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飛煙一見,趕緊伸手將經書接了過來,拿在手裡輕聲說道:“也只有楚風那個笨蛋,跟你呆了這麼久,都不知道你的好。”

李修元搖搖頭說道:“各有緣法莫羨人,他既已拜了劍閣的長老為師,他日自會在劍法之道上修成自己想要的成就。”

“好一句各有緣法莫羨人,夫子我真羨慕你有這樣一個好徒兒!”

還未等楚飛煙回李修元的話,望月澗上傳來了院長的聲音。

夫子看著這突然冒出來的院長,輕輕地皺了一下眉頭,指著桌前的蒲團:“坐下喝茶,院長不好好呆在書院,跑來這深山做甚?”

徐步走近的院長在夫子對面坐下,微笑回道:“我聽那和尚說李修元眼睛瞎了,我自然不信,所以過來瞧上一眼......”

“那麼,現在你看到了!?”夫子撿了一個茶杯,往裡面倒上茶水。

院長看著坐在樹下的李修元,淡淡地說道:“如果不是我親自過來,自然不會相信,書院的天才會突然間雙目失明,從此以後看不到任何美麗的畫面。”

夫子看著他沉默無語。

院長看著他無奈地說道:“書院的長老們都很關心他,我是替大家來看看,想想有沒人什麼辦法可以治癒他?”

“我已經替他檢查過了,這不是病是命,一切自有天意的安排,勿須院長和書院裡的一幫老傢伙們操心。”

夫子看著他淡淡地回道,斷然拒絕了院長的好意。

院長笑了笑,然後神情凝重看著李修元,緩聲說道:“李修元,我知道你的悟性和毅力都是旁人不可比擬的,可是這眼睛卻是大事,你可萬萬馬虎不得。”

“只要我還是書院的院長,我們想辦法找到最快最有效的方法,儘量治好你的眼睛,讓你重現往日的光明。”

“謝謝院長的一遍心意,我老師已經替我檢查過了,說了這是命不是病,我聽從命運的安排。”

李修元看著院長,一臉的沉靜,看不出來喜與悲。

院長蹙眉看著夫子,說道:“如果他的眼睛往後都看不見了怎麼辦,眼下明明有很多更保守可靠的方法為他治療......”

“因為他都不著急,我也不著急,只是書院裡的一幫老傢伙倒是著急起來了。”

夫子看著院長,淡淡地說道:“喝茶要趁熱,涼了傷胃。”

院長抬頭望著望月澗的天空,緩聲說道:“夏日將至,暴風雨就要來了,這石屋恐怕承受不住夏日烈風吧?”

說完這句話,院長靜靜地看著夫子。

夫子看了一眼靜坐樹下的李修元,沉默很長時間後,淡淡說道:“就算是塌掉又如何?我們師徒兩人大不了再修一棟木屋。”

院長長笑一聲,有些艱難從桌上端起茶杯,淺淺地喝了一口,然後長嘆了一聲。

夫子看著院長忽然說道:“子孫自有子孫福,你這個做院長的若是成日間替他人操心,要到何時才能修成自己的大道。”

院長笑著擺擺手,聲音微沙說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都在期盼著修羅戰場開啟,為我們帶回一些機緣,盼望能找破這數千年的桎酷!”

夫子一聽黯然不語,看著桌上冒著氤氳之氣的水壺,心道我已經看見了那一絲希望,要不要把這一絲希望告訴你呢?

兩人相對默然,一時間竟找不到可以聊天的話語。

李修元看著楚無煙,輕聲問道:‘不知你跟楚風打算在這裡還要呆多久?”

楚飛煙看著他,惘然說道:“等破境以後吧。”

“你們已經調整得差不多了,就在今天夜裡吧。”李修元靜靜地說道:“夏日已來,這時將起暴雨,之後恐怕不太方便了。”

“不方便?這跟夏日的暴雨有何關係?”楚飛煙看著李修元不解地問道。

“修行!我要接著自己的修行!”

李修元看著她認真地說道。

院長在屋簷下跟夫了低聲細語,大樹下,楚飛煙跟李修元低聲私語。

院長跟夫子爭論了一番,突然起身走到李修元的身邊捏起他的左手,靜靜地感應了起來,他實在不相信夫子說的那些鬼話。

什麼人不人,天不天的,院長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李修元靜靜地看著面前的院長,愕然地說道:“學生也會藥理知識,難道院長不相信我和跟老師的判斷嗎?”

“我只是不甘心啊,想再嘗試一下,看來是我多心了,你在這裡好好靜養吧!我跟夫子要回一趟書院,過些天他會回來的。”

院長似乎明白說的那句是命不是病的意思了,眼前的李修元連他也沒有辦法。

而書院裡要討論如何培養去年挑選出來的學員重點培養,以應對數年後即將開啟的修羅戰場。

夫子看著靜坐樹下的李修元和楚無煙,無奈聳肩說道:“我的院長回書院看看,過些天就回來......這實在是太耽擱時間了。”

按夫子的意思他是無論如何不想回書院的,只是院長親自來請,他不得不回去看看。

收拾了桌面的茶局,夫子拍拍手,起身喚了青鷹跟她交待了一番,這才跟著院長兩人往望月澗外走去。

“書院裡的事情太多太雜,老師今天已經不再教學生了,所以懶得和這書院裡的長老們打交道,跟我躲進了這裡。”

李修元跟面前的楚飛煙簡單地說了幾句。

楚飛煙看著離開的兩個老人,輕聲說道:“你難道沒想過離開書院,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嗎?”

