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無心,算是替明惠師兄也替自己解決了一個難題。

雖然此後的日子裡無憂天天纏著李夜,嘴裡說是要跟明塵師叔修行佛法,但是李夜知道自無心下山後,以往笑臉常開的小無憂,臉上多了一些憂鬱。

所以李夜也由著他跟在自己的身邊,偶爾也會帶著他回到自己居住的小雜院。

看著一臉嚴肅和先生和性格開朗的李紅袖,以及古靈精怪的小沐沐,失去師兄關懷的小無憂,臉上漸漸恢復了往日的笑容。

沐沐這些天呆在般若寺也是悶壞了,眼見李夜領著一個呆萌的小和尚回來,也是歡喜的不行。

纏著無憂問這問那,一會又拿出李夜留給她的桃花酥給無憂吃,看得邊上的李紅袖長嘆短嘆,指著李夜說你這個哥哥太不合格。

沐沐點點頭,一這吃著糕點,一邊歪著腦袋看著李夜怪笑。

先生看著李紅袖,輕輕地嘆息道:“你看看五域,有幾個象他這個年齡,能靜下心來修佛而不亂心境的?”

正在吃著糕點的無憂想了想,看著先生說:“寺裡確料沒有比小師叔更有智惠的師兄了,連我無心師兄昨日午後也悄悄下山,回佛都去找他的情緣了......”

說完眼睛紅了起來,分明是萬分的不捨。

“無憂,修行是一件個人的事情,莫要因無心的事而亂了你的心境!要知道,聞道不一定入道,入道不一定得道,你面前修行的道路何其漫長?”

李夜看著感性的無憂,輕聲提醒他,語言中充滿著關心。

先生看著李夜點點頭,指了指李紅袖,又指了指李夜。

說道:“如果說夜兒初來般若寺時的心境是一滴水,而此時已經匯聚成了一條小溪,而你和沐沐的心境還是一滴水,這個道理你能明白麼?”

沐沐看著先生,表示不懂。

李紅袖瞪了先生一眼,看著李夜說:“小傢伙,都是你惹出來的事。”

無憂看著沐沐和李紅袖,摸著自己的光頭笑著說:“明塵師叔確實厲害,我喜歡他。”

李夜拍了拍手,看了看沐沐和無心,想了想說:“看這天氣,就要下雪了,再過幾日先生和師孃就要帶你回玄天觀,要不我們去後山轉轉吧......”

說完靜靜地看著先生和李紅袖。

李紅袖一呆,扭頭看著自己的男人,問道:“下雪前要回去嗎?”

沐沐也是扭頭看著先生,嘟著小嘴說:“先生,沐沐能不能留下陪哥哥?”

先生看著兩人,淡淡地笑了笑,道:“雪後封山,玄天觀的路本來就不好走......沐沐你到現在都不會煮飯,留下來讓夜兒天天煮飯給你吃,他不用修行了麼?”

無憂一聽,看著沐沐捂起嘴巴笑了起來。

沐沐撇著小嘴,看著先生,不服氣地說:“我明年一定學會煮飯做菜,這樣哥哥就不會嫌棄沐沐了。”

李夜摸著她的頭髮說:“哥哥怎麼嫌棄你,只是我修行的路還很長,不能天天陪著你。你好好跟著先生修行,等哥哥修行圓滿,我們就再不用分開了。”

沐沐一聽,這才滿意地點點頭,拉著李夜的手往外走。

邊走邊說:“師孃放心,沐沐一會從山裡摘些野菜回來煮肉粥。”

李夜看了發呆的無憂說:“小師侄,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轉轉?”

無憂站起來,走在他的身後,摸著光頭說:“我可以去嗎?師叔。”

李夜跟李紅袖和先生擺擺手,拍了拍衣服,提腳往外走去。“為什麼不可以......那個沐沐,等等我,別跑太快......”

......

