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收服

“既然你知道黃信，那咱們就開門見山，我就是如今七殺營的新統領楚仲安！”楚仲安並沒有撤去胭脂淚，也沒有藏著掖著，直接說出了自己的本名。

“七殺營統領…”袁絕滿臉駭然之色。

他這個幫主在新樂城還算風光，但放在白洋縣就算不了什麼了，更別說鳳舞郡乃至整個潁州，無論是他袁絕還是瀚海幫都是十分渺小的存在。

若是放在幾個月前，星河宗隨便一個普通弟子都值得袁絕去巴結，而眼前這個年輕人居然自稱就是掌控星河宗在潁州整個情報網的七殺營統領。

袁絕輕嘆一聲說道：“黃信大人真的已經…”他說到一半沒有繼續說下去，彷彿不想點破一般。

“死了。”楚仲安輕輕點頭平靜說道，北斗城之戰星河宗大敗的訊息已經傳遍中原，黃信之死算不上什麼秘密。

袁絕稍稍平靜了情緒，他鄭重說道：“不知楚統領今日來我瀚海幫有何貴幹。”顯然對於楚仲安的身份他已經信了大半。

楚仲安笑道：“袁絕，你很不錯，我想將你瀚海幫招入麾下！”他開門見山直接說道。

袁絕嘴角抽搐，他苦笑道：“大人還真看得起我瀚海幫，若這話放在三個月前，我袁絕一定毫不猶豫地答應，天下第一宗的大腿我自然不會拒絕。”

“不過現在星河宗已經不復存在，潁州也失落於新韓、東夏之手，在下收到過風聲，如今在潁州鼴鼠堂勢大，七殺營散落在各地的密探幾乎被鼴鼠堂連根拔起，大人此時拉我瀚海幫入夥，這不是把我袁絕往火坑上推嗎？”

袁絕沒有拐彎抹角，他的話絕算不上好聽，不過楚仲安沒有惱怒，他面帶不屑之色笑道：“鼴鼠堂麼，袁絕你可知前幾日佛光禪寺的那場大火？”

“對於此事的訊息，新韓朝廷進行了嚴加封鎖，我瀚海幫雖然在新樂城還算有些勢力，不過我的手可伸不到青山城，我只知道一把大火將佛光禪寺付之一炬，看新韓朝廷的反應想必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既然你不知道，那我現在告訴你，除了整座佛光禪寺外，在那場大火中有數百具鼴鼠堂高手和數千青山城城衛軍的屍體被燒成了飛灰，其中還包括了五鼠中的火鼠赤裘和木鼠曹林。”

楚仲安像是在說什麼微不足道的事情一般，但這話卻是在袁絕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鼴鼠堂五鼠死了兩位？還有數百密探？那潁州的鼴鼠堂勢力豈不是元氣大傷？此事是七殺營所為？”一連串的問題，袁絕的震驚難以掩飾。

楚仲安沒有回答袁絕的問題，而是面帶冷峻笑容問道：“袁幫主現在還認為我是在把瀚海幫往火坑裡推嗎？”

“不愧是七殺營，即便是到了如此田地還能做出如此大事，袁某佩服！”袁絕恭敬說道，但也沒有直接回答楚仲安的問題。

楚仲安心中暗罵了一句：“老狐狸…”

他撤去了抵在袁絕喉嚨旁的胭脂淚，同時走到了一旁的椅子前一屁股坐下，那放鬆的模樣好似袁絕已經歸附了一般。

袁絕見狀立刻上前為楚仲安倒了一杯茶水，然後一臉歉意道：“大人，這茶有些涼了，現在我也不好再弄些熱水來。”

“無妨。”楚仲安直接端起茶杯一飲而盡，絲毫沒有防備袁絕可能的暗中手段。

袁絕有些敬佩道：“大人就不怕茶水中有毒嗎？”

楚仲安笑道：“若連識毒的本領都沒有，我又怎麼可能活到今天，況且現在對我下毒你敢嗎？”

“那自然是不敢的…”

“所以，袁幫主，告訴我你的選擇！”楚仲安突然臉色一變，嚴肅說道。

“大人，在下有的選嗎？”袁絕苦笑道。

“看來袁幫主並不情願，你是認為我七殺營如今勢弱，怕我連累了你瀚海幫吧！”

