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話音落下,宇文秉一已將全身咒力全然集中於右手之上,濃縮至極致的咒力白浪,在此刻,仿如搖擺燃燒的火焰,在宇文秉一的手上,旺盛而猛烈,如外人不知,還以為宇文秉一乃是一名咒焰師。

看著宇文秉一孤注一擲的架勢,以及其手上所傳來的富集咒力的威壓,宇文長生臉色一凜,剛欲起身,卻突然又重重跪倒在地,胸口一悶,喉嚨一甜,一股熱血止不住壓制,順勢吐了出來。

此刻的宇文長生,每一塊肌肉彷彿都在發出無情的哀嚎,皆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再難互相配合。

“是這八部虎象印,二重虎帝之力的反作用麼...到底是我此時的肉身太過於疲憊,還是我的肉身原本就還不足以承受,施展二重虎帝之力所帶來的影響。”

感受著已遠遠超出極限的肉身,宇文長生雙眸之中泛起淡淡寒光。

“下一擊,結束吧。”

強忍著左手上傳來的劇痛,以及全身上下難以協調的筋骨、肌肉,宇文長生咬肌凸起,強按著顫抖的雙腿,緩慢而起,無形之中,透露出一股不屈的氣勢。

深呼一口氣,宇文長生將所有魂力,同樣盡數集中到一處,在其右手上,一隻凝實的虎爪已然成型。

兩人四目相接,從眼中所透出的殺意,彷彿都能在空氣中產生摩擦,看著對方的態勢,都已經明白,大家都已經是強弩之末。

“宇文長生!受死吧!”

“宇文秉一!受死吧!”

兩人不約而同,大喝一聲,隨即身形暴衝向前,在對決場外眾人緊張而熾烈的注視下,兩人右手皆緊握成拳,狠狠對轟而上。

呯!

兩拳相碰,但並沒相接,分別覆蓋了咒力和魂力的拳頭,互觸之時,發出了一聲低沉悶響,而後瞬間膨脹炸裂而開,爆發出了比剛才更加強橫的勁力氣浪,場中兩人,皆被衝飛而翻,而剛才兩人所站的位置,亦已被炸出了一個深坑。

噗!

受氣浪衝擊倒飛而去的兩人,在半空中難受剛才相擊的反作用力和氣浪壓逼,口中噴出血霧,重重落地。

宇文長生捂住翻滾不停的胸口,急速地喘著粗氣,此時的臉上已鮮有血色。

“長生哥哥!”

宇文靈兒看著倒地的宇文長生已再難有動作,柳眉緊皺,便欲抬步上前,可卻被遠處場上的宇文長生有所察覺,當即抬手,示意宇文靈兒止步。

“還沒完。”

宇文長生雙唇微動,沒有發出聲,但宇文靈兒已從宇文長生雙唇動作上理解了他的意思。

宇文靈兒貝齒輕咬下唇,雖然不忍看著宇文長生受苦,可眼下對決結果沒有定論,權衡之下,亦只能暫時靜觀。

宇文長生微微抬頭,看著與自己相距甚遠的宇文秉一已然搖擺不定地重新站起,遂右手肘頂了一下地面,腹部發力靠右側著身體,停頓了一下,隨後又繼續支撐起身體,幾經艱難,終於是勉強重新站了起來,可此刻的雙臂卻是重重垂下,上身前傾,難以挺直。

“這傢伙,怎麼這麼頑強。”

宇文秉一此時雙目之中,已失去往日的神采,眼簾微閉,看了眼同樣站了起來的宇文長生,憤怒、不甘、無奈,各種情緒充斥臉上。

“對比這一直躲在分家的廢物,我的修為境界比他高,接受的資源供養比他好,戰鬥經驗比他多,修煉時間比他長,可為什麼!為什麼他還沒倒下!”

“我不能接受這個結果!我不服!上天為何要對我如此不公!”

雙排牙齒緊緊咬實,宇文秉一對宇文長生的怒意中,亦難以掩飾藏在其中的不甘和嫉妒,他不明白,明明比宇文長生優秀,卻為何會有如此結果。

艱難地邁開腳步,宇文秉一一步跨開,稍稍穩住身體,而後又邁開另一步,逐漸走向宇文長生。

此時的宇文秉一,體內咒力已枯竭,本可透過引天地咒源靈氣入體補充,可持續的高強度對決,已然讓其肉身,以及體內的十二正經再難以承受咒力周天迴圈所需,如繼續強行運轉咒力,只怕會傷及根基。

看著緩步而來的宇文秉一,呼吸依然絮亂的宇文長生,眼中透著濃濃的肅殺之氣,沒有一絲猶豫,同樣向著宇文秉一走去。

待兩人靠近,宇文秉一率先掄起拳頭,腰身微動,借勢橫揮出去,打在了宇文長生的左臉頰上。

另一邊的宇文長生也不甘示弱,右拳狠一上擺,直擊宇文秉一的下顎骨,隱隱間,似乎還聽到了骨頭微裂的聲響。

失去魂力和咒力支撐的兩人,就這樣在眾目睽睽之下,以生物最原始的方式,進行著一場“樸實無華”的最後較量。

兩人捨棄一切防禦,拳拳到肉,即使臉已青,鼻已腫,全身表面幾乎已無一完好之處,但紮在內心中的那份執著,卻是毫無動搖。

這場對決,宇文長生和宇文秉一,都有著不能輸的理由,兩人都有著站到最後,接受眾人承認自己實力的內在需要。

兩人你來我往的互毆,隨著時間推移,精神上皆已出現了恍惚,到得後來,兩人連站起來也是相當的吃力。

隨後,宇文秉一在宇文長生的一次揮拳中,藉著拳勁,把手一伸,抓住了宇文長生的左臂,身體往後一拉,右手掌滑到宇文長生的左手掌上,隨後狠狠緊抓,往上一翻。

“啊!”

