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 朝聖

楚仲安和劉子陵離開王家村後，他們進了三江城在一家酒樓住下，這裡是晉安在三江城的一處據點。

經過十幾年的發展，晉安所屬的酒樓已經遍佈中原九州，數量上比狀元樓要多上不少，不過論收集情報的能力還是狀元樓更勝一籌。

二人進入客房之後，一名夥計為他們端來了茶水，而茶壺與茶盤之間藏著一張紙條，待夥計走後，楚仲安開啟紙條看了起來。

劉子陵看出楚仲安的臉色愈發陰沉，他連忙詢問道：“出了什麼事嗎？”

楚仲安嘆了口氣將紙條點燃，繼而說道：“雖然早有準備，不過還是有些接受不了，這次營救行動雖然又宰了不少鼴鼠堂高手，但那些被俘虜的暗星密探幾乎已經死光了，只救下來三十二人，這些人也大多落得終身殘疾。”

“那豈不是白忙活一場…”

楚仲安鄭重道：“也不能這麼說，這些七殺營密探畢竟為宗門出生入死，能救回一個也是值得的。”

第二日一清早，二人就在城中逛了起來，短短兩個月，潁州的變化很大，原本民不聊生的城池雖沒有徹底恢復繁榮但也重新煥發了生機，劉子陵心情複雜，楚仲安對於韓林甫的能力有了新的認識。

“西風哥，還沒有淮詩姐他們的訊息嗎？”二人回到酒樓，劉子陵問道。

楚仲安苦澀笑道：“有了一些頭緒，不過猴子那傢伙的手段確實高明，想要真正找到他們還需要時間。”

劉子陵疑惑道：“有頭緒順藤摸瓜不就能找到了嗎？”

“找到了一些龍甲營倖存騎兵出沒的痕跡，不過以我對猴子的瞭解，就算找到龍甲營騎兵也極有可能得不到猴子的下落。”

劉子陵擔憂道：“那可怎麼辦？”

楚仲安自信笑道：“只要找到一個人，猴子這小子就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那接下來我們要去哪？乾等嗎？”

“青山城距離新樂城不遠，我想去新樂城看看。”

劉子陵驚異道：“西風哥，你難道想去見聖人？”

楚仲安卻是搖頭道：“這位畫聖顧道玄不知是敵是友，據說韓林甫與他那次見面，二人已經達成了某些協議，貿然接觸恐怕弄巧成拙，此去新樂城我就是想親眼看看這位聖人。”

又一日，楚仲安二人來到了新樂城中。

此時的新樂城街道上已經擠滿了走街串巷的人，劉子陵這裡瞅瞅那裡看看，他雖然很興奮卻在極力控制著情緒，不過很快就忍不住笑道：“西風哥，這裡好熱鬧啊，怎麼這麼多人…”

看見劉子陵像正常孩子一般的笑容，楚仲安寵溺笑道：“這就是有聖人庇護的好處了，誰敢來新樂城搗亂就是與聖人為敵，沒有哪個不長眼的在這裡鬧事，治安好了百姓自然願意來居住，你信不信，這裡的房價肯定比其他城池要高上不少。”

劉子陵有些質疑，他拉住一位面相老實的男人，他指了指楚仲安說道：“這位大叔，我哥想在新樂城購置房產，不知現在城中房價高嗎？”

那男人看了一眼楚仲安，此時二人穿的十分普通，絲毫不像富家子弟。

男人一臉驕傲道：“不瞞二位，現在城裡的房價已經漲到天上去了，一套普通民宅就得四五百兩銀子，而且你想買還沒有人賣，我們全沾了顧老的光，現在在新樂幹什麼都掙錢，想吃什麼就吃什麼，以前想都不敢想。”

劉子陵驚訝道：“乖乖，一套民宅四五百兩白銀？這價錢放在別的城都買十套了。”

“小夥子，現在想來新樂城定居的人太多了，房子就那麼些個，能不漲價嗎，我看用不了多久就得擴城了，要不然城牆都得擠塌。”

“你們要是錢不夠就在城裡先謀些差事，現在新樂遍地白銀，很快就能賺一筆，城裡實在買不到房子，就到新樂附近的村子買，那裡要便宜不少。”老實男人笑道。

他見劉子陵不說話，客氣說道：“我這還有些事，就不跟你們閒聊了…”

“您忙，打擾了！”劉子陵這才從愣神中反應過來，連忙說道。

男人走後，劉子陵伸出五根手指一臉誇張的走到楚仲安面前說道：“四五百兩還有價無市…我記得當年我爺爺一年的俸祿也就這麼多。”

楚仲安笑道：“百姓嘛，要的不過是安居樂業，有聖人庇佑，天底下比這座城安全的地方也沒多少了，人們自然趨之若鶩，物以稀為貴，這裡的房子自然水漲船高。”

“若論安全，天底下哪裡比得上平安谷！”劉子陵小聲說道。

楚仲安壓低了聲音道：“安全也只是相對的，當年的星河宗、北斗紫薇二城也被認為是天底下最安全的地方，現在又如何呢…”

劉子陵默然。

楚仲安摸了摸劉子陵的頭笑道：“虎子，沒有絕對安全的地方，但我們可以努力提升實力，危險降臨之時，我們就可以依靠自己保護我們的家！”

