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得再大聲,也不會有人來救你”

端木秀英臉上閃過一絲狠色,隨後笑道:“不知壯士姓名,找到在下有何指教?”

李夜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皺著眉頭問道:“你就是北海的端木秀英?”

端木秀英很尷尬,很憤怒,堂堂北海龍島的長老,什麼時候在這種情況下被人問過話,對方的語氣還是居高臨下的樣子。

他也知道眼下不能衝動,他感覺到對面這個年輕人的危險,打了一個哈欠說道:“老夫便是端木秀英,不知道貴客找我何事?”

“想叫嗎?”李夜笑著說道:“今天你喊破喉嚨也沒有用了。”

端木秀英眉頭皺的更緊了,看著他問道:“你究竟是誰?”

“我是李夜。”李夜放下了杯子,輕聲說道:“說起我的名字你可能不知道,但是如果我告訴你我是皇朝的國師呢?”

端木秀英心頭大震,雙手顫抖起來。李夜?堂堂五域皇朝的國師大人,怎麼會忽然間來到了慶州城,怎麼會出現在王家主人的壽宴上,怎麼會出現在自己休息的房間裡?

端木秀英一面掙扎著坐了起來,一面說道:“你究竟是誰?”

知道來人的身份後,端木秀英就知道今天這事兒麻煩了。

自己帶著北海龍島的人來慶州,本來就是一件非常隱秘的事情,為此他們花了重金上買了慶州的城主......

強自鎮定心神,一面拖延著,一面在心裡盤算著。

“你可能沒想過,我們會是在王家大院裡相見吧?”李夜輕聲說道:“為了隱人耳目,我只好委屈一下自己了。”

隱人耳目?端木秀英心下稍安,卻不敢站起來,深吸一口氣,說道:“如果真是國師大人,不知道你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我想跟和你談個交易。”李夜淡淡地說道。

“什麼交易?”端木秀英沉聲問道。

“北海龍島的交易。”李夜笑道。

端木秀英如遭雷擊,嘴唇發乾,竟是連房內的酒氣都嗅不到了。

眼下他的腦子只有一個念頭,朝廷果然知道了,皇城的大軍殺來了!

只是,他畢竟不是蠢貨,聽出了李夜話語裡的一些另外之意,咬著牙說道:“你說的話,我不明白。”

“你與王家勾結,在慶州城裡殺人放火,殺了南宮世家在慶州的一共一百零三人,城主百姓死傷無數,你說我要是跟你要北海的龍島作為賠償,你能拿定主意麼?”

李夜看著他,冷冷地說道。

“休要血口噴人。”端木秀英坐在床頭,心裡驚嚇得無與倫比,厲聲喝道,想暗中通知一下外面的護衛。

李夜搖搖頭,嘲笑道:“你自己清楚是不是血口噴人。”

“拿證據來,你休想構陷我北海之人,老夫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我北海龍島也不是怕死之人,當心鬧得不好收場。”

端木秀英看著他大聲呵斥道。

“你的那些罪名,王家的罪名,我信不信無所謂,這天下百姓信不信也無所謂。”

李夜聲音帶上了一絲冷漠,凝聲說道:“關鍵是皇上相信你們的罪名,不然怎麼會讓我到慶州城來辦案。”

端木秀英的心臟劇烈地跳動了起來,被李夜這一句話擊倒了。

只要五域皇朝相信慶州城的問題,那以皇上跟國師的交情,就算不用國法治自己,也有的是法子讓自己生不如死。

端木秀英也是當年隨著北海龍島主人去過一域皇家的長老,內心深處對五域皇朝的皇帝崇拜與害怕永遠無法拂去。

李夜繼續說道:“這個世上,除了我以外,沒人能救你跟王家。”

端木秀英一屁股坐回床上,雙眼微眯,眼珠快速地轉動著。

半晌之後才嘆息著說道:“國師大人……究竟想要些什麼?”

端木秀英是北海龍島的長老,分神境的修行者,李夜雖然是皇老師的國師,但他一眼看去對方的境界明顯還是元嬰境。

所以一開始的對話當中,端木秀英始終掐著這一點,不肯在氣勢上落半點下風,但此時開始稱李夜為國師大人,自是心防開始鬆動了。

沉默許久,李夜輕聲問道:“我一直有個疑惑,你和王家關係沒有深到這個地步,和王天望的關係也不怎麼樣,誰會授命你來慶州殺人放火,去幫助王家,佔領了慶州城。”

端木秀英咬牙說道:“我是蠢貨嗎,國師大人,這些事情和北海龍島有什麼關係?你要是有證據,大可以拿下我回皇朝跟你們的皇帝陛下請功。”

他在心裡盤算,你一個元嬰境的修行者,敢拿我一個分神的長老?

端木秀英狠狠說道:“國師大人,今天是王天望壽宴,你若給情面,宴上可以喝兩杯,什麼時候拿到證據,再來找老夫不遲。”

李夜靜靜地看著他,嘆了一口氣。

坐在床上的端木秀英眼皮跳了一下。

李夜嘆息著說道:“你乃北海龍島的長老,至於證據,你們殺的乾乾淨淨,至於王家,知道你和他們關係的南宮世家讓你們滅了口,看來看去,我手上確實沒有什麼證據。”

“皇上肯定不願意在這個時期跟北海開戰,皇朝要拿下你的成本太大,我的手裡又沒有證據,你說,怎樣才能讓你在慶州城消失呢?”

