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經典歸經典,狗血也是真狗血。

好在姜恆經驗豐富,類似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遇見,並不慌亂。

他站起身來,打量了一下那個年輕人,微笑道:“閣下怎麼稱呼?”

這個年輕人體型魁梧健碩,怒目圓睜想,一臉兇狠。

“你管我怎麼稱呼!”年輕人十分暴躁,指著姜恆喊道,“跟我去望江樓擂臺上打一場,贏了我再告訴你我叫什麼!”

旁邊的劉磊和劉心蘭大驚失色,就要過去勸解。

姜恆卻把他們攔下來,對那年輕人問道:“你要我跟你去望江樓打一場?”

“怎麼,敢做不敢認?”年輕人眉頭一挑,譏諷道,“大家都是習武之人,這點膽氣都沒有?”

“我可不是武者。”姜恆搖頭道,“你一個武者要跟我一個沒練過武的普通人比武?這可違反《齊律》了。”

“放你孃的屁!”年輕人當即大怒,指著姜恆的鼻子罵道,“沒卵子的東西,單手提幾百斤麵粉,至少也是煉形第三層,你要是沒練武,我安覽的名字倒過來寫!”

煉形第三層稱做“圓融境”,周身勁力渾然一體,氣血強盛,筋骨體魄大大提升,有輕鬆提起幾百斤重物的力量。

“寫你媽個頭!”

姜恆也怒了,當即捏起拳頭,直接朝著安覽的面門砸了過去。

力工4級,足足八百斤的蠻力,不偏不倚,猛地砸在了安覽那張暴躁的臉上。

砰!

安覽只覺自己腦子嗡的一下,彷彿被大鐵錘砸中了腦袋,當場眼前一黑,倒地不起,陷入了昏迷。

劉氏麵館前頓時一片寂靜,鴉雀無聲。

不論是小蘭兒和劉磊,還是與安覽一起來的三人,全都懵了,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

眾人愣愣地看著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安覽,發現他的鼻子已經全都塌落了下去,嘴巴也被打歪,鮮血止不住的湧出,似乎還有幾顆碎牙被衝了出來。

這是徹底破相了啊。

不過,剛才那一拳也太恐怖了,煉形三層圓融境的武者,居然直接被打的昏迷不醒!

這叫沒練過武的普通人?!

“你好大的膽子!”原本坐在安覽旁邊的一名年輕男子忽然出言呵斥姜恆,“你竟敢在街上公然私鬥,還趁人不備偷襲,絲毫不講武德,我要報官差抓你!”

說著他就朝不遠處的巡街衙役招手,高喊道:“官差,官差!這裡有人私鬥!!”

巡街衙役有五個人,為首那名青袍衙役正是李三。。

“幹什麼呢,幹什麼呢!”他一邊呵斥一邊帶人走了過來,先是看了眼姜恆,又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安覽,最後指著剛才喊他的那個年輕男子問道,“說,姓甚名誰,何事報官!”

“這官差是把我當嫌犯了不成?”年輕男子心裡十分不滿。

不過,他表面上卻是不動聲色,先拱手見禮,“這位官差,在下於拓,叔父添為縣衙刑房掌案。”

隨後又指向姜恆。

“我報官就是為了此人,他當街私鬥,目無王法,請即刻抓捕他!”

刑房是縣衙六房之一,掌刑名判罰,監管罪犯。

“喲,於通於掌案家的?”李三聞言先是一愣,上下打量於拓,冷笑道,“難怪這麼囂張,膽敢信口雌黃,顛倒黑白。

“明明是沒練過武的普通人不堪被武者欺辱,找準時機奮起反抗,怎麼從你嘴裡說出來,就是另一副模樣了,你誣告?”

“什麼?”於拓神情愕然。

他第一時間甚至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隨後才理解李三的意思,臉上的表情頓時就像是活見鬼了似的,變得極其精彩。

“這位官差,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於拓皺眉道,“明明是這小子出手偷襲啊,而且他這種力道,怎麼可能沒練過武!”

