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麟山脈。

夜。

玄麟峰山腳的青樓內,燈火通明,高朋滿座。

穿著暴露、身材誘人臉上蒙著一層薄紗的女子們,於舞臺上盡情的熱舞著,挑逗著每一個顧客的柯爾蒙。

顧客們吃著酒食,看著美女,興致勃勃的議論著最近劍南城中發生的大事。

“聽說了嗎?黃家被滅了?”

“聽說了啊,滅黃家的還只是一個人,據說是一位年紀輕輕的青衣書生,就因為黃家的府衛先邁出了左腳,激怒了此人,此人便大開殺戒,最後幾位州軍將領率領州軍趕到,要為黃家出頭,也丟了性命。”

“放屁,我明明聽說,是黃家府衛邁出右腳激怒了那青衣書生,方才大禍臨頭。”

“我看你們都是胡說八道,明明是那青衣書生入城時,雲煙羅那惡女當街想要綁那青衣書生回去,踢到了鐵板,才有如此禍事。”

……

這裡已經屬於劍南城的邊緣地帶,但黃家的事情還是傳到了這裡,青衣書生的兇名也傳到了這裡。

眾人對於黃家的事情爭得臉紅脖子粗,各執一詞。

但對於青衣書生的綽號,他們倒是都有一個統一的說辭。

那就是“奪命書生”!

是的,黃家的事情過後,所有知道這件事情的人,都稱呼這位神秘的青衣書生為“奪命書生”。

“奪命書生嗎?”

“真是貼切的稱呼啊。”

“可惜這個世界沒有唐伯虎。”

陳玄月心中暗道,搖了搖頭,飲盡了杯中酒。

他依然是一襲青衣、面若玉冠的書生模樣。

不知為何,黃家的事情後,雖然事情傳得沸沸揚揚,南山州官府也雷霆震怒,但是卻沒有對他發出通緝令。

“或許?大趙官府也拿捏不準自己的實力,所以正在暗中謀劃調查著什麼?”

“不過無所謂,反正我也沒打算對大趙朝廷做什麼。”

就在他心中淡淡一笑,想著這些的時候。

忽然一個三分婉轉、三分動聽、四分嫵媚的聲音響了起來。

“公子,你在想什麼呢?”

“是妾身不好看嗎?公子竟然還分心?”

一個妙齡女子坐在他的腿上,吐氣如蘭。

女子雖然面紗遮面,但從露出來的五官仍然可以清晰地看出,其乃是一位清麗佳人。

她的肌膚如漢白玉一般,閃爍著誘人的光澤,無論是身材什麼的,都可以稱得上完美。

任何一個男人在此,恐怕早已經按耐不住,與其共赴巫山去了。

可陳玄月的內心卻十分平靜。

“你當然好看,作為南錦樓赫赫有名的花魁,恐怕劍南城內,也沒有幾個人的姿色比得上你。”

女子嬌笑一聲。

“沒有想到公子竟然如此會說話,逗得妾身心花怒放呢。”

“公子也穿青衣,像書生,不會是傳說中的奪命書生吧?”

這不是試探,只是一句玩笑話罷了。

面對陳玄月這種一擲千金的土豪,再是如何絕色的青樓花魁,也要讓其玩的開心。

青樓這種場所,最不能得罪的就是“貴客”。

陳玄月看著女子,暗自搖了搖頭。

“如此絕色,可惜終會人老珠黃,成為冢中枯骨。”

“紅顏易老,英雄遲暮,都是我最不喜歡看到的事情。”

“如此方才顯得長生久視的重要性。”

他微微笑道。

“我該走了。”

女子看著他有些驚訝。

“你要走?”

“春宵一刻值千金,如今夜已經深了,公子不與妾身做些快樂的事情,這是要急著去哪裡?”

陳玄月道。

“當然是去拿一件東西。”

“我需要這件東西很久了。”

“我喜歡一朵花,未必要把它摘下來。”

“我喜歡風,難道要叫它停下來讓我聞一聞?”

“我喜歡雲,難道要叫雲飄下來罩著我?”

