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山之嵐 第四百二十四章 心之所至的一箭

“沐沐，過來吃糖豆了！”還沒爬上城樓，李夜就遠遠地喊道。

“國師你可算是回來了。”楊開義跟大皇子，姜火，龍破天三人坐在屋裡，沐沐在一旁忍不住撓臉上癢癢，又不敢撓。

李夜晚看著坐在屋裡的眾人，咧著嘴笑道：“原來都在呀，正好，見者有份，都來試試我的手藝。”

李夜將包在衣服裡的黃豆堆在桌上，順手撿了幾粒塞進沐沐的嘴裡。

“怎麼樣？好不好吃？”伸手摸了一下沐沐的頭髮。

看著目瞪口呆的大皇子等人，李夜指著桌上的豆子說：“一人五錢，別吃多。”

還沒等楊開義等人反應過來，李夜又從桌上抓起幾粒塞進沐沐嘴裡：“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沐沐被他逗得咯咯地笑了起來：“這個好香，再給我吃幾粒。”

大皇子等人看著李夜的舉行，紛紛從桌上抓起豆子往嘴裡塞，邊吃邊說：“這個味道不錯，炒得火候正好！”

看著眾人吃得差不多了，李夜才捉狹地笑道：“你們知道我炒這豆子用來幹嘛的嗎？”

大皇子驚詫道：“難道不是給我們吃著玩的麼？難道是乾糧不成？”

沐沐吃得不過癮，伸手又往桌上抓去，李夜趕緊抓住了她的手：“這個吃幾粒就好，不能多吃。”

回過頭看著一幫人笑道：“這是我專門用來對付草原諸部的軍馬的，沒想到先讓你們嚐到了滋味！”

“哥哥你真狠心，給沐沐吃餵馬的東西！”沐沐生氣地將吃進嘴裡的豆子吐在地上。

大皇子等人也是看著李夜，皺著眉頭說：“國師，這個笑話一點也不好笑！”

“笑話？我頭都快想破了，你們說這是笑話，有種都吐出來！”李夜看著眼前的一幫人，狠狠地說道。

也不理會眾人的憤怒，李夜徑直坐在桌邊，伸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地品嚐起來。

屋裡一幫人，你看我，我看你，瞬間沉默了起來。

看著發楞大皇子等人，李夜拎著茶壺給他們倒加茶水：“剛吃了豆子，再喝口茶水，幫助消化。”

沐沐走到桌邊，就著李夜的杯子喝了一口茶水，瞪著一雙鳳眼看著他。

待眾人都喝下他倒的茶水後，李夜才慢慢說道：“我要是你們，這會就趕緊走人，省得一會丟人......請各位酉時趕到這裡，我們要開戰前會議。”

說完李夜揮揮手，開始趕人。

看著沒反應過來的大皇子，李夜皺著眉頭道：“大元帥，你軍營好象不是這裡，請便吧。”

心道這城樓之上，哪有茅廁給你們呀。

大皇子不知道李夜的心思，但是他聽懂了酉時過來開會，有這個就夠了。

“楊城主，我們先回府，讓國師靜靜，有事開會再議。”說完拉著楊開義往外走去。

“我等給國師添麻煩了，開會再見！”剩下的幾個，眼見大皇都走人，也趕緊走人。

看著還賴在桌邊喝茶的沐沐，李夜笑道：“我要是你，就趕緊打個茅廁蹲著，別出來！”

“哥哥你給我們下毒藥？！”沐沐憤怒地大吼一地聲。

李夜揮揮手，淡淡地笑道：“屁話，我這是在救你小命。

瞬間明白過來的沐沐，跑過來抱著李夜猛地親了一下他的額頭，然後大吼一聲往城樓下跑去。

“唉！今天的茅廁肯定不夠用呀。”

心情大好的他，從屋裡搬出一個大火盆，在門口升起火來，解決了天大的難題，接下來看要慰勞自己，烤一頓肉，是免不了的。

......

南雲城外，荒原二十里外，草原諸部的大帳。

耶律楚材看著坐在面前的耶律齊和耶律燕，皺著眉頭說道：“昨天我們一共派出了三百鐵騎去城外燃放狼煙，離南京雲城至少有二百丈的距離。”

“逃回來的不到二十人，他們說南雲城裡有高手，可以射中二百丈外的目標，他們哪來的武器？”

耶律齊也皺緊了眉頭，輕聲回道：“難道是他們的國師？只不過我仔細看了他的修行，居然還不到金丹，他們莫非有更厲害的角色藏著不敢出來？”

耶律楚材擺了擺手道：“分神之上的大修行者不能參與世俗人紛爭，這是五域共同的協議，他們不敢打破，否則我們也會有人出山。”

耶律燕看著兩人說：“不管怎麼樣，我們總算是成功地燃放了狼煙，現在就等著他們投降了。”

耶律齊看著她搖搖頭：“據我所知，他們的國師是決對不會投降的。”

“難道他們不怕死麼？你沒聽我們的大祭司說，這種毒煙只有他才有解藥，而且五天過後，便是神仙也解不了。”耶律燕裝作鎮定地說道。

“沒人不怕死。”耶律齊認為事情已經發生，就不必再考慮細節，更何況自己一方只是吃了小虧，這只不過是南雲城裡的高手在洩憤罷了。

耶律楚材看了兩人一眼，身體慢慢放鬆，悠悠地說道：“明天就是最後一天，晚上召開諸部汗王會議。”

耶律齊一愣，他摸不著父王的思維，小聲問道：“如果他們不投降，我們明天就攻城？會不會太快了一些。”

“晚上，看諸王的決議吧！”耶律楚材冷冷地說道。

......

