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琴盛京的死亡,打破了幽王想要構築的關係,也讓司琴寧衝破了禁足的禁令。

“爹爹……”靈堂哭喪,一邊流著眼淚一邊哭。

“你哭什麼!讓你得罪了幽王陛下,害死你爹了吧!”老年婦人對司琴寧惱火說,她是司琴寧的母親,司琴盛京的髮妻。

“不是聶靳殺的,他要麼不知道,要麼有自己的苦衷!”盡力為聶靳辯解,眼淚嘩啦啦的流,她家的聶靳怎麼可能做這種事。

“姐姐別哭了,也是爹爹他自己想不通居然逃獄了,又恰好被宮廷衛發現,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司琴應明安慰說,像是往常一樣寬容著司琴寧。

“你這個喪門星,你走,這裡不要哭喪。”親生女兒,老婦人氣的怒氣攻心。

“母親,不怪二姐,幽王殿下也是無心的,父親他……”司琴應明嘗試著給司琴寧辯解。

“無心,一個大活人關了這麼久你們是眼睛瞎還是心裡瞎……宮廷衛怎麼出現的那麼巧……你爹爹是先天高手為什麼會中那麼多箭矢……你說呀,你說呀……”老婦人歇斯底里,情緒崩潰。

司琴寧被罵的滿面羞愧,她確實忘記了,等記起來又和聶靳鬧僵了,想著等關係緩和後再求求情,已經晚了。

都怪陵博王的手下,陵博王人死了都不安生,還來救人,不僅把陵博王世子害死了,還把自家爹爹害死了,著實該死。

“你滾,你滾……”被親媽轟出了家門,司琴寧無可奈何,只能回到皇宮,想找聶靳哭訴。

面對哭著的皇后,沒有誰敢阻攔,皇后那種我之上人人平等,我之下階級分明的個性,大家是懂的,有體會的,阻攔她,惹惱了,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所以她很順利的就到了聶靳所在的宮殿,聽到聶靳在發火。

“狗奴才,你出的什麼餿主意,現在那個聶英那個狗東西是死了,但是國丈也沒了。”聶靳怒氣衝衝,一腳一腳的踢著徐厚德,把他踢的鼻青臉腫,滿地打滾。

“主子,是奴才出了餿主意,是奴才出了餿主意。”幽王在氣頭,徐厚德忍氣吞聲承認錯誤。

明明是幽王他自己想的,怪罪到徐厚德的身上他毫無負擔,畢竟在他眼裡,沒有外人干擾,自己怎麼可能作出這種決定。

司琴盛京的死,他是真的覺得意外,他也沒有害司琴盛京的意思,畢竟司琴寧的爹,他只想殺了那個行刺他的陵博王世子,司琴盛京這樣死的不明不白,他也覺得不可思議。

成國起兵攻幽,各種事情繁忙,計劃了這個事情,交給下屬他就忘了,或者說沒想到司琴盛京會隨著叛賊逃出來。

在他的眼裡和司琴盛京眼裡,司琴盛京的罪行是不相等的,司琴盛京又罪不至死,殺的也只是聶英這個陵博王世子。

他沒佈置細節,但是事後聽到還原後還是充滿迷惑,司琴盛京為什麼要跑,為什麼要跟隨囚徒逃走,這些他真想去地府問個明白。

“聶靳!”聽完主僕二人的對話,門外的司琴寧再也忍不住,推開門走到聶靳面前,一邊哀嚎,一邊痛哭吶喊。

“你還我父親,你還我父親……”拳頭打著聶靳的胸膛,司琴寧大哭著說。

這時候短暫的親情佔據了腦海的上風,湧起的怒氣把司琴寧的悲痛激起,母親的辱罵猶在耳邊,她萬萬沒想到這些都是局。

“你聽我解釋,我沒想害岳父他的,我只是要殺聶英。”幽王脫口而出,辯解說,著急的連朕的自稱都沒了。

聽了幽王的話,司琴寧更氣了,因為聶靳居然違背了最開始她求情後答應不傷害陵博王世子的承諾。

“你騙我,你要殺聶英,你騙我!”

