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七章 兄弟相殺
章節報錯
韓世衝瞪大了眼睛,他的眼神中滿是驚恐之色。
“兒臣對父王忠心耿耿,絕無二心,怎可對父王出手!”韓世衝俯下身子磕了一個響頭,他抬起臉卻不敢看韓林甫的臉。
韓林甫皺眉說道:“抬起頭來,朕有這麼可怕嗎?”
韓世衝抬起頭,他的眼神躲閃,這個高大壯漢現在就像是個犯了錯的孩子。
此時韓世衝的腦海裡浮現出韓林甫在他年幼時嚴厲的形象,這種童年陰影最難治癒。
“色厲內荏!難成大器!”韓林甫怒氣衝衝道。
韓世衝緊咬牙關,身體微微顫抖,他似乎是鼓足勇氣下定了決心說道:“兒臣無論如何也不敢忤逆父王!”
韓林甫眼神閃過一絲異色,隨後指著韓世衝怒喝道:“迂腐!愚蠢!朽木不可雕也!”
韓世衝看著韓林甫失望的眼神,竟有淚水流了下來。
“他奶奶的,我老韓的兒子怎麼就如此不堪!”看到韓世衝落淚,韓林甫的臉色更加難看起來。
韓世衝再次緩緩低下了頭。
二人都沒有再說話,整個大殿都安靜下來,就連韓世衝臉頰滑落的淚珠掉在地板上的聲音幾乎都可以聽見。
韓林甫突然拍了三下手掌,然後大聲說道:“馬顯、曲引,把人帶上來!”
聽到這兩個名字,韓世衝的身體明顯一震,但他並沒有什麼表示。
很快,兩個孔武有力的漢子走進了宮殿,他們身後還跟著一個人,那是一個半大小子。
這兩人就是新韓王儲韓世闖身邊的宗師護衛,在韓世闖死後,這兩位宗師強者並沒有反抗,而是順勢投降了韓世衝。
二人身後的男孩大概十歲左右,一臉稚嫩,他就是韓林甫的第三子,也是韓世衝的一奶同胞韓世開。
韓世開與韓世衝長得十分相像,只不過並沒有韓世衝身上的暴戾之氣,韓世衝對這位幼弟可謂是照顧有加,沒經歷過大的戰亂,成長環境優渥,讓韓世開身上缺少一股狠勁。
“世開留下,馬顯、曲引退下吧!”韓林甫擺了擺手說道。
馬顯、曲引立即行禮告退。
當韓世衝聽到“世開”二字,他側臉向後看去,正看到韓世開朝著韓林甫恭敬行禮道:“兒臣拜見父王!”
“免禮平身!世衝你也給老子起來,大老爺們頂天立地,就算真是刀架在喉嚨了也應該形容面對,你他孃的哭什麼哭!”韓林甫語氣不耐說道。
韓世開站起身,他看了看韓林甫又看了看兄長,眼神中盡是迷茫。
韓世衝調整呼吸站起身,他自嘲一笑道:“看來這馬顯和曲引也是父王的安排了,保護王儲不利,不僅不死戰或是引咎自盡,居然還輕易投降,這樣兩個人父王都不要了他們的命,看來果然一切盡在父王掌握之中!”
韓林甫沒有說話,他只是噙著一絲冷笑看著韓世衝。
韓世衝的笑容愈發燦爛,他提高了嗓音說道:“父王,不會那於欽也是您的安排吧!”
韓林甫卻是面無表情說道:“朕什麼也沒有干預,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選擇而已,於欽害死王儲,他死不足惜,沒有親手剮了他是朕的遺憾。”
“好一個什麼都沒有做!父王知曉一切卻不阻止,眼睜睜看著一個兒子死去,又在逼死另一個兒子!”韓世衝的笑容更盛,他有些癲狂道。
韓林甫冷聲道:“世闖之死都是你一手為之,現在卻要怪朕?朕什麼時候說要你死了?”