“有些東西看過就足夠了。”

語畢,他站起身來,化作一道雷光殘影,就此消失在了南錦樓中。

桌案上,只留下了幾片在大趙價值連城的風靈竹葉。

女子大驚。

她怎麼坐到凳子上的,都沒有發覺。

她身為南錦樓的花魁,每天都要見到各式各樣的人物,若是沒有點兒真本事,怎麼可能應付各路牛鬼蛇神?

她也是一名氣血武者,但修煉的是一種名為“柔媚”的特殊武功。

修煉此武功的女子,不會長出肌肉,相反身材和身形會越來越好,身體會比蛇還要柔軟。

而且她的境界,也是一名煉筋宗師。

不然沒有如此境界,遇到一些強悍的武者,豈不是要被玩壞了?

身為一名宗師,她自然能夠看出陳玄月在離開的時候,流露出來的功法以及境界。

就算不能窺到全貌,也能管中窺豹。

“南玄陰雷真功!”

“骨氣境大宗師!”

“不會真的是那位奪命書生吧?”

她呆若木雞的愣在了原地,看著陳玄月離開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後背冷汗直流。

縱使桌案上的風靈竹葉,一時間都無法吸引她的注意力了。

南錦樓就在玄麟峰腳下。

此時失神的花魁並沒有看見,一道泛著冷光、幽光的雷光殘影正在登山。

黃家的事情後,他並沒有立即來南嶽宗,而是開始了一場紅塵遊歷。

他看到了很多有意思的事情,也把整個人放鬆。

沒有勤修苦練,他的武道境界和仙道境界並沒有下降,反而精進了。

所以先賢們提出的勞逸結合是充滿智慧的。

有時候一味的苦修,反而可能適得其反。

當然歷練紅塵,也是陳玄月對於真力境界的真意一種試探。

紅塵真意,也是一種真意,不是嗎?

遺憾的是,此番遊歷紅塵放鬆,雖然他的武道境界再次微妙的精進了,他仍舊沒有突破傳說中的真力境。

於是他走出了南錦樓,開始登峰。

玄麟峰作為南嶽宗的總部,自然有重兵守護。

一座又一座箭塔、瞭望塔井然有序的林立在山道兩側。

塔上計程車兵正在一邊談笑,一邊觀察著四周。

他們都是氣血武者,感知力比普通人要強。

夜風呼嘯。

一道卷著冷光、幽光比風還要快的雷光殘影向著山巔的崖坪移動著。

約莫感應到了什麼,箭塔、瞭望塔上計程車兵朝著山道遠方看去。

“是不是有什麼東西過去了?”

可他們目光剛剛掃去之前,那雷光殘影早已消失在了視線的盡頭。

雷光殘影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

其餘計程車兵的也跟著看了過去,結果什麼都沒看到。

他們看著同伴淡淡一笑。

“沒什麼,可能是山林中的松鼠,是不是最近黃家那位奪命書生的事情,搞得你有點緊張、敏感?”

“你怕那奪命書生也來我們南嶽宗嗎?”

士兵搖了搖頭。

“奪命書生很強,但我相信我們宗主也不是吃素的。”

“只是我們宗的鎮宗絕學南玄陰雷真功聲名遠播,覬覦的賊人太多,有時候不得不防,不然讓什麼宵小偷混了過去,就是我們的失職了啊。”

其餘士兵也點了點頭,然後繼續開始認真值守了起來。

自始至終,他們都沒有懷疑過什麼,更沒有發現陳玄月。

陳玄月是氣血武者,也是一位修仙者。

在大趙,他要真想藏匿自身,憑藉南嶽宗護山軍的實力,還真發現不了他。

少頃,他來到了山巔。

那是一座小小的竹樓。

上面寫著“南玄麒麟樓”五個大字。

字並不好看,但蒼勁有力,蘊含著武夫剛勇的精氣神。

竹樓也沒有仙氣,反倒十分的簡陋、樸實。

與玄麟峰其他精緻、奢華的建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雷光消散。

殘影清晰。

陳玄月停下了腳步。

竹樓的門被緩緩推開。

一個穿著草鞋、粗布麻衫、精神抖擻的高大老頭緩緩走出。

劍眉星目地他看著陳玄月,試探性地問道。

“奪命書生?”

陳玄月卻是直接喊出了老人的名字。

“獨孤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