“現在還太早了。”李修元搖頭說道:“就我眼下這個模樣,沒等我離開書院一百里路,不是讓人砍死,就是讓人抓去當肥羊賣掉。”

楚飛煙的笑容瞬間僵硬在臉上,看著他猶豫問道:“如果可以,你可以在冬天的時候跟楚風一起來我們家啊,有書院的一幫學員保護你。”

“以後呢?”李修元怔怔地看著天空,輕聲說道:“我們早晩都要學會一個人面對這個世界,不論未來是光明還是黑暗......”

楚飛煙一聽,只覺胸口裡一陣刺痛,堵得她半晌說不出話來。

看著眼前的少年,心想這腿傷還沒的痊癒,這突然間又雙目失明,一時間竟找不到一句合適的慶來安慰他。

揮揮手,李修元喊了一句:“小胖子,回來吃藥了!”

在他看來,自己替夫子釀的那些藥酒就是吃藥,那可是新增了千年不遇的諸多靈藥在裡面。

自己身邊的衛青和青鷹都喝過,現在輪到陪了自己一個冬天的小胖子了。

“我說李修元,我好象比你大一歲,你幹嘛老是叫我小胖子?”

喘著氣跑回來的小胖子,看著李修元嚷嚷了起來。

李修元笑著說道:“讓我叫你大哥也行,你別喝我的酒,你去找靈活藥靈酒給我啊?”

小胖子一楞,看著他大聲說道:“李修元,你不講道理!”

李修地對他的話充耳未聞,只是輕聲問道:“小胖子,你現在是什麼境界?”

小胖子想了想。看著他得意地回道:“比你要高一些!也就元嬰二重吧!”

李修元聳了聳肩,輕聲音笑著說道:“我希望過了今天晚上,你能突破到四重吧,若是運氣好,說不定能破境到元嬰五重。”

“有這麼神奇啊?你能不能給我多喝幾杯?”

小胖子一聽能突破重境界,一下子來了興致。

“你現在去洗米做飯,吃完晚上喝上二道茶,然後回屋等著破境吧!”李修元喃喃地說道:“只是這樣一來,這酒真的就是世間難尋了。”

“蒼天啊!大地啊!”小胖子怔怔地看著李修元,眼神幽怨地嚷道:“難道你以後就不能再釀製麼?我們可是好兄弟啊?”

李修元沒好氣回道:“酒可以再釀,但是靈藥卻難再尋!”

“我去幫你找靈藥!”小胖子看著他惡狠狠地說道。

“修行之道總不能一直依賴外力啊!當初我釀這藥酒的時候只是跟師傅好玩,根本沒料到會有這些作用......”

李修元想到在落霞山上的時光,那時跟老道士兩人釀酒的時候,根本沒料到師傅喝了自己的酒就飛昇了。

在他看來,那純屬意外。

“能破一境算一境,實在不行了我再慢慢修行,眼前我的境界也太低了一些,跑出去哪裡也不敢亂動啊!”

小胖子看著李修元急著眉頭說道。

李修元看著他搖搖頭,笑道:“你去找到千年以上的靈藥,還得等到明年的春天開始釀酒,再等上一年之後才有效果,花上二年等待,還不如好好修行!”

楚飛煙一聽點頭表示同意李修元的說話,按這樣來說,花上二年的間等待一個不可預知的機會,不如多下心功夫修行。

“可以一邊修行一邊等待嘛?又不是不修行了。”小胖子嘀咕了一聲。

“也行!等你找到了千年的靈藥再來找我,然後你再等上二年!”

李修元看著小胖子笑了起來。

“你真是一個白痴!一天到晩不知道都想些什麼,回去後跟著長老好好練劍,若是冬天的時候再沒進步,你就別回家了!”

楚無煙飛得指著小胖子笑道。

姐弟兩人坐在一旁對吵,李修元在一旁靜靜地聽著。這時候的他盼著這兩姐弟趕緊離開望月澗,過幾天或許就要下暴雨了。

望月澗下面的瀑布,我李修元又要來了。

不論是楚飛煙,還是小胖子,李修元都不想讓二人打擾到自己的修行。這是自己個人的隱私,他不願意跟人分享。

說了一會,楚飛煙起身跟小胖子去做晚飯,李修元攤開自己的筆墨紙硯繼續抄寫經文,眼前的情況宜靜。

“我不和你說話了!”小胖子扭頭說道:“一會吃完了晚會我要開始我破境的人生!蒼天保佑我可以突破到五重境界啊!”

李修元搖搖頭,懶得理他,低下頭來專心揮筆。

楚無煙看著自己弟弟的模樣,忍不住笑了起來說道:“你是不是早上沒睡醒,還是夢裡?”

小胖子聽著這話,大叫一聲:“鷹兒回來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