“在下不敢！”袁絕連忙說道。

“今日你瀚海幫存亡全在我一念之間，你就算委身於我也不過是求全之策，完全可以理解，現在我給你吃顆定心丸，我所代表的不僅是星河宗七殺營，更代表了另一個勢力，那便是晉安！”楚仲安傲然道。

“晉安？”袁絕皺眉，他沉默片刻突然驚呼道：“你是晉安二世子！”他終於想到楚仲安這個名字代表了什麼。

晉安朝雖然已經不復存在，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晉安暗中的勢力也遠不是小小瀚海幫所能比擬的。

“袁絕，我可以告訴你，如今的晉安已經足夠強大，不久之後便會有大動作，現在我的勢力可能入得了你的法眼？”

楚仲安沒有明說，但袁絕自然明白所謂大動作指的是什麼，他倒吸了一口涼氣，臉色變得極其凝重起來。

這對他與瀚海幫來說是一個艱難的選擇，錯一步就將粉身碎骨，連個渣子都不會剩下，不過若是押對了寶，得到的好處也將是不可估量的。

以袁絕的城府自然知道楚仲安根本沒有給他選擇的機會，他瀚海幫的生死完全掌控在對方手上，知道了楚仲安的真正身份，若他膽敢拒絕，等待瀚海幫的必然是滅頂之災。

既然沒有選擇的餘地，袁絕乾脆心一橫直接單膝跪地說道：“屬下袁絕願率瀚海幫投靠大人，為大人馬首是瞻，絕不背叛！”

楚仲安滿意點頭說道：“不錯，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不過想投靠於我還需要納上一張投名狀！”

袁絕抬起頭看向楚仲安，他目露兇光道：“大人想要殺誰？”

楚仲安面帶陰狠笑容說道：“血劍劉元濤！”

袁絕聞言大驚，他急忙說道：“大人，元濤乃是我的結拜兄弟、生死之交，多年來他為幫派出生入死，瀚海幫能走到今天少不了他的功勞，我袁絕不能無故殘害兄弟，還請大人給我一個必須殺掉元濤的理由！”

袁絕的意思很明確，不是不能殺，而是不能無故殺，能夠從最底層摸爬滾打崛起，自然不可能婦人之仁。

楚仲安嚴肅說道：“劉元濤此人好戰多事，嗜殺冒進，這種人最易壞事，我不希望今後因他而影響了大局，到時候上頭怪罪下來，無論是你還是我都承擔不起這個責任，我那王兄可遠沒有我這麼好說話。”

“大人，元濤雖性子急了一些但十分聽屬下的話，只要屬下嚴加看管，元濤不會誤了大事，留他性命一定能為晉安立功，還請大人三思！”

看著袁絕焦急的表情，楚仲安不為所動，輕輕搖頭，他表情冷漠，嘴角微微上揚冷哼說道：“我意已決，這件事沒有什麼妥協的餘地，不過看在你們是結拜兄弟的份上，我可以給你一炷香的時間考慮…”

“大人，就算元濤不可用，也不必非得要他性命！不如廢去他的武功，讓他去做個普通人，如此可好？”沒有時間思考，袁絕連忙喊道。

袁絕的話並沒有得到楚仲安的回應，楚仲安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樣，對於袁絕不理不睬，而是將目光看向了窗外的月色。

既然勸說已經沒用，袁絕也就不再說話，而是面露糾結之色考慮起來，顯然楚仲安所言理由並不足以讓他下定決心除掉劉元濤，事實上除非劉元濤威脅到瀚海幫的生存，否則以袁絕的心性也做不出那不義之事。

一炷香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楚仲安饒有興趣地看向袁絕笑道：“袁幫主，時間到了，考慮清楚了沒有？”

袁絕面如死灰說道：“大人，真的沒有緩和的餘地了嗎？”

楚仲安依舊冷漠搖頭，同時輕輕拍手喊道：“把人帶進來！”

房門被推開，兩名黑衣人拖著一個人走了進來，他們將那人丟在地上就走了出去。

袁絕只瞥了一眼就已經知道躺在地上的正是他的結拜兄弟劉元濤。

此時的劉元濤已經昏厥過去，沒有絲毫要醒來的跡象。

袁絕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楚仲安。

楚仲安朝袁絕扔出一把匕首同時使了個眼色，他的意思很明顯，就是讓袁絕立刻動手。

袁絕伸手接住匕首，他閉上雙眼，氣息有些紊亂，握住匕首的手也在微微顫抖，他突然睜眼面露不忍之色看向劉元濤說道：“兄弟，為了瀚海幫為兄不能不這麼做，你且先行一步！”