“我怎麼可能留他,他和我已經血海深仇,不死不休了,他家全家都被我殺了,除了他一個活口沒留,留著等他報仇嗎?阿寧,別天真了。

幽王苦口婆心解釋,他說的這是實話,但是主要還是他忍不了司琴寧居然為了陵博王世子求情,心底裡嫉妒仇恨就滋生,而且宗室還有傷到自己的力量,然後一發瘋就把陵博王全家殺了,開始屠戮宗室,宗室看來,真是莫名其妙。

後面不釋放聶英,司琴寧下毒,雖然只是昏睡的蒙汗藥,一想到這些,他就忍不住有種要把陵博王世子聶英千刀萬剮的衝動,萬箭穿心,變成刺蝟確實是聶英最好的歸宿了。

“可是聶英之前那麼幫我們,你為什麼要殺他全家,他當初可是掩護我們去找到你母親的。”司琴寧說起往日的情分。

聶靳這個沒人心的畜牲能一步步竊取到幽國的王位,少不了這些好心人的幫助,有真好心可憐他們的,也有假好心企圖達到什麼目的,但是總的來說的都是幫他們的。

就像是莊詢得到了虞王姜夫人葛國師的幫助,只是莊詢記得這些貴人的好,有機會尋找回報的機會,幽國扶助聶靳上位的貴人們卻不知道,自己遇到了白眼狼,回報的是狼牙利爪。

“所以,還不是他爹造反,不殺之怎麼震懾那些陰溝的老鼠,歸根到底是你爹在東線戰場潰敗,害的我們精銳盡喪,不然這些藩王哪有造反的勇氣。”

聶靳繼續甩鍋,反正他覺得自己一點都沒錯,司琴盛京的死是他自找的,他要不失敗怎麼會讓自己有罪名抓,無視他派兩個人給司琴盛京當副手架空他,無視了司琴盛京的警告,對兩個副將出成疊關,進攻虞國的行為,不下令召回,更無視了哪怕贏了,他和司琴寧爭吵都會想到拿她家人就範,他現在只是要一個一個藉口,把司琴寧的抱怨堵住。

“聶靳你太過分了,我恨你!”司琴寧捂著耳朵,氣在頭上的他,聽不下去哭著逃出去,聶靳想抓住她的手,卻被司琴寧甩開,讓司琴寧大哭著離開了,他空撈撈的抓了抓手心。

聶靳追出門外,已經不見了司琴寧的蹤跡,陷入暴怒的狀態。

“你們都不知道攔一下皇后娘娘嗎?來人,把它們拖下去餵狗!”宣洩著脾氣,暴君莫過於此。

“冤枉呀,皇上,皇上!”

宮女太監,哀嚎慘叫,但是聶靳心如磐石,冷若寒鐵,只有人血能夠讓他平靜。

聽到人被處決的聲音,他的神情和緩,慢慢走回宮殿,太多事情了,鎮壓了南嶽郡王,成國便入侵了,準備渡過大河,而且自己那個大哥也在對面。

雖然有些意料之外,他並不恐懼,他攻伐各個藩王,他積累了不少的兵員財富,酈平遠上次也是因為不知道對方有仙人幫助,現在有了提防,凡人的軍隊,打退就行了。

死了一個司琴盛京還是滿可惜,上次來看是有點才能的,能當一把刀子,沒想到竟然死的那麼草率,還讓司琴寧發現自己的陰謀。

“你要怎麼死……”走回宮殿,看到鼻青臉腫跪在地上的徐厚德,聶靳殺意濃郁,反正司琴寧和他鬧翻的賬他是記在了徐厚德身上了。

“小人有一計策,能讓皇上和皇后和好。”徐厚德求生欲強烈,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說……”

司琴寧被她母親李氏罵走,司琴應明這才對李氏說:“母親,爹爹死了,我們家就剩一個二姐可以依靠了,你不該罵走她的。”

對自己愚蠢的母親,司琴應明也是無語了,這種時候還逼走還能庇護自家的人,是做什麼。

“都是她不肯求情,或者是求情不到位,不然你父親至於在大牢裡,一呆就是半年多嗎?”李氏充滿怨念說。

“他要不在大牢,會想著越獄,最後被亂箭射死嗎?”李氏也是會想的人,雖然她想的卻是接近真相了。

“可是父親死都已經死了,現在二姐才是我們能在幽國立足的根本,沒有了二姐,你怎麼享受丫鬟服侍,享受綾羅綢緞,享受封土的供養,我們在幽國無依無靠,可就全靠二姐了。”

