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二大爺上許強家搜查的時候,雖然院子裡的老爺們都上班去了,不過各家各戶的老孃們,小媳婦,大姑娘都跟著去看了。

看二大爺挺著個大肚子信誓旦旦的模樣,她們只當許強蹲籬笆子那是遲早的事情,畢竟他乾的那些事情院子裡大夥兒多少都聽說過一些。

再加上許大茂結婚時候的那排場,要說私底下沒有嫉妒的,那肯定不可能,大夥兒之所以到現在都沒有偷偷去舉報,剛開始的時候是害怕許大茂報復,後來發現許強竟然認識不少幹部。

這會兒去舉報,除了街道辦,就是派出所,再加上一個廠裡保衛科,可這三個地方人家許強哪兒哪兒都有熟人,他們怎麼舉報?

可以說,見到二大爺昨天帶人上家搜查的時候,院子裡不少人心底都暗暗高興,等著看許強倒黴。

誰知道,下午下班人家就回來了,說只是誤會一場,眾人半信半疑,覺得可能是糾察隊的調查還沒出結果。

可今天下午人家又回來了,但昨天帶隊搜他家的二大爺卻掃了廁所,這就足以說明很多問題了。

所以,今天大家看許強的眼神中,除去昨天那些情緒,還下意識的多了幾分畏懼。

許強不想搭理這些人,剛一進去後院就見劉光福和劉光當兩兄弟正急匆匆的往外面走,見到許強的時候微微一愣,劉光福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

“許哥,您回來了。”

“嗯,你們哥倆兒出去啊?”許強笑著應了一聲,他知道二大爺一向不喜歡這兩個兒子,所以也沒遷怒他們。

“哎,我們這段時間一直跟著歐陽老爺子學點強身健體的把式,現在老爺子快下班了,我們正好過去看看。”

劉光福反應很快,他說這話表面上是說兄弟兩人的去處,但實際上卻是藉著這個事情在跟許強表衷心。

那言外之意就是,不管你跟我爸怎麼回事,但我們兄弟倆兒還跟你一條心。

許強眼珠子轉了轉,臉上頓時露出笑容來:“去年冬天我讓你們盯著的沈月,還記得不?”

劉光福雙眼一亮,立刻搗蒜似的點頭:“記得,記得,許哥您有什麼事情儘管吩咐。”

許強點點頭:“沈月最近一個月停工了,去看看她在做什麼?”

兄弟倆兒相視一眼,立刻點頭往外面去了,許強朝兩人背影看了一眼,這才轉身進了屋子。

第二天中午吃飯的時候,剛剛調到保衛科的黃小強跑到食堂找他,說門外面有人找,在大門口等著呢。

許強一邊收拾飯盒,一邊跟著黃小強出了食堂往大門口去了,來人是劉光當,一見許強臉上頓時笑容來:

“許哥。”

許強朝他點點頭:“光當,你怎麼過來了?”

劉光當下意識的朝黃小強看了一眼,許強擺擺手:“沒事,自己人。”

劉光當這才小聲說道:“沈月現在不在家,正好這位大哥是保衛科的,您要不要一塊兒跟著去看看?”

許強一聽這話頓時就明白了劉光當的意思,他轉身朝黃小強招呼了一聲,黃小強立馬會意,扭頭去保衛科叫人去了。

這是一間單獨的小院子,只有兩間正房,左邊用木板臨時搭出一個做飯的地方,不過此時冷鍋冷灶,完全不見半點菸火。

保衛科帶隊的是辛立全,一到小院外面就招呼身後一個擅長溜門撬鎖的保安上前,悄無聲息的把大門開啟,一隊人馬很快進了院子。

這些人裡面,除了黃小強還是個沒結婚的小夥子,其他人都有家室,聽著屋子裡面的動靜,臉上全都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

隨著外邊能聽到的聲音越來越高亢,裡面的戰鬥也接近尾聲,院子外面一眾大老爺們帶著面紅耳赤的黃小強上前一腳把門踢開了。

“啊……”

伴隨著一道淒厲的尖叫聲,屋子裡響起“砰”的一聲,似乎是有什麼東西從炕上掉下去了。

眾人定睛朝地上一看,原來竟然是沈月這個渾身光溜溜的女人在慌亂之中掉下炕了,一眾老爺們的頓時瞪大了眼睛死死盯著她看。

沈月慌亂的想要找被子蓋住自己,但被子都在炕上,只能雙手捂著重要部位,起身往炕上爬,這一下又給保衛科的眾人大飽眼福。

等保衛科把人帶回軋鋼廠的時候,許強已經完成了自己的工作,此時正坐在科長辦公室喝茶呢。

現在這個年代,大部分事情講究一個民不舉官不糾,可是一旦報官了,那就不是小事情了,因為是抓了個現行,所以案子很簡單。

當天下午就完成審訊,並且把審訊報告送到派出所那邊去了。

第二天上午,沈月被保衛科當場抓姦在床的訊息就傳遍整個軋鋼廠,連帶著周圍的街道全都傳遍了。

別人或許不知道沈月的事情,可劉海中、姜麗莎以及那幾個糾察隊的隊員怎麼可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沈月那女人什麼德性車間誰不知道,她也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情了,以前那麼長時間都沒出事,怎麼偏偏這次就出事了?

姜麗莎臉色難看的厲害,騎著腳踏車往軋鋼廠外面走的時候,朝保衛科的崗亭狠狠瞪了一眼。

昨天她還是高高在上總務科幹事,科長面前的大紅人,可今天人事科就通知她被調到了廠外面的招待所,說好聽點是個領班,說不好聽的不就是個服務員嗎?

拿著那張人事調動的通知單,姜麗莎只感覺心臟似乎被一隻大手狠狠抓住,連呼吸都變得萬分困難。

她下意識的抬頭看向科長辦公室,龐國嶽的辦公室大門緊閉,她憤憤不平的進了辦公室想要找老傢伙問個清楚。

然而,龐國嶽只是冷冷的給她回了四個字:“我盡力了!”

本來,今天去招待所報道的時候,姜麗莎還是一肚子的怨氣,可當她聽到沈月的事情之後,心底竟然莫名生出幾分慶幸來。

這種感覺很怪異,不知道是慶幸自己有龐科長護著,還是慶幸自己只是被調離軋鋼廠。

相比於姜麗莎的慶幸,劉海中此刻卻是被嚇的夠嗆,甚至他在聽到這個訊息的第一時間嚇的連手上的掃把都握不住了。

沈月什麼人他不是不知道,甚至當初還對這女人動過心思,並且還快要得逞了,主要就是這副身子太沉重了。

他不敢想象,如果今天被抓的是自己和那個女人,那他該怎麼辦?

大傢俬底下找個女人,只要沒人舉報,也不算什麼大事,可要是一旦拿到檯面上來說,就算不被打靶,那也要蹲十幾年籬笆子的。

畢竟,“流氓罪”這三個字的分量太重了!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