就在李夜領著無憂,跟在沐沐後面轉去後山不久,小雜院的木門被輕輕敲響。

李紅袖去應門,卻是明惠拎著一個小紙包,笑吟吟地站在門外。

“不請自來,還望女施主包涵。”明惠大師看著李紅袖,單手作了一個輯。

“難得大師有閒過來,快快請坐,紅袖去打一桶泉水過來,我要煮一道茶。”

先生見明惠大師走進小院,也起身相迎。

明惠目光柔和地看著先生和李紅袖,微笑道:“先生請坐,貧僧閒來無事,來此也是討杯茶喝。”

說完將手裡拎著的小紙包放在桌上,然後小心開啟,片刻之間有一絲清香在空氣中漫延。

“好茶,難得的好茶!還未煮上,就有香氣湧出。”

先生從桌上捧起開啟的紙包,輕輕地嗅了一下,讚歎道。

“先生喜歡就好。”明惠大師在先生對面坐下。

看著整潔的小雜院輕聲回道:“怎麼不見明塵師弟,他不是已經回來了麼?”

“夜兒領著他妹妹還有無憂小和尚去後山玩了,我過幾天就在回玄天觀,他是想多陪陪妹妹,難得有他能閒下來,我也沒有反對......”

先生從拎著泉水回來的李紅袖手裡接過水桶,將桌上的水壺添上水,又往小火爐里加了幾塊木炭。

“寺裡生活清若,不知道先生和夫人,在這後山小雜院中住的可否習慣?”

明惠大師看著火爐上氤氳的水氣,微笑著說。

先生從明惠帶來的紙包裡小心地撿了些茶放進紫砂壺中,拎起水壺仔細地倒上沸水,然後洗茶、洗杯,給三人各倒上一杯新茶。

舉起面前的杯子,淡淡地說道:“我見青山如昨日,天山即是方寸山。”

“原來先生也曾在天山上生活過,那可是一座神秘的大山,連般若寺的高僧破僧大師也曾在哪裡悟道破虛,看來先生和明塵師弟真是前世有緣啊......”

明惠大師端起面前的杯茶,輕輕地吹了幾口氣,淺淺地嚐了一口。

忍不住讚歎道:“同樣的茶葉,同樣的泉水,還是先生煮的味道好。”

“夜兒與般若寺的緣份也很深,我帶著他上天山修行,沒曾想到他卻得到了破虛大師的傳承。”

先生搖搖頭,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明惠大師看著先生,微笑著說道:“明塵師弟雖未出家,卻身懷慈悲之心,菩提深種,世間難尋。”

先生知道李夜不是普通之人,否則也不會剛就生就有雷降,之後每當破境,都要歷劫,但是他卻不想跟明惠細說。

只是平靜地說道:“我為弟子雖然骨骼清奇,悟性也高,卻也不是一帆風順,世間的劫難總喜歡跟他過不去,無奈之下我們才來到方寸山......”

明惠大師一聽,心有所動。

神情溫和地說道:“他來般若寺修行佛法,正如您所說,世間劫難頻頻,即使是出了家也會面臨一念成佛一念入魔的危險。”

先生點頭表示同意。

“但是師弟他卻不會為外物外因所惑而步入歧途,只要他能將無相法身修行圓滿,相信他在世間的劫難再也難不倒他。”

明惠看著先生和李紅袖,淡淡地說道。

先生一呆,停了一下,看著明惠說道:“大師……你看他需要多久才能將第九重功法修行到圓滿?”

聽到先生這句話,明惠笑了起來,緩緩地搖了搖頭。

看著先生平靜說道:“您問我?其實我也想知道,畢竟當年也只有破虛大師將這一功法修行到圓滿的境界。”

先生問道:“只有他一人?”

明惠默默地點點頭。

先生想起李夜說起在白玉城中遇到的玄悲和尚,也只是將這佛門的功法修行到第六層。

想著自己和苦禪封禁了李夜的丹田,忍不住說道:“難道大師也未修行這佛法的功法麼?”