韓世衝聞言一愣,他呆呆地看著韓林甫說道:“難道父王將世開叫來,不是要當著他的面賜死兒臣,以儆效尤?”
韓林甫突然笑了,他略帶嘲弄之意說道:“痴兒啊痴兒,若朕要你死,定要在大庭廣眾之下,讓全天下的人都看看,謀害我新韓王儲,就算是朕的親子也不行!這才是最佳的選擇!”
“朕雖然還有幾個孩子,不過要麼是女兒,要麼太過幼小,只有你們二人是如今朕要立儲的選擇,現在朕給你們一個公平的機會,誰能殺死對方誰就是我新韓未來的王!”韓林甫殘忍一笑,他丟擲兩把短刀分別落在兩位世子面前。
韓世衝、韓世開二人同時露出震驚表情,他們的父王竟逼著他們自相殘殺。
韓世衝略一思索便開口說道:“父王,兒臣犯下滔天罪過,理應受罰,還請父王將王儲之位傳給世開!”
韓世開聞言也是身體微微顫抖,眼神慌張道:“父王,兒臣願將王儲之位讓與王兄!”
韓林甫面容冷峻說道:“王儲人選豈是你二人可以決定的?速速出手,不死不休,否則你們兩個誰也別想活著離開這裡!”
虎毒尚且不食子,韓林甫竟逼著自己的兩個兒子手足相殘!
韓世衝一臉咬牙切齒,他緩緩俯下身子撿起地上的短刀,當他再看向胞弟時,目光中已滿是寒意,此刻他性子中的陰狠顯露無疑,他冷聲說道:“世開,不要怪兄長!”
說著韓世衝便朝著韓世開衝了上去,韓世開沒有想到兄長竟真的會對他痛下殺手,他只能慌忙撿起短刀自保。
韓世衝雖然生性殘暴,但武學天賦並不強,他與已經死去的韓世闖都是入門境巔峰的水平,連精進境都門檻都沒有摸到。
韓世開更是不堪,他本就年齡小天賦也是一般,如今剛剛突破初始境邁入了入門境初期,他就算是對上一般的鄉野漢子,勝負也尚未可知,更何況他的對手是大他十歲多歲,武學境界也在他之上的韓世衝。
韓世衝與韓世開互相拼殺起來,形勢完全是一邊倒,韓世衝憑著遠勝韓世開的力量和境界,打得韓世開節節敗退,險象環生。
韓世開只能靠著意志勉強堅持,但這本就是一場不公平的較量,韓世開落敗被殺只是時間問題。
韓世衝越打越兇悍,表情無比殘忍,這對於一個十歲左右的孩子來說不可謂不可怕。
韓世開雖然心性還算堅韌,但他最終還是招架不住了,他手中短刀被震飛出去,再也沒有了反擊或是抵禦的機會。
韓世衝手中短刀抵住了韓世開的脖子,但並沒有立刻下死手,他看著韓世開的哀求表情陷入了糾結,就連握著短刀的手都在微微顫抖,顯然讓他真的親手殺掉胞弟其實並不容易。
韓林甫之前對韓世衝說的話在此時起到了作用,那些話語不斷在韓世衝耳邊縈繞,只過了極短的時間,他臉上的糾結之色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猙獰,他大喝道:“說我不夠狠,現在我就狠給你看!殺!”
韓世衝狀若瘋狂對韓世開下了狠手,短刀直刺向胞弟的喉嚨。
韓世開一臉絕望和恐懼,他認命般閉上了眼睛。
危急關頭,一道龐大身影出現在二人中間,韓世衝只覺得自己胸口一顧大力傳來,他整個人就倒飛了出去。
韓世開原本想象中的疼痛並沒有出現,他只聽到了身前有悶響,之後便是不遠處傳來了撞擊之聲,他緩緩睜開了眼睛,一道熟悉的背影就站在他的眼前。
“父王!”韓世開驚呼道。
出手的正是新韓王韓林甫,擁有歸墟刀之後,這位年過半百的君王實力已經堪比宗師高手,兩個兒子之間的死鬥在他眼中與孩童打架沒有太大區別,舉手便能制止。
韓世衝癱坐在地上,他的臉上盡是絕望和疑惑神色,他口中不停低喃著:“父王…為什麼…”
韓世衝卻並沒有理會他,而是大聲喊道:“來人!”
