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秋陽與黃春被楚仲安趕跑之後,幾名少年雖然沒有受傷卻是滿心不甘,兩位帶頭少年簡單商議後決定各自去找兄長求助。

入夜之後,張秋昊結束了一天的修煉正要梳洗,突然一道身影急匆匆來到他的臥房之中。

張秋陽推開房門一臉委屈大聲喊道:“哥,我和黃春被人欺負了,你要給我做主啊!”

張秋昊將方巾扔回水盆之中,隨後皺眉說道:“小陽,你已經老大不小了,不要到處惹事,每次都得為兄給你擦屁股!”

還沒有說事情張秋陽便被兄長訓斥了一頓,他的眼淚立刻流了下來。

張秋昊與張秋陽相貌極像,年紀比張秋陽年長几歲,看上去與石墩兒差不多,此時的他赤裸著上身看上去孔武有力,他露出不忍神色走上前拍了拍張秋陽的腦袋說道:“哭什麼哭,到底怎麼回事?”

張秋陽仍在哭泣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不過他的眼神之中有一絲狡詐,他添油加醋地將楚仲安相助石墩兒趕走他們一夥人的事情說了一遍,在他的說法裡,石墩兒和楚仲安才是惹事之人。

張秋昊聞言眼睛微眯道:“居然敢來咱家門口搗亂,我看那個傻子也是活膩歪了,不過你口中這個可以徒手捏碎石塊的傢伙究竟是何方神聖?”

當時在自己門口被楚仲安嚇退,此事被張秋陽認為是奇恥大辱,他一臉咬牙切齒道:“哥,看這個傢伙的樣貌穿著也就是個尋常貨色,我猜他不過是練過幾年武藝就到處多管閒事的井底之蛙,他哪裡見過像我哥這樣的大派弟子!”

張秋昊聽到兄弟的恭維很是受用,他陰冷一笑道:“小陽,你想怎麼辦,這兩個傢伙如今在何處?”

“我聽說他們兩個白天的時候在悅來酒樓鬧事來著,好像是把一夥地痞打了,現在傻石墩兒已經回到了芳草巷的家中,我派人看著他呢,這小子跑不了!”張秋陽略帶得意之色道。

“你說的黑衣小子又在哪?”張秋昊微微皺眉道。

張秋陽輕輕搖頭道:“沒找到。”

他頓了頓露出陰狠之色說道:“不過咱們抓住這個傻石墩兒之後,還怕引不出來這傢伙,等他們落在我手裡一定讓他們好看!”

“你們先抓住那個傻子,隨後再來找我!”張秋昊不耐煩道。

這位落日門弟子自視甚高,石墩兒在他眼裡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白痴,他自然不屑對石墩兒出手。

張秋陽露出為難神色道:“哥,聽說傻石墩兒在悅來酒樓一個人就打跑了那夥地痞,黃春我們幾個哪裡是他的對手…”

“沒想到一個傻子還有如此身手,待為兄去看看他究竟有幾斤幾兩!”張秋昊眼中閃過一絲興趣,不過語氣依舊對石墩兒不屑一顧。

他重新穿上紅黑色練功服,隨後說道:“前方帶路,速去速回,練功弄了一身汗真不舒服!”

張秋陽面露喜色,連忙在前引路,一個十歲的少年對於這點小事就居然如此記仇,可見他們這夥人仗著長輩和兄長有多麼跋扈。

與此同時,祁門鏢局內,黃冬也被黃春請了出來,兩對兄弟朝著石墩兒家宅子方向走去。

天龍幫是落日城中的一個小幫派,名字雖然響亮不過是自號而已,跟落日門、祁門鏢局這樣的勢力尚不能相比,更不要說赤陽宗這樣的頂級宗門了。

天龍幫幫主王天龍原名王鯉,如今四十多歲,他也是落日城中摸爬滾打混跡起來的地痞,幹得最多的也不過是些敲詐商販、欺凌弱小之事,天龍之名也是成立天龍幫之初自己改的。

此人和落日門掌門王華有些淵源,他算是王華的一個遠房侄子,不過二人的血緣關係已經太過疏遠,王華給根本看不上這個窮酸親戚,並沒有將他收入落日門中。

王天龍雖是地痞,不過修煉武藝倒很勤奮,本來天賦不高,卻靠著王華丟給他的一本普通修煉功法練到了入門境後期。

入門境後期在落日城中也算是個不錯的高手了,王華這位落日門掌門這才高看王天龍一眼。

王天龍也算是攀了高枝,專門為王華幹些見不得人的下三濫勾當,天龍幫也跟著水漲船高,很快發展壯大成了數十人的勢力,雖然幫眾實力不高,都是些地痞流氓上不得檯面,不過勝在人多勢眾。

在悅來酒樓被石墩兒教訓的那夥人就是混跡於天龍幫之中,楊威更是受到王天龍器重,在天龍幫中的地位可以排進前三。

楊威同樣咽不下這口氣,他灰溜溜逃走後就去找王天龍告狀。

不過王天龍並不在天龍幫內,他們四人等到傍晚才見到這位幫主,其餘二人卻是不見蹤跡。

楊威幾人在王天龍面前詳細敘述了白天在悅來酒樓的事,他們沒有杜撰什麼,就算是有些誇大也是為了自己的面子。

王天龍耐心聽完眾人的敘述,他的眉頭皺成三個川字,一臉凝重說道:“楊威,你們幾個若是沒有扯謊,出手這小子起碼入門境巔峰的實力,距離精進境也相差不多,那個沒有出手的黑衣青年實力更是深不可測。”

楊威驚訝道:“聽這話的意思難道大哥也不是傻石墩兒對手?”