隨著話音落下，袁絕猛地出手，匕首插在了劉元濤的胸膛，鮮血噴湧。

還沒來得及確認劉元濤是不是已經身亡，不遠處傳來鼓掌之聲，袁絕面沉似水向那邊看去，只見楚仲安正悠閒的鼓著掌。

楚仲安笑道：“幹得不錯，從今以後，你瀚海幫就是我晉安的一員，在我晉安和七殺營的支援下，我保證瀚海幫會在極短的時間裡發展壯大，白洋縣也好，鳳舞郡也罷，這些都會在瀚海幫的勢力範圍之內！”

雖然楚仲安所說對於瀚海幫來說是天大的好事，但袁絕心中卻沒有絲毫喜悅，畢竟他剛剛手刃了結拜兄弟，可以說瀚海幫今後的富貴都是袁絕捨棄了兄弟和道義換來的。

袁絕紅了眼眶，眼神中有藏不住的憤怒，他再次單膝下跪抱拳行禮道：“大人，我瀚海幫必竭盡全力為晉安做事，以後只要大人的吩咐，瀚海幫必將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漂亮話說的再好聽也沒用，袁絕，記住，你的命是我的！瀚海幫所有人的命都是我的！無論是誰膽敢做出對晉安不利的事，死那是最好的結局，七殺營別的不擅長，折磨人的本事還算精通。”

袁絕對於楚仲安的威脅表情沒有太大變化，他一臉懇求之色道：“大人，屬下有一事相求！”

“說來聽聽…”

“我那三妹齊妙音無論是心性還是能力都不在我之下，瀚海幫交到她的手上照樣能完成大人的吩咐，我想以大人的格局，對女子應該沒有什麼偏見。”

楚仲安聞言露出十分感興趣的表情說道：“你這意思是要我答應你將幫主之位傳給齊妙音？”

“正是！”

“齊妙音是不錯，可堪重任，不過為何你要卸任幫主之位？”

“大人，袁某今日親手殺了結拜兄弟，實為不義，我想晉安也不會允許我這樣為了榮華富貴背叛兄弟的人存在，黃泉路上寂寞，我就陪我那短命的兄弟走上一遭！”

“元濤，為兄陪你一起走！”袁絕說著一個箭步衝向劉元濤，他拔下劉元濤身上的匕首插向了自己的胸口。

鮮血噴濺，但奇怪的是袁絕並沒有感受到身上有疼痛之感。

不遠處再次傳來楚仲安的掌聲，袁絕看向楚仲安不解問道：“大人，這是何意？”

楚仲安笑道：“你胸口那把匕首不過是一個小玩意兒，嚇唬人還行，想殺人卻是萬萬做不到的。”

袁絕皺眉，他用力將胸口的匕首拔了出來，那感覺明明已經插在了自己身上，但自己卻完全感受不到疼痛。

匕首拔出後，袁絕仔細觀察，完全看不出上面有何機關，只在他胸前留下了一片血跡。

“大人手段莫測，屬下佩服！”雖然難以理解，但袁絕如釋重負，他抱拳行禮恭敬說道。

楚仲安突然站起身說道：“袁幫主果然忠義，能得到瀚海幫相助，我晉安如虎添翼，真乃幸事！”說著他便朝著門外走去，他走到門口突然停下腳步說道：“管好你的兄弟，瀚海幫之事唯你是問！”

“是，大人！”袁絕堅定喊道，他恭敬目送楚仲安離開後，立刻上前檢視劉元濤的情況。

確認劉元濤果然沒死之後，袁絕表情複雜，他自言自語道：“威逼利誘、考驗人性，這位晉安二世子對我瀚海幫還真是重視，不過這位主子還算仁義，若是以慢性毒藥來控制瀚海幫要容易得多。”

若是讓楚仲安知道袁絕的想法一定會十分無語，其實並不是他不想以毒藥之法控制瀚海幫，實在是因為對於用毒之道，他並不擅長。

黃信不屑用毒，自然對於他和猴子的教導就只有識毒、防毒之法。

用毒他只懂皮毛，身邊也沒有用毒高手，威逼利誘也只是不得已而為之。

楚仲安對袁絕的考驗就是你必須夠狠，還要有底線，這一點其實很難，若袁絕只對劉元濤出手，那他極有可能會被楚仲安格殺當場，齊妙音本就是楚仲安心中瀚海幫幫主的另一絕佳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