“我天生神力,你不知道?”姜恆適時開口,對李三道,“差爺,他們這些人不光在麵館鬧事砸桌子,還要打人,太無法無天了,我只是被迫反擊自衛。”

“敢在你三爺轄區裡撒野,是有點膽子!”李三冷笑一聲,抓起腰間的捆賊索,直接就套在了於拓的脖子上,“跟我走一趟,還有躺在地上的這廝,也抬走!”

“是!”跟在李三身後的四名黑袍衙役立刻動手,把昏迷不醒的安覽架了起來,準備抬走。

“李三,你想幹什麼?!”於拓不可置信地道,“大庭廣眾之下,你居然敢私自拘捕,我要讓叔父告知縣尊!”

“先從振武司出來再說吧!”李三抬手收緊了套著於拓的捆賊索,冷笑道,“武者當街欺辱沒習武的普通人,按律至少收監十日,就算被普通人反殺了,那也是罪有應得。”

“沒習武?怎麼可能沒習武!”於拓咬牙切齒道,“我叔父可是刑房掌案,李三,你可想清楚了。”

他感覺十分憋屈,甚至有一種想對李三出手的衝動,但還是忍住了。

且不說青袍衙役至少有煉形境第四層,實戰經驗遠比武館學徒豐富,他未必打得過,就算能打過也不敢。

襲擊官差,罪加一等!

“他有沒有習武,你讓於通自己來振武司查!”李三拽著捆賊索把於拓拉出了麵館,“都跟我走,還有什麼話,你們去跟二老爺說吧!”

二老爺是對縣尉的尊稱。

李三這樣的高階衙役是縣尉直屬的下級,且兼任振武司衙吏,更高階一些的甚至在振武司裡有司職。

國朝慣例,由縣尉提舉振武司事,開設獨立府衙,全權管理轄區內門派、武館、武者等事務,權力極大,位在縣丞之上,僅次於縣令。

貨真價實的二把手。

李三完全不在意刑房掌案也是因為這點,武者欺辱普通人的案子都是交由振武司審理,就算最後收監也是關在振武司的牢房裡。

按律縣衙六房無權插手。

於拓氣的渾身發抖,可這李三油鹽不進,他也確實沒什麼辦法,只能轉頭看向姜恆,沉聲道:“我奉勸你此生都不要習武,否則……”

“廢什麼話!”

李三直接扇過去一耳光,打斷了於拓,拽著他的脖子離開面館。

隨後,安覽也被他手底下的四名衙役抬走。

那桌的另外兩個人全程嚇得沒說話,等李三等人離開,才忙不迭地跑路,估計是回去報信了。

劉氏麵館總算是平靜了下來。

可剛才這一系列的衝突卻讓劉磊和小蘭兒內心不平靜。

“我的天啊,原來做官差這麼威風!”劉磊瞪大眼睛看著李三眾人的背影,感嘆不已。

“以前跟聶叔一起吃飯的時候,也沒這種感覺啊。”小蘭兒撓了撓頭,也頗為驚訝,她是在說姜恆的舅舅聶城。

“舅舅他待人和善的很。”姜恆笑道,“可他在緝捕盜匪的時候就是另一幅面孔了,李三叔剛才也是在緝捕犯人,才顯得兇了些。”

“真能把他們下獄嗎?”劉磊好奇地問道。

“估計不會。”姜恆搖了搖頭,“他們不是城內富戶就是家裡有關係,李三叔應該也就是嚇嚇他們,不會真的關起來。”

“可惜了,那個叫安覽的嘴太髒!”小蘭兒憤憤不平道,“就應該把他關上十天半月,好好享受一下振武司牢房的滋味!”

“還是應該習武。”姜恆看向振武司方向,沉聲道,“如果我現在有武功在身,就可以直接在望江樓前把安覽打到跪地,至少讓他在床上躺半個月!”

擂臺約鬥要去振武司定時間,沒有習武就沒收錄在振武司的武者名錄裡,是上不了擂臺的。

“確實,阿恆哥你要是習武,隨便就能勝過那些人。”劉磊深表贊同,隨後又忍不住嘆了口氣,“可學武太花錢了。”

“是啊,武是銷金窟。”姜恆輕輕點頭,望向遠處的夕陽,心裡對舅舅所說的州城新政越發期待。

是否真的會減免武館學費?

那樣的話,自己就有機會報考好一些的武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