在沐沐和納蘭雨的吼叫聲中，李夜拍拍肚皮，笑道：“今天是吃得最開心一次，難得你們都不跟我搶肉吃。”

納蘭雨瞪了他一眼，罵道：“你眼睜睜看我們拉得死去活來，還有心思在這裡烤肉、喝酒，你還有人性麼？”

手裡捏著一串肉的沐沐也是惡狠狠地看著李夜：“明天我還要你烤給我吃！”

衛青玉在一旁揉著肚子，幫腔道：“我也是，明天還要再吃。”

“明天麼？”李夜揮動手臂指著屋外笑道：“如果我預料的沒錯，明天城外就要烤人肉了，如果你們那時候還吃得下......”

“什麼意思？”沐沐看著李，瞪大了眼睛。

“沒有耐心的他們，已經忍耐了三天，明天我們若不投降，他們就會攻城！”李夜淡淡地說道。

衛青玉在一旁點點頭，凝聲說道：“他們以為我們大軍中毒，沒有戰鬥力，想要速戰速決？”

李夜一揮手，哈哈大笑道：“不錯不錯，不愧是皇城的才女。”再一想總覺得不太對，覺得這句話是在貶低自己。

“你這是悄悄地挖了一個比城外更大的坑呀！”納蘭雨看著大笑的李夜，背上竟然有冷汗往下流。

“哦，對了，從現在開始，王天化就是你的副將，其他的幾個士兵都給記上一功，這件事我們跟大皇子打招呼，這是他們應得的。”李夜突然想起了王天化那個福星。

“怎麼回事？”納蘭雨的眼睛亮了一下，心道這還沒打仗，倒先封官了。

“你只要執行就好。”李夜看著他，認真地說道，並且一臉的凝重。

“好！一會我就去安排。”納蘭雨雖然不知道內情，但是他讀的書多，知道這個時候要聽從命令。

“跟我玩陽謀？”李夜得意地說道，突然臉色又一變，露出心痛的表情：“我會比你們更狠、更會玩！”

大戰將起，李夜心裡也忍不住有些激動！

為了這一天，我已經在城裡城外，佈置了無數的手段，不知道你們能承受得了嗎？

這一夜，李夜給大皇子講解了即將面臨的局面和反擊的辦法，最後按原定計劃，大軍趁著夜色，連夜將一千架重駑推在了南雲城外的城牆下安裝。

又在這一千架重駑的前面裝了厚厚的鐵盾和樹枝偽裝。

大皇子等人站在城樓上，激動地看著李夜：“沒想到，這危險居然就這樣解決了，真的好象做了一場夢。”

李夜看著他笑了笑：“就是一場夢，只是這場夢也未免太臭了一些。”

......

二十里外的金帳裡面，草原諸部的汗王在經過討論後，一致決定如果南雲城的守軍不開門投降，就強攻屠城。

早有預料的耶律齊感到有些驚詫，他想不到自己的父王和幾位汗王會如此堅決，也許正如李夜預料的那樣，這場大仗，草原諸部拖不起。

諸王約定了出發的時間，紛紛跟耶律楚材告辭，返回各自的金帳歇息。

夜深人靜，身著一身黑袍的大祭司哈赤兒手持羅盤，走出耶律楚材的金帳。

明天就要燃起烽火，今夜的他卻總有一絲心神不寧的感覺。

轉動羅盤，對準了南雲城的方向，慢慢地抬起頭，他在夜觀天象，要弄明白心裡的那一絲不安，更要尋找明日決戰的先機。

“玉衡漸暗，貪狼轉明，這是何方的高人，要來滅我？”大祭司哈赤兒望著漫天的星空，呢喃自語。

......

便在此時，城樓之上，李夜正結跏跌坐，放飛神識，感悟南雲城外數十里的生靈，他也在感悟天機，尋找那微不可及的一絲契機。

兩人都是大修行者，向乎在同一時間。哈赤兒發現城樓上的李夜，脫口說道：“原來是你！”

放飛神識的李夜看著他，微笑著說道；“原來是你！”

還沒等哈赤兒回過神來，跌坐的李夜站起身來，彎弓搭箭，瞄準了二十里外的金帳大營。

今晚的李夜，要試一試先生所說的箭法：心之所至，箭之所至！他要在無距射殺這個不可預知的草原大祭司。

今晚的月亮半圓，李夜手裡捏的是一枝金箭，一枝從沒在五域出現過的箭。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李夜將神識鎖定了荒原上的大祭司哈赤兒，輕輕地說道：“你死了！”

“嗡！”一枝金箭刺破夜空，在幽幽的月光下如一道催命金劍，向著二十里外的金帳大營外飛去。

除了兩人，再無第三人目睹這刺破夜空的驚豔一箭。

站在金帳外面的哈赤兒，望著漫天的星空，喃喃地說道：“我死了！”

然後，重重地摔倒在春草叢生的荒原上。

在他的胸口，插著一枝金色的羽箭。

一枝絕無僅有，不屬於五域的一枝金箭。

南雲城樓上，手持鐵弓的李夜喃喃自語：“無距，原來是這麼回事！”

兩軍大戰前夜，草原大祭司哈赤兒卒於耶律楚材的金帳前。

被一枝天外飛箭，一箭穿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