李夜看著自己的手指,淡淡地說道,彷彿在說一件跟自己毫無關係的小事一般。

端木秀英怔了怔,忽然感覺到了一種異常的危險感,同時也在震驚著,為什麼外面的親隨還沒有衝進來?

端木秀英看著他提高了聲音,覺聲問道:“國師大人要如何才肯放過老夫,以及老夫的一干手下,我應承你,只要你放過我,我們馬上離開慶州回北海去。”

端木秀英怕了,在這種莫名其妙的情況下,他唯有先保住自己的性命,再考慮其它的事情。

躲過了眼下的殺劫,只要回到自己的地盤,他便不再害怕眼前這個五域皇朝年輕的國師,畢竟他手下還有二百修行者。

二百個可以為了北海衝殺的勇士。

李夜看著他搖搖頭,笑道:“可是我對你不放心啊,你說我要怎麼辦?”

端木秀英拼命地點了點頭,說道:“我可以向起發誓,只要國師大人放過我,我們立馬離開慶州,回北海去。”

李夜呆呆地看著桌上茶杯裡的那片浮在水面上的茶葉,心道它如何還不覺下去。

自己已經喝了一口了,畢竟。

端木秀英看著李夜冷靜的模樣,一顆心已經沉到了水底。

李夜看著他,再次嘆息道:“既然你......那我也沒有法子了,只好選擇最直接,也是最簡單的辦法。”

說完這句話,端木秀英的眼瞳便縮了起來,他看見一個十分奇異的景象一般,眼前的李夜剎那間變成了三個人......

三個人影一起伸手,拿著一把黑色的長劍刺向自己,讓他無法分辨出來。

端木秀英異常地驚慌,也異常地憤怒,可是他瞬間傻了。

因為他渾身上下無法動彈,只好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幕......

看著那把黑色的長劍撕破自己的衫,”咔嚓!“一聲刺破自己貼身的內甲。

在臨死前的那一刻,端木秀英死死睜雙眼睛,心裡閃過無數疑問與不解。

為什麼自己體內的真氣忽然間流轉如此不順,為什麼自己的四肢麻軟,為什麼皇朝的國師敢暗殺自己!

只是剎那之間,不僅是胸口被一劍刺穿,便是神海里的元神也被一劍穿過,神魂俱滅。

自己是北海龍島的長老!自己是慶州的土皇帝!自己手下有二百元境甚至分神境的死士!

自己死於非命,會惹得天下震驚,會引起北海譁亂!

上千年來,從來沒有哪個五域皇朝的官員敢暗殺北海龍島的人,因為龍島是五域裡一個神一樣的存在,不屬於五域皇朝管轄的所在。

所以端木秀英之前依然鎮靜著,並不怎麼害怕,他料準了李夜不可能就這樣無頭無腦地殺死自己,他不敢!

低頭看著自己胸膛上的那把黑色長劍,唇角只剩一絲悽慘的笑容。

李夜收回若水劍,在床單上擦拭乾淨血漬,收回劍鞘。

看著床上滿身是血的端木秀英,忍不住搖了搖頭。

就算是大皇子也不敢公然暗殺北海龍島的長老,可是這回殺他的可是西江的水匪,自己要趕著時間回般若寺,哪裡有時間在慶州城耗著。

李夜提溜著端木秀英的人頭,找了一塊乾淨的黑布包著,大搖大擺地出了房門,出門之前還不忘順手將屋裡倒在地上的四個人頭砍了下來。

他說過,北海的土匪一人不留。

雅室外面的地上,躺著幾個死人,正是端木秀英先前想喚來救命的親隨。

想必這些死人的武功也是極高的,只是這時候已經成了地上的死人。

看著二個站在黑影裡的黑衣親衛,李夜將手中的人頭扔了過去,笑道:“王家大院裡殺了北海的長老,也不過如此嘛。”

“要不要把王家老大也殺了?”黑衣親衛知道李夜除惡務盡的習慣,問道:“他這會估計也晚得差不多了。”

李夜想了想,搖搖頭,笑道:“這是東方明的家事,讓他去處理。”

黑衣親衛提著端木秀英的人頭,低頭看了一眼,眼中閃過一絲異色,回頭問道:“按計劃執行?”

李夜笑著說道:“守在府外的納蘭雨會明白,你們動作快些,把來參加宴席的北海土匪的人頭都砍了,拿到皇城去領賞。”

王家花園裡一片安靜,前方隱隱傳來飲酒作樂的聲音,壽宴正在熱鬧時。

沒有人發現提在王家主人雅室裡休息,北海長老端木秀英,也沒有人會想到,端木大人已經死了。

離王家大院隔著約有一條街的距離,轉一個彎,有二千禁軍正靜靜地呆在路邊的陰影裡,沒有對路人造成驚恐,畢竟他們已經見怪不怪了。

納蘭雨看著李夜和他身後的兩個黑衣人,沉聲問道:“按計劃執行?”

李夜看著他們靜靜地說道:“按計劃執行,不要放過一個北海的土匪!”

說完補充道:“王家的事情,讓東方明那個王五公子自己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