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淮生離開野蜂溝時,熊壯本想把他送到溝口,但被從陳淮生婉拒了。

他不希望外人見到自己和熊壯的聯絡,哪怕這種可能性很小也要避免。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熊壯算是自己一個隱秘的外援,甚至特殊時候充當殺手鐧或者保險繩也不為過。

重華派對自己有恩,自己也沒有想過要背叛重華派,但是狡兔三窟,經歷了玄火門之事,他不能不多想一些。

玄火門被登雲派滅殺,幾十個人的宗門一夜傾覆,絕大部分人被斬殺,其中不乏築基和練氣高段的強者。

現在重華派依託九蓮宗,看似還算穩固,但是仙道求存,一樣慘烈殘酷,誰能保證重華派就絕對安穩?

九蓮宗現在看起來很強大,但是它會一直支援重華派麼?

任何可能都存在,更別說九蓮宗也一樣面臨著來自其他超大宗門和世家門閥的挑戰。

就算是九蓮宗被滅門,陳淮生也不會感到驚訝。

九蓮宗只是在大趙排行第五,而且這個九蓮宗的內構體系似乎有些鬆散,這不太讓人放心。

現在他感覺蓼縣這邊的情形似乎很有些複雜化的趨勢。

不僅僅是妖獸有大舉外溢的跡象,原來弋郡內部修真門派爭鬥也進入了一個新階段。

甚至可能還牽扯到了南楚那邊。

而弋郡內部這些宗門內鬥也有大趙內部一些大宗門和世家門閥的影子,越來越多的勢力似乎正在捲入進來。

鹿照鄰被妖獸所害的可能性較小,被敵對門派勢力所害的可能性大幅度上升。

但那鬼修的出現似乎就成為最大的疑兇。

可為什麼會是南楚的鬼修,也有可能是大趙內部的鬼修,這就只有宗門裡上層才說得清楚了,不關陳淮生的事兒。

所以現在的他就存著一份私心。

熊壯這條線也許就是自己一條後路,他並不願意其他人來知曉,無論是重華派還是九蓮宗,甚至九哥。

對九哥他當然沒有那麼多猜忌,但事不密則失己身的故事太多了,這個不確定的世界裡,能不冒險陳淮生儘可能不去冒險。

野蜂溝一行,雖然遭受一場劫難,但是對陳淮生來說,反而是大有收穫。

在溝中幾日,除了第一日的突飛猛進外,與以往宛如天壤之別外,後續幾日調息運氣一樣是大有進境。

雖然和首日一日千里的情形無法相提並論,但是早晚修行,其獲益遠勝於之前。

陳淮生估計要麼就是那洞青石乳的功效依然在持續發揮,尚有餘力。

要麼就是首日之後自家靈種壯大,具有更強的主動滋養生長能力了。

靈根根基的變化同樣是一個意外驚喜。

雖然還看不出靈根有生長的可能,但畢竟這有了一線希望。

道骨,靈根,靈種,靈力,這幾者之間的聯絡究竟是如何的,怎麼來讓其實現相互補益,相得益彰,陳淮生知道自己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但野蜂溝之行,無疑給了自己一個非常美好的未來憧憬,讓自己可以沿著這條路去不斷嘗試了。

“淮生!”當陳淮生步出野蜂溝口還在四下打量時,一聲飽含驚喜的呼喊讓他也大喜過望,“九哥!”

雖然早就確定陳洛生應該不是那名白石惡修的目標,截止到自己進入溝口時陳洛生應該是太平無事的。

但是想到自己進溝幾日療傷居然都沒有想過出溝來尋找陳洛生告知情況,陳淮生能就有些慚愧和自責。

自己是不是天生就屬於那種心性涼薄之輩?

還是這個世界的詭異殘酷讓自己下意識地變成了如此?

“淮生,你果真無事,那廝呢?”陳洛生緊張的四下打量,“你沒事兒吧?”

“九哥,我沒事兒,那廝被我殺了。”陳淮生穩了穩心神,壓低聲音道:“我抽冷子給了他一記炎陽神符,正巧這廝應該是服食了抵禦溝中陰瘴的火性丹丸,引爆了其體內陰火,自焚身死了。”

陳洛生驚喜更甚,“你呢,你受傷了?”

“被那廝一擊震傷,昏迷了兩日,好巧不巧得到了一塊蜂精,加上門中佐元丹,調息休養了兩日,才有力氣出來,……”

原本心中一熱想把熊壯之事和盤托出,但是這個念頭在心中轉了兩圈,陳淮生還是壓下了這個念頭。

倒不是不相信陳洛生,而是覺得告知陳洛生無此必要不說,也許還會給陳洛生帶來不必要的風險。

或許陳洛生沒什麼,但是如果被更多人察悉熊壯的存在,那還真不好說又沒有其他意外發生。

陳洛生是親眼看到了那名惡修的一劍摧山的霸道威能的,見到二人一跑一追進入野蜂溝,但一直沒見二人出來,所以才心存僥倖,在這裡守著。

沒想到還真的見證了奇蹟。

他現在是越來越有些看不穿這個小老弟了。

獨斬詭狼也就罷了,眾目睽睽之下,但這從那名惡修手裡逃得性命不說,還斬殺了對方,這就太不可思議了。

不過陳洛生震驚之餘卻也更是欣喜,小七的前途也許就係於對方一身,淮生有這般本事,也就意味著他背後的人或者勢力更加驚人。

自己這輩子是沒啥戲了,三個兒女中只有小七成為了先天道種,成為一家子的最後希望了。

但這份希望在不能進入大宗門,乃至入道煉氣成功之前,都還只是希望,陳洛生希望自己的這份願景能變成現實。

“……,淮生,那惡修是何來頭?”陳洛生搖了搖頭,丟開其他心思,淮生言不輕發,既然承諾,他相信對方。

“和九哥懷疑的差不多,應該是和白石門脫不開干係。”陳淮生眼底掠過一抹陰翳,“而白石門的人找上我,誰是幕後主使,不問可知。”

陳洛生遲疑了一下,“那淮生你打算回去和他們當面對質?”

“為什麼要當面對質,我們知道這件事情就行了。”陳淮生很冷靜地搖搖頭,“君子報仇,三年不晚,我不是君子,不用三年,但也沒必要現在,他們背後有白石門,我還需要考慮周全一些。”

陳洛生鬆了一口氣,他也擔心陳淮生不顧一切意氣用事,現在看來陳淮生還是長大了。

“淮生,我感覺咱們這一帶情形都有些亂了,元寶寨內部內訌,羅漢堡卻還虎視眈眈,可現在氣候變冷,妖獸大量出沒,而且還有這些大宗門也在裡邊摻和,可七爺爺和尹家他們卻感覺不到,……”

“他們哪裡是感覺不到,要麼是覺得可以渾水摸魚,從中漁利,要麼就是逼於無奈,迫不得已,像咱們元寶寨這些小人物,能阻擋得了凌雲宗和白石門這些宗門的插手麼?”

陳淮生連連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