鑽心的劇痛,讓宇文長生不堪長嘯一聲。

但宇文秉一併沒就此停下,右轉身體,背對著宇文長生,左手臂順勢夾住宇文長生的左臂,雙手同時扭轉宇文長生的左手。

“長生哥哥!”

看著痛苦不堪的宇文長生,宇文靈兒終是忍不住,身體一躍而起,便向著宇文長生縱身而去,可卻在半路上,被驀然出現的宇文辰和宇文溫攔了下來。

“小姐,這是宇文長生和宇文秉一兩人之間的對決,結果未定,旁人如若插手,恐怕難免引起旁人議論。”

“辰長老,族內對決出現這種情況,按照慣例,不是應該當即終止麼?為何你們還能容忍下去?就因為長生哥哥在你們心中不是宗族之人麼?”

“靈兒小姐,今日此事不同往日,你要清楚知道,宇文長生今天出現的原因為何,他所做的一切又意味著什麼。”

“我不管,要是長生哥哥今晚有什麼三長兩短,無論是宇文秉一,還是慕容氏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你們也別指望我將來會嫁給慕容白!”

“從一開始,長生哥哥便是我的底線!我之前的妥協,皆是建立在長生哥哥能在宇文氏族宗族內安然度日,慕容氏族對長生哥哥既往不咎的前提下,兩者缺其一,便是觸及我的底線!”

言畢,宇文靈兒拔出一根銀質髮簪,尖端緊緊抵住了自己的脖子。

“辰長老,溫長老,你們要是再不讓開,那你們就拿著我的屍身,去跟慕容氏交待吧。”

“你!”

宇文辰和宇文溫面對宇文靈兒的威脅,竟是一時無語。

“簡直荒謬,身位宇文氏族宗族的人,竟然為了一個分家的廢物,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作為宗族之人,你的底線,好應該是宇文氏族的前途和未來,而不是眼前這個宇文長生!”

不遠處,宇文秉一聽見了剛才宇文靈兒的話,心中一陣懊惱,作為宇文氏族年輕一輩當中的佼佼者,聽著同輩之人說著有損氏族的話,一時難忍,遂破口而出。

“宇文秉一,你沒有資格對我訓話,看看你此刻之舉,說你卑鄙無恥都簡直是侮辱了這四個字,宗族比試桂冠的頭銜,你不配!”

“夠了!”

一道身影突然重重落地,穩穩停在宇文靈兒身側,把手一伸,便已奪去宇文靈兒手上的髮髻。

“族長。”

宇文辰和宇文溫眼見驀然出現在眼前之人乃宇文凌,紛紛微微躬身。

“靈兒,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從紅布高臺躍身來到宇文靈兒身旁,宇文凌劍眉微微倒豎,質問著宇文靈兒。

“我當然知道我在做什麼,問題是你們作為宇文氏族的高層,你們又知不知道你們在做什麼!”

“放肆!”

啪!

宇文凌一抬手,一個響亮的巴掌便已扇在宇文靈兒吹彈可破的臉蛋之上,場上眾人眼見,皆是愕然沉默。

“靈兒,就算搭上宇文氏族的未來,你也要插一腳進來搗亂是嗎!?”

突如其來的一巴掌,宇文靈兒還沒來得及感受那份疼痛,一雙清眸之中,已是充滿震撼。

“你打我?你竟然打我?我娘生前都捨不得打我,娘死後,你竟敢打我?”

一隻玉手輕輕撫住被扇了巴掌的臉蛋,宇文靈兒已是止不住在眼眶打轉的淚水。

“族長,打得好!”

眼見宇文靈兒被宇文凌教訓,宇文秉一當即高聲附和。

“瑪的,你個撲街!”

看著宇文靈兒被扇巴掌,宇文長生一臉詫異,此時的他,彷彿全身精力都在宇文靈兒身上,已感受不到自身的傷患痛處,而當聽到宇文秉一開口時,詫異之色瞬間轉變為憤怒,旋即抬起右手,一把抓住宇文秉一的頭髮,往後仰頭,而後頸部發力,前額狠狠撞在宇文秉一的後腦勺上。

“啊!”

頭部受擊,宇文秉一慘叫一聲,可不待他反應和回防,又是一記頭槌狠狠撞在他的後腦勺上。

頭部接二連三受創,讓宇文秉一鬧裡一陣眩暈,鬆開了宇文長生左手,身體右旋,右臂狠狠打在宇文長生的右邊肋骨之上。

面對宇文秉一的反擊,宇文長生忍住劇痛,依然沒有鬆開抓住宇文秉一頭髮的右手,而且,倒不如說,正是因為宇文秉一轉過了身,乃正中宇文長生下懷,此時宇文秉一的前額正直對宇文長生。

看著宇文長生已然綻裂的前額,宇文秉一似乎有點後悔自己為何要轉過身來,可沒等得他後悔,雙瞳之中,宇文長生的頭影已是逐漸放大,宇文長生的前額重重地撞落在宇文秉一的前額之上。

一下!兩下!速度不快,卻格外有效。

到得半晌過後,宇文秉一已覺天旋地轉,雙腿一軟,已是倒地不起,失去了意識。

可即使這樣,宇文長生依然單膝緊頂宇文秉一的腹部,對著仰臥在地、無力反抗的宇文秉一,繼續施以頭槌,而後又換上右手,對著宇文秉一的臉上,不斷地錘擊,直至完全筋疲力盡,才遠離宇文秉一,滾落一邊去,倒地仰躺。

而在遠離宇文秉一前,宇文長生還不忘在宇文秉一的懷裡摸索一番,掏去其乾坤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