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那個修士留下的,……”

熊壯站在那堆衣衫面前,內裡還剩下一些灰白色的骨質渣滓,但已經不成形,足見這陰火的厲害程度。

但陰火不會燒及衣物,所以陳淮生走到跟前,便徑直撿拾起來,仔細尋訪起來。

三瓶丹藥,其中兩瓶滿的,各有二十顆,另外一瓶剩下七顆,估計效果和佐元丹差不多。

一柄法劍,陳淮生拿著就不肯鬆手了。

這柄法劍顯然是經過特殊方式製作的,不過未必適用陳淮生現在。

這類武器法器可以拿到坊市上去交易,陳淮生估摸著再怎麼也能售賣到一百五十靈石以上。

除了這些東西外,還有丹金和秘銀多塊,靈石一百八十餘枚,算是一筆相當可觀的財富了。

靈符(神符)也有約摸十張。

從符文內容和靈氣感應上,陳淮生大概能分開這些靈符的種類。

定邪符兩張,根據其靈力蘊含情況確定這兩張定邪符等級不低,比宗門給自己的辟邪符還要高兩階。

這就不僅僅只是護體辟邪那麼簡單了,可以由靈力催動,主動對邪祟妖鬼發起攻擊了。

神行符三張。

這種神行符比健步符要高一個層次,雖然還不能達到御空飛行的階段,但是速度更快,更為持久。

還有兩張居然是魁陽符,主要用於男女房事上,可讓男人雄風不減,持久爆發。

最後兩張是陳淮生最為滿意的。

一張伏地符,可入地一丈遁行十丈,潛伏閉氣一刻,算是一枚保命符。

另一張是堅盾符,類似於元盾符,但比元盾符更高一層級,抗禦靈力和法器攻擊都更為有效。

唯一讓他有些遺憾的這傢伙居然沒有攻擊類的神符。

或者是這廝有相當自信,自認為自己在劍修能力上已經可以無須符籙助陣了。

不過也得要承認,這個傢伙的確在劍修上的表現的確十分強悍,當時若非自己逃命經驗豐富,在最後關頭又用了遁地符逃命,當時就得要一命嗚呼了。

這樣一算下來,就是相當大一筆財富了。

陳淮生琢磨著既然熊壯救了自己一命,那麼這筆意外之財也該是熊壯要佔一半。

不過熊壯卻是拒絕了。

理由也很簡單。

符籙對其無用,異修是無法用靈力啟用符籙的,他們可以修煉屬於他們特有的異寶,但符籙卻是人類修行者特有。

像丹藥和法器對其更是沒有什麼用處,在野蜂溝中有足夠的靈草靈藥獸肉來供其食用,更何況現在他已經到了不需要服用外物來提升的階段了。

法器也非其所長。

最後還是陳淮生反覆勸說下,熊壯收下了五十枚靈石,但委託給陳淮生暫時替其保管,也算是日後真的打算出山入世時,留作備用盤纏。

這人的身份陳淮生從其身上囊中所藏的兩本功法書冊能猜測出來。

一本是玄清通明正法,一本是元氣固靈訣,其中一本有專門標註為白石門某某手書,有些年成了,應該是白石門中頒發下來的。

符合九哥所提到的陳氏父子與白石門有勾結這一線索,如無意外,應該是受陳氏父子所託來斬殺自己,奪取詭狼元丹。

兩本功法書冊熊壯倒是很感興趣,但是翻閱了一下就主動放棄了。

這等駢文驪詞所書根本不是他這個文化層次能讀明白的,就算是陳淮生都覺得頗有難度。

陳淮生讀懂了,傳授給他,他也未必理解。

當然最關鍵的是,現在的熊壯並非是修法煉息的時候,而是需要他歷練磨合,準備尋找合適時機應劫了。

異修和人類修行者不一樣。

人類修真需要從築基破境入紫府以上才會應劫,而煉氣到築基破境只需要尋找到合適的秘境來突破即可。

