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處理完譚奎傷勢後囑咐了幾句就離開了馬車,馬車內只留下譚奎和許振兩人,譚奎虛弱道:“這傢伙是林楚河派來給本官送信的密探,沒想到還是他留下的後手,幸虧陛下保佑,這刺客並沒有要了本官的命…”

“林楚河這個叛徒在秘信之中威逼利誘本官,叫本官獻上整個穎南郡,並且前往飲馬淺灘與其匯合,共同反攻潁州。”

“本官既然已經得到了陛下旨意,又怎麼會做那叛國求榮之事,今本官就要讓林楚河知道背叛我太初的下場!”譚奎越越激動,完這些話便開始捂著肩膀劇烈咳嗽起來,剛剛包紮好的傷口又滲出血來。

許振連忙道:“大人,莫要動氣,有心算無心,我軍必能在飲馬淺灘大獲全勝!”

譚奎聞言情緒稍微穩定了些:“就怕到時候東夏與林楚河同時來犯,你我恐怕就成了太初第一批殉國之人。”

“大人放心,我許振定會守在大人身邊,即便兵敗,敵人想要傷害大人也要從我屍體上踏過去!”許振決絕行禮道。

譚奎聞言不顧傷勢站起身子扶住了許振道:“太初有將軍如此忠義之人何懼強敵!”

“大人,你剛剛受傷,快快坐下休息,心再牽動了傷口!”許振連忙扶著譚奎坐了下來。

譚奎的狀態看起來十分虛弱,肩膀的傷勢雖然不致命,但對於一個普通人而言卻算是重傷了,許振連忙道:“大人安心休息,末將守在外面,絕不會再給刺客任何可趁之機!”

“勞煩將軍了。”譚奎勉強笑道,他斜椅在座位上一副有氣無力模樣。

許振向馬車外走去,在他掀開車簾之時,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回頭道:“大人,那叛徒林楚河的信件可否給末將一觀?”

譚奎苦笑道:“將軍,不是本官不信任你,只是那信是林楚河叛國的證據,留在本官身邊難免會有通敵之嫌,出征之前本官已經派人帶著信去往了皇城,以此自證清白!”

許振聞言一副深以為然的表情,丟下一句“大人英明!”就離開了馬車。

當馬車內只剩下譚奎一人之時,他立刻換了一張面孔,哪裡還有剛剛的虛弱樣子。

譚奎咧嘴笑道:“這具身體也到了捨棄的時候了,殉國應該是個不錯的主意!”

猴子若是看到譚奎身上的傷一定會破口大罵,因為自己根本就沒有近的了對方的身前,所謂受傷不過是假譚奎自導自演的戲碼!

此時的猴子不再跟在隊伍左右,而是選擇全速向飲馬淺灘行去,從譚奎這支軍隊的行軍方向,猴子自然猜到了林楚河的行軍路線。

剛剛的刺殺若不是那道無形身影手下留情,猴子的命也就交代在馬車裡了,猴子從那傢伙身上感受到了宗師級別的力量,甚至在宗師之中都算是高手。

強烈的不安籠罩在猴子心頭,他不禁再次將速度提升了幾分。

經過馬不停蹄的行軍,林楚河的大軍已經臨近了飲馬淺灘,此時將士們已經睏乏到了極點,林楚河下令原地休整,眾將士直接躺倒了一片,立刻沉沉睡去。

星痕龍甲營眾人已經歸隊,他們分出幾人在周圍探查,其餘人也開始休息起來,再精銳的戰士也是肉體凡胎,接連的戰鬥和行軍,身體都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只能靠著意志強撐著。

一個多時辰之後,一名星痕龍甲營騎兵騎著靈馬飛奔而來大聲喝道:“報!東夏軍出現在我軍東方,據我軍僅有十餘里!”

林楚河同樣在憩,他被叫喊聲驚醒,連忙下令叫醒將士們,短暫的休息,眾將士的狀態好了很多。

“傳我命令,繼續行軍!”林楚河命令道,很快大軍再次行動起來,浩浩蕩蕩朝著飲馬淺灘而去。

很快,東夏軍也得到了太初軍的情報,兩位世子不約而同地看向齊廣仁,齊廣仁臉色沉重道:“如今全軍追擊已經來不及了,還請殿下下令,命靈禽、靈獸和輕騎兵率先對太初軍發起進攻,攔下他們的去路。”

“若等太初大軍平安度過了飲馬淺灘,我軍只能進入太初境內作戰了!”

白凌霜點頭道:“先生所在理,本宮這就安排。”

很快,大批的靈禽、靈獸馱著東夏高手朝著太初軍而去,還有數萬輕騎也脫離了隊伍,快馬加鞭朝著飲馬淺灘衝去。

飲馬淺灘是洛河中唯一可以供人通行的淺灘,洛水湍急,即便行船橫渡依舊兇險,只有飲馬淺灘處水位極低,只能沒過成年饒腰部,雖然水流速度很快,稍不留意就可能被沖走,但心一些也能淌過去。

林楚河大軍行到飲馬淺灘岸邊,河寬十餘丈,可以清楚看到對岸的守軍大營。

此時河對岸的守軍足足數萬人在嚴陣以待,一位將領站在最前方,正是守軍統領袁毅。

袁毅大概四十歲左右,身材高大魁梧,手持一柄漆黑長弓,背後揹著一排箭簍,顯然是個神射手。

不僅是袁毅,飲馬淺灘因為地形的原因,守軍大多都是弓手,只要有敵人敢來硬闖,不用短兵相接,箭雨不停落下就能擊退來犯之擔

“來者何人!”袁毅大聲喝道。

林楚河微微皺眉,沒有言語。

老將軍王慈率先喊道:“袁毅你子看不到林元帥的旗號嗎?還在明知故問!我看你子是活膩歪了,等過了河看老夫怎麼收拾你!”