“家嗎…西風哥你放心，我會努力的，再也不會讓紅巖峽谷和北斗城那樣的事發生了！”劉子陵先是一臉遲疑，隨後很快堅定說道。

提起北斗城，楚仲安想起那個白袍老者，一股無力感縈繞心頭，但是想到亡國之恨、宗門之仇還有被抓走的桃子，他的心中又燃起了一團火。

楚仲安伸出拳頭面相劉子陵激動說道：“虎子，一起努力！”

劉子陵重重點頭，同樣伸出拳頭撞向楚仲安的拳頭，這個動作與當年楚仲安與猴子各自下山做任務時所做的動作一模一樣。

“你看那兩個小子在幹嘛？”

“好傻啊！”

“兩個臭小子，快點走，別在這擋路！”

二人的周圍傳來嘈雜之聲，他們忘了此時是身處繁華的大街上，突然熱血的動作當然會一起圍觀。

楚仲安朝劉子陵尷尬一笑，二人一起快速逃離了現場。

“西風哥，現在咱們要去哪？”劉子陵看已經沒人注意他們開口問道。

“去聖人家門口！”楚仲安笑道。

“不是不去見聖人嗎？”劉子陵疑惑道。

“咱們不進去，去顧道玄宅子的門口碰碰運氣！”

“聖人手段莫測，咱們就這麼大搖大擺的去看，不會被發現嗎？”

“這位畫聖化道後沒有搬家，他的住所在新樂城不是秘密，我想前去朝聖的人一定不少，那裡沒有護衛，你我只要沒有惡意，這位聖人一定不會以大欺小！”

楚仲安似乎早就知道顧道玄的住處，他拉著劉子陵很快就來到一處宅院外。

這裡就像城中其他地方一般，沒有人圍觀宅子，只是街上的人更擁擠了。

不過劉子陵卻是發現，幾乎每一個路過的行人都會朝宅院裡看一眼。

楚仲安也沒有停留，他壓低了速度走過宅院門前，深深地朝內瞥了一眼。

二人隨著人流走出好遠這才聽到有人議論。

“二哥，看到了嗎？”一個年輕人小聲問道。

“看到什麼啊，就那麼一眼，我就看到了院子。”另一個稍大一些的青年懊惱道，隨後他看向四周說道：“哥幾個，有人看到聖人了嗎？”

“哎，沒看到，我聽說現在聖人終日不出宅子，根本見不到啊。”

“我這大老遠從喬縣跑過來就是想看看聖人的絕代風采，這下可泡湯了。”

“真羨慕附近這些宅子的主人，不僅成聖之前與顧老相熟，顧老成聖之後若是出行他們也是近水樓臺！”

“羨慕什麼啊，現在只要是顧老宅院周邊的宅子都換了主人了，你知道一套多少錢嗎，一萬兩銀子都不見得能買來！”

“你這麼說我就更羨慕了，不僅認識聖人還能賺一大筆！”

眾人亂哄哄地討論著，他們一臉不甘地各自離去了，劉子陵小聲說道：“西風哥，咱們怎麼不在宅子門口看啊，著急走幹什麼？”

楚仲安一臉古怪之色道：“你以為我不想嗎？這位顧老可是立過規矩的，必須像普通人一般對待他，如若不然就離開新樂城，你要是傻呵呵站在聖人宅子門口盯梢，你信不信會被城中百姓打死，就算是你這精進境修為也跑不掉…”

“這聖人也真有意思，都成聖了還想當普通人…”劉子陵撇了撇嘴說道。

楚仲安感嘆道：“人各有志，看來想看一眼這位顧老實在太難了，不過現在看來這位聖人確實不算邪惡之輩，突然擁有了恐怖的力量而不為所欲為，真是難得。”

“這顧道玄可沒有你們想象的那麼好，他也不過是個普通人機緣巧合獲得了力量，與你我並沒有什麼不同！”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

二人一驚，齊齊朝聲音處看去，那裡站著一位布衣老者，他的樣子看起來十分蒼老，佝僂著身子，拄著一根木棍，身上的布衣還打了幾個補丁，一看就是個清貧的老者。

“這位老丈，這裡可是新樂城，你在這直呼聖人名諱，小心被路人針對！”劉子陵連忙提醒道。

老者擺了擺手笑道：“無妨，老夫與這顧道玄相識多年，就算他化道成聖我也照樣直呼其名，否則他還不樂意呢！”

“原來是顧老的舊識，失敬失敬！”楚仲安連忙抱拳道，劉子陵也緊追其後行禮。

“老夫看兩位小友絕非等閒之輩，也是來看顧道玄的嗎？”

楚仲安恭敬道：“我們兄弟二人仰慕顧老威名，特來新樂城朝拜！”

“快回去吧，這顧道玄已經一個多月沒有露過面了，沒準早就離開了，聖人手段何其神奇，城中沒人發現也是正常的。”

劉子陵驚訝道：“什麼？聖人已經一個多月沒有露面了？那還真的有可能已經離開新樂城了，哥，看來這次咱們算是白走一遭了。”

楚仲安看著老人，臉上有些疑惑，他開口問道：“不知老丈怎麼知道聖人已經一個多月沒有露面了？”

老人笑道：“聖人若是出行，那可是城中的大事，這城裡人都知道聖人有沒有出來。”

楚仲安輕嘆一聲道：“看來，我們真的白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