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一干人,陳崇元把其他人打發走,只剩下陳尚雄和尹衡以及尹衡的嫡親侄子尹力豐三人。

這應該是整個元寶寨議事會的核心了。

原本還有一個鄒德龍,只可惜在摩天坪一戰中不幸被赤尾詭狼給突襲身亡了,現在剩下鄒、鄭、宋三姓還沒選出一個合適的領頭人來。

按照慣例,這議事會里就是陳、尹兩家各一人,鄭、宋、鄒三家選出一人代表成為議事會核心三人,基本上就把整個元寶寨的大小事兒給定了。

尹衡子嗣中沒有先天道種,所以其親侄子尹力豐就作為下一輩中尹家的代表與陳尚雄一道作為後備核心了。

麻雀雖小,肝膽俱全。

別看著這元寶寨就只有四千人不到的一個偏僻寨子,但是地處這禺山邊緣,妖獸不時出沒,加上還有幻金草特產出產,一年下來,作為核心層的幾家還是頗為豐足寬裕的。

至於說你其他人一年到頭餓死動斃,過活不了,那就管不了了。

“崇元叔,那頭詭狼……”只剩下四人,尹力豐便迫不及待地提及斬殺的那頭詭狼戰利品問題。

這一戰死去的三人中,就有兩人是尹家的,一家雜姓的,這讓尹衡和尹力豐都很難接受。

詭狼出現之前,二十八個道種中,陳家七人,尹家八人,三姓八人,雜姓五人,誰曾想短短一個月,這折損了五個道種,而尹家損失最大。

今日損失二人,加上摩天坪損失一人,尹家道種迅速滑落到只有五人,而陳家還有七人,三姓還有七人,雜姓還有四人。

損失如此之大,如果還不能在戰利品上予以補償,尹衡和尹力豐都不好對尹氏一族交代。

詭狼看起來就是一頭一階妖獸,但是詭狼全是都是寶。

狼尾是製作符筆上好原料,狼皮更是很受歡迎,狼肉不必說,一斤能頂十斤靈稻或者玉麥,其靈氣遠勝於靈米靈麥。

就是狼骨曬乾後磨粉服用,對道種們養精蓄靈,維繫自身道種靈力來說都能有莫大裨益。

這個世界瘴氣很重,這也是凡人壽元一般都只有四十多歲的主因。

而道種和修行者之所以能壽元綿長,就是因為體內有道骨靈根滋養靈力,可以化解抵禦瘴氣。

準確的說,修行就是一場滋養壯大道骨靈根的跋涉,越走到後邊越困難,但同樣收益也是越發巨大。

壽元的增加,威能的擴張,飛天遁地,長生不老,朝遊北海,暮宿蒼梧,點石成金,落地成神,一切皆有可能。

“詭狼是淮生斬獲。”陳崇元淡淡地來了一句。

尹衡尚未說話,尹力豐已經毫不客氣地反駁道:“我們可是付出了幾條人命才把這個孽畜攆到這邊來的,……”

“是啊,但有用麼?能斬殺那頭孽畜麼?沒有淮生的神符,沒準兒你家裡這會子都得要披麻戴孝了。”

見尹力豐和自己老爹爭執,陳尚雄沒客氣,直接懟回去。

老一輩不好撕破臉,但小一輩就沒那麼多講究了。

哪怕是三人核心組,也要有強弱主次之分,陳尚雄和尹力豐已經在爭奪下一代的領導權了。

尹衡皺了皺眉,看了一眼陳崇元。

他不信這倆父子會是如此大度的人,一頭一階妖獸,二百斤的黑尾詭狼,就肯拱手讓給那小子?

寨子裡十多年都沒獵獲過一階妖獸了,那詭狼的元丹絕對不差。

這是準備拉攏那小子進議事會?

尹衡不信。

陳氏父子極為貪婪,而且心狠手辣,豈肯讓大權旁落?