王天龍點頭道:“阿威,你的實力我是清楚的,再加上哥幾個相助居然在石墩兒手上吃了大虧,這個石墩兒絕不是一般人物,再看黑衣青年能風輕雲淡的抗下你一拳,又有如此從容氣魄,恐怕他的實力遠在我之上…”

就在這時,另外一個地痞走了進來恭敬說道:“大哥,威哥!”

“三狗你不是和阿威他們在一起嗎?怎麼才回來?”王天龍冷聲說道。

難怪王天龍會想太多,畢竟這個三狗確有背叛之嫌。

楊威發現王天龍表情的異常,他連忙解釋說道:“大哥,是我讓三狗去石墩兒家中盯梢的。”

他看向三狗說道:“怎麼中途回來了,有什麼訊息?”

三狗咧嘴笑道:“威哥,也不知道這個傻子怎麼得罪了這麼多人,剛剛我在他家門口發現又有人在盯著!”

王天龍露出饒有興趣的表情說道:“哦?還有此事?另外那些人是誰?”

三狗撇撇嘴道:“就是些小崽子罷了,不過他們應該是跟著張秋陽、黃春那兩個傢伙的小跟班!”

“張秋陽,黃春?為何這兩個名字如此熟悉,似乎在什麼地聽到過…”王天龍陷入了沉思,口中喃喃自語。

他的眼神突然亮了起來提高音量說道:“張秋陽!原來是張秋昊的兄弟!”

“我也想起來了,黃春不就是岐山鏢局黃冬的親兄弟麼,這個石墩兒確實是傻子,居然敢得罪落日城兩大勢力,我看他們都不知道死字是怎麼寫的!”王天龍冷笑道。

楊威開口問道:“大哥,你可得為哥幾個出頭啊!

王天龍爽朗笑道:“如此熱鬧,咱們當然要去看看,若是能看到張秋昊出手也讓爾等開開眼界!”

他頓了頓威嚴開口道:“楊威,聽我命令,點齊人馬出發!”

楊威一臉興奮道:“是大哥,兄弟這就去辦!”他一溜煙就衝出了聚義堂。

很快天龍幫眾人也向石墩兒家宅子聚攏而出。

芳草巷是落日城中一條普通巷子,因為位置稍稍偏遠的原因,這裡住的人家沒有大富大貴,也沒有太過貧窮,每家各掃門前雪,雖說幫不上別人,好歹自家人能吃飽穿暖。

不過與其它宅子的普通不同,有一間宅子在芳草巷中極為突兀,院門坑坑窪窪、窗戶破敗不堪、屋頂的瓦片也多有脫落,怎麼看都不像是住著人的樣子。

不過這宅子卻十分乾淨,似乎每天都有人打掃。

這裡正是石墩兒的家,錢掌櫃雖然給了石墩兒飯吃,不過工錢卻是分文沒有,只靠著街坊鄰居的偶爾幫助,石墩兒這孩子居然生生熬了六年時間。

此時石墩兒家的院門大門緊閉,石墩兒正默默擦拭著幾塊牌位,這些都是他的親人,尤其是擦拭母親牌位時,他擦的格外仔細。

屋裡沒有點燈,藉著月光可以看到屋內幾乎沒有傢俱,一張供桌几塊牌位,再加上地上的一床被褥和幾件衣物就是石墩兒的全部家當。

擺在地上的衣物與石墩兒身上穿的一模一樣,這兩身衣服都是錢掌櫃提供的,此舉也算不上多麼善良,不過是因為糧店不能允許一個夥計整天穿得破破爛爛如乞丐一般。

石墩兒的被褥比那些衣服就要破太多了,因為使了太長時間,已經打了太多布丁,甚至布料已經朽壞,稍稍一用力就會破碎。

就這樣到處漏風的宅子,如此簡陋的家當,四季變換,石墩兒的日子該多麼難熬可想而知,尤其是到了嚴寒季節,若是體格子差一些極有可能活活凍死在這屋內。

擦拭完牌位,石墩兒思考了很久終於朝著牌位說起了話:“爹、娘…雖然俺現在也不知道大哥的姓名,不過俺知道他是真心待俺好,今晚可能是孩兒最後一次陪在爹孃身邊了,俺想隨著大哥去加入龍象軍,也成為大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