明惠大師看著他微笑說道:“佛門還有羅漢金身,我當年就是學了這門功法,所以別說你問我,就算是你去問住持師兄他也會這樣說。”

先生點點頭,看著明惠大師說:“看來,我給自己的弟子找了一條極其艱難的路,但願他能走下去。”

“如果師弟能在十年內將《無相法身》修行到圓滿,那麼在五域中就是一個傳奇,在般若寺裡也將是奇蹟,畢竟當年破虛大師也是花了上百年的時間才將這一功法修行到圓滿。”

明惠大師眼裡有一絲明亮閃爍。

“般若寺幾百年來才出了一位破虛僧,李夜這傢伙雖然聰明,但是這門佛門功法的修行也太難了吧?”

一直靜坐在一旁的李紅袖看著明惠,輕輕地問道。

明惠點點頭,看著她無奈地笑了笑。

輕輕說道:“正因為這樣,寺裡的僧人大多都選擇修行地羅漢金身,因為無相法身不僅要極高的悟性,堅毅的決心,還需要極大的機緣,畢竟越到後面,越難尋找相關的淬體的藥草來配合修行。”

李紅袖一呆,看著明惠說道:“那怎麼辦?這小傢伙已經沒有回頭路了,他往後如何修行破境?”

想著自己的男人和大佛寺的老和尚封禁了李夜的丹田,只有等他將無相法身修行到圓滿才能破除禁制,禁不住憂心忡忡地起來。

先生看著幽幽嘆息的李紅袖,淡淡地說道:“修行之路,哪裡能一帆風順?我已經替他尋了一些藥草,相信在方寸山上也能找到一些。”

李紅袖一聽,也只能點頭表示只能如此。

“再不濟就去佛都裡找找,總會有辦法的,還有十年時間,不要著急。”

先生看著她,小聲安慰道。

“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不是最後,誰都不知道結局如何,佛法修行的妙處也在這裡。”

明惠大師說到此處,停頓了半晌,端著茶杯喝了幾口。

直到先生給他添了熱茶後,才繼續輕聲說道:“師弟佛緣深厚,修行到最後,自然會有辦法以的,就象現在的他,寺裡從未有人可以這他這個年紀,將無相法身修行到六層大成,連當年的破虛大師也不能。”

聽到明惠大師這般話,李紅袖的神情稍稍平和了一些。

看著先生說:“也是,這個小怪物時不時會給我們一個驚喜,說不定他真的能行。”

先生指著桌上的茶壺,淡淡地笑著說:“喝茶吧,趁熱。”

明惠看著兩人笑道:“沒有人走過的路,只說明那條路不適合某些人,但是師弟是一個奇才,他的事情你們不要過多耽心,佛法都難不倒他,更何況只是修行?”

先生一聽,點了點頭笑道:“我那徒兒自從跟了我,我就沒怎麼教過他,只是給了他一些修行的方向,接下來便不用我再操心。”

“師弟佛根學種,道心通明,修行世間諸法,當花不了他多少的精力。”

明惠看著兩人笑道。

李紅袖看著他嘆了一口氣,回道:“我們辦盼著他能免花五年到十年,把這功法修行到圓滿,畢竟家裡還有父母和妹妹在等著他呢。”

“人生在世,哪能事事如意,兩位想必也明白這個道理,所以才會帶著師弟來方寸山修行。”明惠淡淡回道,看不出悲喜。

先生低頭想了想,認真說道:“道理人人都懂,在世間又有幾人能真的做到?”

明惠笑了起來,回道:“正因為沒有幾個人做得到,不好作到,所以我們才要苦苦地修行。”

“那傢伙是不能出家的,出來的時候我可答應他父母了的。”

李紅袖看著明惠笑道。

明惠看著二人嘆了一口氣,說道:“我曾勸過師弟,他也是這樣回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