司琴應明現實的可怕,他的話一句句打在李氏的軟肋上,她想要維持現在奢華的生活,她可不想過苦日子。

想明白這些,好像也不怎麼感到悲傷了,畢竟司琴盛京死了就死了,現在自己的依靠就是這一兒一女,她頓時腦子清醒,趕忙慌張的問:

“該怎麼,我們該怎麼辦,剛剛罵了寧兒,現在我們該怎麼辦,惹惱了寧兒,她會不會不認我這個娘。”

六神無主,驚慌失措,現在感受到了後怕,因為極有可能榮華富貴的生活不保,光是想想就能感受到一陣驚懼。

“所以要快去給二姐道歉,畢竟萬一她氣惱了,以她的性格,真的去惹惱皇帝失寵了,那我們家就有大難了。”司琴應明趕緊說。

“我馬上準備……”被司琴應明這麼一嚇,李氏立馬老實了。

“今天天色已晚,去了宮廷的大門也關了,明天吧,如果二姐惹惱了皇上,你要勸姐姐去道歉,母親你先去休息準備,我在這裡照看好父親的遺體。”司琴應明安排說,表現的像是一顆頂樑柱,在司琴盛京死後撐起這個家。

“辛苦你了,娘明白,應明,明天我去找你二姐,勸她想開,順便再給你討個職位……”

“多謝母親。”

一番母慈子孝的模樣。

等李氏走遠了,司琴應明放鬆下來,停放屍體的靈堂就只剩他一人,在緩慢的燒著紙。

一隻黑色烏鴉飛進來靈堂,變化成個美豔的女子。

“小將軍,怎麼一個人,是不是會孤單寂寞呢。”女子調笑,整個人倚靠在司琴應明身上。

“我父親剛死了,你注意一點。”司琴應明皺皺眉頭,想要推開女子。

“注意什麼,他早去陰曹地府了,還能看到你不成,他死了,不是正好,你就可以承襲他的爵位了,還是這種死法,聶靳一定會感覺虧欠你們,指不定給你封一個大官。”女人笑嘻嘻的湊過來。

“別在這裡說這些事情。”司琴應明面對口無遮攔的女子,出聲警告。

“能做不能說?你暗地裡攔過多少次你這非親的娘進宮求你二姐,不就是等著你這老不死的爹死,好繼承財產。”女人湊在司琴應明的耳旁,陰測測的說。

“你……”司琴應明不爽的看向女人,怎麼那麼不識相。

“而且你爹還有叛國的罵名,對你來說,不是好名聲吧,這樣死了,你蠻開心的吧,畢竟他們也不知道,是你一直竄使他投降,說什麼幽軍不可戰勝,早日投降息止紛爭。”女人樂呵呵的說,眼睛彎成月牙。

“不是你說的,而且他心動,明明是為了榮華富貴不失,說什麼為了蒼生百姓,自己還信了,我看幽國在劍南劫掠,殺不肯劫掠的降卒時,他不是一言不發?”

司琴應明顯然沒瞧得上自家爹,心裡也毫無愧疚,這就是他見到聽到學到了的東西,畢竟一個跋扈的二姐天天被寵著,也不見誰去糾正她的錯誤,他為什麼要感到愧疚和錯誤,倒不如說。

或許說在司琴府這種大染缸中,能出淤泥而不染的人,可能只有司琴宓一個人,僅此一人,因為從小被隔絕在體系外。

“你對你爹是真沒感情?”

“不是早給你說了嗎?我之前有個大哥,我也就是比大姐處境好點,要不是大哥死了,他們哪裡能對我這個庶子上心,好了,不用說,讓我堵住你的嘴……”

“這時候你不怕你爹了,在這裡可不是歡好的地方……”

“你在裝什麼,大半夜來勾搭我,就是為了說這幾句話?”

白布靈堂有了桃花春色。

第二天皇宮中,李氏總算見到了還在生氣的司琴寧。

在昨天吵架之前她們就吵過,當時是要請她救大牢的司琴盛京,但是被當時和聶靳賭氣的司琴寧拒絕了。

“我是不會原諒他的,他害死了父親……”一副孝順女兒的表現,要是早這樣,或許司琴盛京不會死的那麼不明白。

“不好了,娘娘,皇上遇刺,現在危在旦夕……”

“快帶我去看……”大孝女瞬間變臉,什麼父女感情。

心裡此刻只有聶靳的安危,畢竟忘爹也不是第一次,他爹會一直寵她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