種貌似很委瑣,實則心中有大邱壑的傢伙,雖很難指望他為中華之崛起而讀書,但是這個現實世界要缺少英雄的話,可以把他列為其中,在公交上抓扒手,暴打現場搶劫犯,攙扶摔倒的老人,護送幼童過馬路,這種事情如一日三餐般,這些年他沒少幹。看一個人看他喜歡什麼樣的歌就可以看得出來,山羊喜歡那種氣勢磅礴蘊涵深刻的歌曲,在《你》之後,又來了首更為霸道的《霸王別姬》,高音如響雷,女音若吟詩,坐在他身旁的冰冰也忍不住大聲地叫起好來。他面帶委瑣之笑意,手也雖然搭在她的肩膀上,但是並無任何不規矩的舉止,偶爾,冰冰親熱地給他喂酒,他也只是在被起鬨的時候和她來了兩次小交杯,冰冰有些愕然地看著他:“我的魅力不夠麼?”

“不,太夠了。”山羊朝她笑笑道:“只不過你長得象一個人。”

“誰。”

“我妹妹。”

戴蘇悄然問老孟:“山羊有個漂亮的妹妹。”

老孟笑道:“屁,你也不看看山羊那副山賊樣,有也是孫二孃那種型款的。”他倒並不客氣,子怡坐在他高翹的二郎腿上,不時地和他打情罵俏,更多時候被他毛手毛腳搞得尖聲驚叫。他佔足便宜的同時大聲地叫嚷著,“兄弟們,有花堪折直需折,莫待無花空折枝,烏拉。”

言畢,頭枕到子怡的洶湧波濤之中暈船去了,連戴蘇喊他唱《千古絕唱》都未起身。大家一起鬨他:“孟姜女,酷(KU)長城,千古絕唱誰人聽。”然後一起大笑,把眼淚都笑了出來。

回憶是這麼個東西,只要拽上青春兩個字,就會讓人無限感慨,感慨到了惆悵,惆悵得想哭,原來我們逝去的再也不會回來,當初的盈盈笑臉,昔日的青春舞步,還有那些美麗的有著銀鈴一般笑聲的姑娘。後來的老孟被戴蘇一把給拽了起來,才勉強地來了首李玉剛的《貴妃醉酒》,當然唱得是人神共憤,山羊一腳把他踹子怡懷裡繼續暈船去了。

身高1米85,體重近200斤的猴子身邊坐著瘦弱清純如鄰家女孩的萍萍,兩個人的組合也是異常地奇怪,他們的眼神有交流也有對抗,終於後來的猴子很紳士地邀請萍萍合唱了一首《天長地久》,那是他和霍青蘭最喜歡的對唱歌曲,當年的林子祥和葉倩文的情侶檔組合可謂是名揚全中國,猴子曾經以為他們永遠都不會分離,就和他心愛的蘭蘭永遠都不會離開他一般。最後輾轉數年,林葉紛飛,猴子和霍青蘭也在歲月裡失之聯絡,這次的聚會,胖墩墩的猴子藏匿得最深的一個願望就是和霍青蘭再見上一面,如他後來的《好久不見》裡所唱的:“我是多麼想再見你一面,看看你最近改變,不會再說從前,只是寒暄。”

猴子的聲音有些尖,並不適合這種渾厚的歌曲,聽上去也有些怪怪的味道,但是他並不在意。自己不在意,有人在鼓掌,於是漫不經心地活下去,這就是我們的生活,堅持下去繼續維繫的生活,活著就是奇蹟,不精彩又怎麼樣!已是深秋的天氣,已是大多人婚配的十年之後,很多人是再見也惘然,但是這種惘然就可以被輕易拋棄麼?猴子不會,劉星也沒有放棄,在歲月的長河裡,他們也許不再是等待的獵人,但還是麥田的守望者,守望,守望,直到眼中結出冰霜…

也要看著對岸的燈火闌珊之處。

劉星和雅芝坐在一起,先前是有些尷尬,但是雅芝很快用她的親和力驅走了距離感。與鄰家小妹般的萍萍相比,她更象是一個受過良好教育的淑女,兩腿自然地小交叉,雙手合十壓在左腿之上,始終微笑著看劉星,“帥哥,給你點個什麼歌?”

“約翰列濃的…”劉星還沒說完。

“《canyoufeelthelovetonight》是吧?獅子王的主題曲?好老的一首經典了。”美女的聲音柔和清冽,在這個喧囂的場所象是有一股破空而至的穿透力。

劉星微微一楞,然後點頭:“是的,生生不息。”

那是小曼最喜歡的一首歌曲,有的時候你喜歡一個人就會愛屋及烏,喜歡她喜歡的時尚,鍾愛她愛去的咖啡店,麵包房甚至某個小吃的攤位,當伊人不在的時候,你偶爾經過那些個地方,你在心中會油然升騰起一種溫暖和希望,甚至你會覺得你們從來都沒有失之交流,她一直都生活在離你最近的角落,是你所有情緒最好的傾訴者,而她也一直在認真地傾聽。

“我活著她就不會死,因為她在我心裡。”那一刻,小曼的形象在腦海裡又深刻了一萬倍。劉星拖長了約翰列濃的鼻音,聲嘶力竭地吼道:“Iamhangingaround,;I’amwaitingforyou.butnothingeverhappens,andIwonder。”

這十年來,他一直守望者那顆黃色的檸檬樹,等待它開花結果,雖然不知道到底要等多久,但是他知道她和他一定會有交集,在未來裡的某一天,永遠前的那一天。此刻的他閉上眼睛,享受著風呼嘯而過的感覺。

美女適時地遞上一杯紅酒,劉星接過剛剛準備一飲而盡,雅芝用一個很柔和的動作阻止了他,“看著我,滄桑的帥哥,紅酒是這般喝的。”她輕握大腳酒杯的尾部,緩慢而優雅地搖了搖,然後溫婉地道:“紅酒是個沉睡的姑娘,輕輕搖動這叫醒酒,讓她慢慢覺醒,慢慢享受,你才知道它的曼妙之處。”

“蕩而不淫。”雅芝微笑地看著劉星繼續道:“你們有些拘束,不象是這裡的常客。”

劉星學著她的動作搖了搖手中的酒杯,然後還是一飲而盡,雅芝柔和地笑著然後搖搖頭:“對牛彈琴,看來我這個老師是白當了。”

“我們象是什麼人。”

“不是警察就是毒梟。”她的眼睛突然閃爍著銳利的光芒。

“何以見得。”

“職業嗅覺。”雅芝吐氣如蘭,又變得媚惑起來:“那是因為姑娘我是督察,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