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表面還是誠惶誠恐道。

“道友,這恐怕不好吧,姚符師地位何等超然,豈是我一介靈農能高攀的?”

這才符合許復的人設。

萬興卻是個直爽人,他神色肅穆道。

“老許,你這叫什麼話,我不也是一介下人嗎?”

“普通靈農、下人甚至是修為低下的煉氣修仙者要搭上我師父,的確不容易,但你是我的朋友!”

他斬釘截鐵的神色,依稀可以從中看出一股濃濃的青澀稚氣來。

話音落下,他一把拉住了陳玄月的衣袖,便朝著寒山界內圍,姚符師的洞府走去。

一般情況下,寒山界的靈農、下人是沒有資格進入寒山界的內圍的。

但萬興成為了姚符師的弟子後,便有了特權。

……

……

這不是陳玄月第一次進入寒山界內圍。

在陳家還沒覆滅的日子,雲集鎮很多築基世家他都去過。

甚至那高高在上的雪月上宗,他也跟著陳家老祖去過。

不過不得不承認的是,比起當年,寒山界看上去要昌隆了許多。

洞府林立!

人才輩出!

可這些都是寒山家的人用陳家人的鮮血澆築出來的成果。

一時間,他又忍不住攥緊了拳頭。

不過只是瞬息之間,他又平復了心中異樣的情緒,鬆開了拳頭。

現在還不是時候。

他深吸了口氣,繼續好好當好“許復”。

萬興並沒有察覺到身旁陳玄月的異樣,他繼續拉著陳玄月跨過了一間間威嚴自露、寶相莊嚴的洞府,最終在靠近寒山家二階靈脈的一間洞府前停下了腳步。

那洞府上赫然寫著一個大大的“姚”字,龍飛鳳舞,氣勢磅礴。

不愧是符修啊。

陳玄月在心中感慨道。

表面他仍舊是一副誠惶誠恐、躡手躡腳的模樣。

萬興看著陳玄月的樣子,卻是笑了。

因為他最初來姚符師洞府的時候,也是這般模樣呢。

“老許,你不必緊張,其實我老師人很好的。”

語畢,他整理了下衣裳,走上前去,敲響了洞府的門。

緊跟著洞府的門緩緩開啟,站在門口的,是一個穿著翠綠色裙子比的玲瓏少女。

築基世家上層,洞府婢女成群,妻妾無數都是常事。

更別說姚符師的洞府了。

她正是姚符師洞府的侍女小柳。

看到萬興後,她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臉,眸子中閃爍著明亮的光彩。

“原來是萬公子,姚符師正在裡面繪製‘回春符’呢,快快請進。”

萬興看著小柳,大大咧咧介紹道。

“這位是老許,許復,我的好朋友,我帶他一起來找師父。”

小柳看著陳玄月,嘆了口氣,笑著說道。

“你可真是好運,能認識萬公子。”

“寒山界中,不知多少修士要見姚符師,都要排隊等著去呢。”

側面被誇、被抬舉,萬興極為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腦袋,然後紅著臉拉著陳玄月進入了洞府。

洞府內極為寬敞,不說陳玄月在皇甫家的住所,就是大趙餘雲的居室比起這裡來,都是天差地別。

在正對著院落的廳室裡。

一個白髮蒼蒼、精氣神十足的老頭兒正在提筆專心致志的繪製著符篆。

他身上沒有什麼威壓,更沒有上位者的架子,但仍然散發著一種讓人輕易不敢得罪的氣勢。

真不愧是符修啊。

這已經不知道是陳玄月多少次感慨了。

修仙百藝,能在其中有所成就者,無不是鳳毛麟角、天縱奇才。

可惜他對此是真的資質平平,一竅不通。

萬興拉著陳玄月走進了廳堂,然後鄭重其事、畢恭畢敬的給姚符師行了一禮。

“弟子給老師請安了。”

姚符師這才抬起頭來,看向了萬興還有陳玄月,尤其看向後者的時候,目光中多有幾分審視的味道。

萬興連忙介紹道。

“老師,這是弟子的好友老許,他想買些符篆。”

姚符師笑道。

“許復嘛,我知道的。”

“我也不是不出門的老古董,那些靈農、下人偶爾出那麼幾個好苗子,我也會聽說的。”

“尋機緣,買符篆,呵呵,不知道你想買什麼符篆?”

陳玄月仍舊一副十分緊張的模樣。

“姚……姚符師,我想買寒雪劍氣符、暴雪風刃符、雪爆符、冰魄散魂符……”

姚符師蹙了蹙眉頭。

“都是殺力極強的符篆,尤其這冰魄散魂符,針對神魂攻擊,鬥法有奇效,看來你這後生此去外尋機緣,遇到的危險不小啊。”

“你可知道,這些價格可不便宜?”

陳玄月咬了咬牙,掏出了一個儲物袋,遞給了姚符師。

姚符師接過了儲物袋,開啟一看,裡面赫然正是一塊又一塊下品靈石,數量不少。

他目光深邃,看了看陳玄月,又看了看那儲物袋中的靈石,忽然笑了。

“好小子,老夫這就為你畫符。”

陳玄月點了點頭,也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臉。

“好。”

只有萬興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看著陳玄月,像一隻蛤蟆一樣。

他原本以為老許跟自己一樣,挺窮的。

沒有想到老許竟然這麼有錢。

不過他轉念一想也是,能將那位魚姑娘推薦給自己,品味如此之好,老許肯定常去勾欄聽曲。

窮人怎麼可能常去勾欄聽曲?

“唉,也不知道老許怎麼想的,做散修時積累了這麼多財富,還心心念唸的來寒山界幹什麼。”

他搖了搖頭,很是不理解陳玄月的行為。

……

……

姚符師符道本事極強!

雖然不是二階符師,無法繪製二階符篆。

但繪製這些一階符篆,卻是手到擒來。

好一會兒的功夫後,陳玄月要的符篆,便齊活了。

接過符篆後,陳玄月道別姚符師,就此離去。

萬興送到了洞府門口,便被陳玄月趕了回去,跟隨姚符師修行符篆之道去了。

他一路疾行,直至離開了寒山界,方才停下回首而望。

那是姚符師洞府的方向。

“姚符師,不簡單吶。”

他長嘆了口氣。

緊跟著,他又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臉。

“不過他看出了我不是一位普通的靈農也沒事,我跟他又沒什麼利益衝突,只要我不危害到他和萬興,他就不可能到寒山家去檢舉我。”

“畢竟他姓姚,而不姓寒山。”

“而且檢舉我也沒事,天下修仙者皆各有機緣,各有秘密,只要查出不是其它築基家族來寒山家的奸細,也不是帶著危害寒山家的目的進入寒山界的就沒事。”

“在雲集鎮,陳玄月已經死了,許復的身份完全沒問題。”

“這三年我也沒露出什麼破綻,最多被重點觀察一陣子,並不妨礙我的行動。”

心思大定後,他收回了目光,繼續朝著寒山界外走去。

陽光灑來,金燦燦的,前路一片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