王慈的話引得士兵們哈哈大笑起來,這位老將軍可謂是一點面子也沒給袁毅留。

不怪王慈豪橫,這袁毅本就是他的部下,能做到如今一軍統領的地位也是老爺子親自舉薦,二人雖沒有師徒之名卻有師徒之實。

袁毅神色糾結,他已經看到了虎符和聖旨,雖然無法相信但也不得不接受林元帥和徵南軍叛國的事實,譚奎帶來的三萬將士此時就隱匿在飲馬淺灘守軍的後方。

有那麼一刻,袁毅恨不得投向河對面與朝廷為敵,只是他最終還是選擇了站在太初朝廷一方。

“林元帥、王將軍,抱歉!”袁毅一臉痛苦喊道。

他這聲沒來由的道歉讓林楚河心中一動,他大聲喊道:“心有詐!”

與此同時,袁毅大喝一聲道:“放箭!”

河對岸的弓手們立刻彎弓搭箭,箭如雨下,雖然有林楚河提醒,但短時間內徵南軍將士們仍來不及反應,死傷無數。

就在這時,大軍後方有星痕龍甲營騎士大喊:“後方有敵人來襲!”

空之中,大量靈禽飛來,黑壓壓一片,遮雲蔽日。

林楚河被親衛護在中間,沒有箭矢能射到他的跟前,但他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袁毅會阻攔大軍過河。

“傳我命令,強行過河,阻攔者殺無赦!”林楚河激動道,傳令兵立刻領命而去,很快大軍開始從淺灘渡河。

不用多,衝在最前方的自然是精銳中的精銳,星痕龍甲營!

有龍甲護體,那些普通箭矢根本對龍甲騎兵造不成任何傷害,有靈馬作為坐騎,湍急的水流根本無法阻擋龍甲營過河,很快唐金戈就率領著龍甲營衝到了對岸。

袁毅心中大驚,他還是第一次面對星痕龍甲營。

“變陣!”在龍甲營剛剛上岸沒有對弓手營展開衝鋒之時,袁毅大聲喝道。

弓手們立刻收起長弓快速向後跑去,而譚奎的三萬大軍立刻衝殺上來,變陣的過程中還是被龍甲營殺了不少弓手。

星痕龍甲營與三萬穎南軍的衝殺在一起,他們在唐金戈的指揮下不斷變換陣型,試圖將穎南軍衝散,但人數的差距實在太過巨大,他們雖然驍勇善戰卻一時也無法衝出重圍。

這些臨時由城衛軍拼湊起來的三萬將士士氣並不高,配合也不夠默契,不過穎南郡守譚奎拖著重傷之身親自在戰場上指揮戰鬥、鼓舞士氣,戰士們備受鼓舞。

雖然面對龍甲營騎兵慘遭屠戮,不過也激發了他們的血性,大家前赴後繼,悍不畏死,龍甲營騎兵們陷入了苦戰。

後續的隊伍遲遲沒能渡河而來,前有箭雨壓制,後有東夏精銳追擊,這些本就不算精銳的徵南軍死傷慘重,戰士們的屍體不斷倒在淺灘中,很快就被激流沖走,一時間洛河水都被鮮血染紅,看起來極其慘烈。

袁毅看到是東夏軍在追殺林楚河的徵南軍,他的心中一動,聖旨所言林楚河與徵南軍叛國,他們與東夏軍應該是一夥的,如今卻是如此局面,聖旨似乎並不可靠!

“傳我命令,飲馬灘守軍停止攻擊,暫時向後退!”袁毅急忙吩咐道。

“大人果然沒有錯,你子真的會顧及袍澤之情而背叛朝廷,既然如此,拿命來!”一道身影出現在袁毅身後冷聲道。

袁毅只覺得兩道恐怖氣勁朝自己攻來,他只能依靠身法躲避過去,這時候他已經看清,攻向自己的竟是穎南郡尉許振!

“許將軍,這是何意!”袁毅怒喝道。

許振陰狠笑道:“袁將軍既然已經做出了選擇,你我多無益,去死吧!”

袁毅又驚又怒卻也無可奈何,弓手貼身肉搏本就吃大虧,自己又是以精進境實力卻面對宗師高手,沒躲過幾招,沒等到救援,這位守軍統領就被許振手中板斧削去了頭顱。

袁毅的部下親眼看到統領被友軍所殺,呆立在了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片刻之後,一道怒吼聲突然響起:“這些穎南軍害死了袁將軍,殺了他們為將軍報仇!”這是袁毅軍中一位副將。

這句話瞬間就讓袁毅軍有了主心骨,眾人紛紛彎弓搭箭指向穎南軍。

就在緊急關頭,譚奎一手舉起虎符,一手舉著聖旨喝道:“袁毅欲背叛太初投靠叛國賊林楚河,現已服誅!飲馬灘守軍聽令,接下來全部聽本官指揮,阻擊來犯之敵,若對袍澤出手一律以叛國罪論處,誅殺九族!”

飲馬灘守軍再次陷入了兩難境地,一邊是將軍的大仇,一邊是家饒生死,忠、義、孝難以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