而異修從開化靈智開始就要面臨應劫,只有應劫之後,他們的軀體中骸骨經脈才會徹底進化,與人類一樣。

但如何應劫,怎樣應劫才能避免在天劫中被直接劫滅,就是異修們需要在人世間苦苦追尋摸索的路徑了。

這一點連陳淮生也一無所知,估計也沒有哪家宗門或者世家去研修這個。

不過陳淮生倒是存了幾分心思,如果有機會的話,倒也願意幫熊壯尋摸一下。

接下來的時間就相對輕鬆了,陳淮生修生養息,恢復傷勢,而熊壯就“拜師學藝”,學習人世間的種種衣食住行,人情世故。

“很好,住店的時候別充闊佬,按照熊大哥你的身份,中等偏上的客棧是比較合適的,各地客棧價格不一,大都市中臨正街的肯定要貴一些,但方便,而且風景也更好,甚至還能提供適合咱們修行者的特殊飲食,……”

“大城市裡河上那些舫船不能隨便去,價格昂貴是一方面,關鍵是會有很多特殊要求,……,什麼特殊要求?呃,熊大哥,這個問題一兩句話說不清楚,……”

“什麼,萬一有人請你去?這種可能性幾乎沒有,你要請別人去,那得看你囊中是否足夠豐厚,我個人覺得至少你現在無此必要,……”

“習字是個長久水磨工夫,但必須要走這一步,筆墨紙硯,唉,熊大哥,不是我說你,伱可能在這方面欠缺些天分,為什麼這麼說?沒侮辱你,你看看你這手指,渾圓肥厚,和熊掌一樣,哦,忘了,本來就是熊掌,怎麼抓筆?習字講求手型,你這沒戲,……”

“穿也需要講究,你這衣衫也不知道多少年了,掛一下就是一個大口子,都朽了,穿什麼質料?那得看你囊中有多少靈石了,……”

“……,沒有靈石?沒有你說個嘚兒啊,……,不是,我是說沒有的話,就只能湊合,但熊大哥你應該有其他東西可以置換嘛,外間坊市眾多,多有可供交換售賣之所,比如你說你善採蜂精蜂蠟,又能狩獵鐵角奔羊,……”

短短兩三日裡,陳淮生和熊壯的關係就熟絡起來,言語間也是少了幾分尊重,多了幾分親近。

尤其是熊壯啥都不懂,完全就是聽自己教誨,如飢似渴地學習,讓陳淮生恍惚間又回到了前世中當老師的時候,對著一幫懵懂孩子諄諄教誨,這份成就感還真有點兒意思。

陳淮生感覺自己的身份在迅速轉變,從被對方救下性命的承恩者,很快就變成了一個給對方灌輸各種人間基本知識的師長。

對方也迅速從救命恩熊淪落為亦步亦趨的小學生熊,而且還甘之如飴,樂此不疲。

陳淮生也覺得這樣很好,趁熱打鐵,在對方從熊轉化為人這一關鍵過程中,由自己親自來為其塑造人格,將其塑造為一個對自己親善,對人間有愛,知書達禮的異修,而不是讓其在人世間去顛沛流離變得難以把握。

對熊壯來說,三天時間裡陳淮生對自己幫助太大了,遠遠超出了自己幾十年裡自行摸索和學習所獲。

嗯,這是指學習如何與人類一起相處和生活技能知識,而非其他。

陳淮生教會了他一旦要出山入世,衣食住行該如何選擇,結交朋友該如何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林林總總,不一而終。

當然幫助也是相互的。

比如陳淮生又成功地再度騙到了熊壯皮囊中所剩無幾的幾滴洞青石乳,連帶著連皮囊都順走了。

對現在的熊壯來說,洞青石乳固然也算珍貴,但是卻沒有太大幫助了。

陳淮生順帶每天也心安理得享受“學生”奉上的赤力蘚,藍茵苔,還有產自六翅冰蜂的冰花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