陳尚雄的三子是道種,但可惜是後天道種,未能覺醒靈根,但他庶出十二子已經十三歲了,覺醒了靈根,是先天道種,出門遊歷求道去了,現在還沒有訊息。

另外陳尚雄還有一個侄兒,也是陳崇元的嫡親孫子,應該十八歲了,也是先天道種,在外遊歷尚未回來,也不知道能拜入宗門與否。

若是無法拜入,肯定是要回寨子來的。

這麼多人選,陳氏父子焉能讓那個不知道哪一支的陳淮生來插手寨子裡的事情。

“崇元兄,你怎麼說?”尹衡平靜地道。

在寨子裡二人雖然也有齟齬,但是陳尹兩家聯合起來,才能壓制其他幾家和雜家,讓利益最大化,所以等閒不會撕破臉。

也就是讓小一輩撕扯一番罷了。

現在外間有詭狼威脅不說,更大的危險還是來自羅漢堡。

羅漢堡周家表現出來越發強勢的態度已經引起了周邊的警覺,蜂桶嶺、元寶寨以及黑木崖甚至固鎮驛這邊這些村寨都有擔心。

五月間因為酉河漲大水沖刷出一處裸露的岩層,被人勘探出有秘銀產出,立即引起了幾方的爭執。

因為這一處地方已經靠近絕域禁地了,所以甚少有人涉足,也沒有明確歸屬,但現在能產出秘銀,那就立即成為爭奪的焦點了。

羅漢堡周家當時就表示這屬於羅漢堡的領地範圍,其他如元寶寨、蜂桶嶺、黑木崖幾方都堅決反對。

後來因為連續出了一些其他事情,這樁事兒才被擱置了下來,但是毫無疑問這遲早要爆發。

“什麼怎麼說,尹兄覺得這還有什麼值得爭議的麼?先前尚雄都說了,這是淮生獨斬詭狼,為此耗用了三張神符,這等時候你們卻要強取豪奪,不合適吧?”

陳崇元義正詞嚴地道。

尹衡嘴角掠過一抹冷笑,這老匹夫,無恥之尤,嘴上說得冠冕堂皇,背地裡卻是一肚子男盜女娼,在這廝嘴裡,永遠別想聽到真話。

“真要這麼做,尹兄就不擔心他背後的師長?”最後陳崇元問出一句。

“呵呵,咱們說理,何談強取豪奪?我們尹家死了兩個人,兩個道種,正值壯年,沒一個交代,說不過去,沒有我們驅趕,詭狼哪裡會來這裡被陳淮生撿便宜?那詭狼為了熄滅沾染上的南明離火,不得不噴吐丹息,陳淮生也說了,這極大地削弱了詭狼元力,才能被他得手,當然我們也承認他也立下了大功,我們也沒說這一頭詭狼我們都要拿走,大家都有份兒才對。”

尹衡的話語聽起來格外通情達理,不過陳氏父子卻知道這不過是詭辯。

一口丹息固然對詭狼元力有影響,但要說就能逃脫陳淮生那神符一擊,他根本不信。

不過現在不是爭執這樁事兒的時候,陳崇元笑了笑,“那不如這樣,到時候聽聽淮生自己的意見吧,或許他的師長會來咱們這裡呢。”

見陳崇元一味繞圈子,尹衡也明白這廝肯定是擔心陳淮生背後的散修,若沒有這個顧慮,只怕這廝早就原形畢露了。

“崇元兄,你甭想糊弄我們,那陳淮生分明就是入道無門被打發回來的貨色,若真是有宗門或者仙師看重他,焉能讓其回咱們這等旮旯地方上來,他又為何不敢明說宗門或者仙師是誰?還不是不好意思,咱們也不必去戳破人家,做人留一線好一些,我只撂一句話,這詭狼其他我們可以不要,但是我們死了兩個道種,元丹我們要定了。”

尹衡的話一下子就讓陳尚雄紅了眼:“你做夢!狼肉可以給你們三五十斤,其他都別想!”

眼見得兩邊就要紅臉,陳崇元擺擺手,淡然道:“我還是那句話,看淮生的意見如何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