早就等候在外的王宮守衛立刻衝了進來,一名身負弓箭的將領衝在最前頭,他正是在北斗城大放異彩的方瞬辰。
方瞬辰和眾多王宮守衛同時單膝下跪,方瞬辰恭敬開口道:“陛下,有何吩咐!”
“韓世衝不久前犯上作亂,謀害我新韓王儲韓世闖,今日當著朕的面兒又意圖對胞弟韓世開痛下殺手,其心可誅!從今日起剝奪韓世衝世子名分,貶為庶人,押入天牢擇日處斬!”韓林甫惡狠狠說道。
方瞬辰聞言並沒有多麼吃驚,他平靜領命,在他的安排下韓世衝被架走。
到了大殿門口韓世衝卻突然喊道:“父王,這一切都是你算計好的!王兄也好,兒臣也罷,都不過是你的棋子而已!世開,你鬥不過父王的,有機會一定要逃!”
方瞬辰並沒有阻止韓世衝大喊大叫,他只是全程冷著臉帶走了韓世衝。
大殿再度安靜下來,只剩下了韓林甫和韓世開兩人。
經歷過生死,韓世開稚嫩的小臉現在堅毅了不少,原本最為親近的兄長卻想要了他的命,這對於一個十歲的孩子來說完全是將自己的過去完全顛覆。
“父王,您真的會殺了王兄嗎?”開啟僵局的竟是韓世開,他面無表情說道。
韓林甫笑道:“他雖然做錯了事,但終究是朕的孩子,放心,他死不了!”
韓世開卻是撲通跪倒在地冷聲說道:“兒臣懇請父王不要手下留情,斬草不除根,後患無窮!”
韓林甫眼神中閃過一絲異色,他的臉沉了下來說道:“他是你的一奶同胞,從小到大他可沒少照顧你,現在你居然想治他於死地?”
“正因為是至親,兒臣才更瞭解韓世衝,若是給他機會定會威脅到新韓,還請父王定要永絕後患!”韓世開義正言辭說道,他的聲音雖然還很稚嫩,但說出的話卻是無比狠毒。
韓林甫臉色更急陰沉,他怒聲說道:“韓世開,沒想到你竟是第二個韓世衝,小小年紀心思就如此歹毒,長大以後那還得了?韓世衝終歸是你的兄長,你就這麼想致他於死地?”
韓世開對於韓林甫的話毫無懼色,他冷哼一聲不屑說道:“兄長?在他向兒臣下殺手之時他便已經不是我的兄長,正像父王所說,我們二人只有一個能活下去!”
韓林甫突然大笑道:“好!不愧是我韓林甫之子,朕可以保證,韓世衝永遠不會威脅到你,從今天起,你韓世開就是我新韓王儲。”此時的他哪裡還有剛才的怒意,原來一切都不過是假裝而已。
韓世開立刻下跪恭敬道:“謝父王!”他的臉上並沒有露出喜色,彷彿剛剛的兄弟相殺已經徹底讓這位年僅十歲的孩子徹底封閉了內心。
“世開,你記住,生在亂世既是不幸也是大幸,亂世之中,建功立業要容易得多,但想要擁有博弈天下的資格就要比別人更狠!比別人更狡猾!永遠不要輕信任何人,永遠不要亮出最後的底牌!”
“未來會很難,擋在你面前的任何東西你都要毫不猶豫地將其摧毀,即便是你的手足同胞,即便是朕也不例外!”韓林甫無比鄭重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