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萌生去意的李修元哪會繼續呆下去?

在他看來,一個冬天過去,只怕天雲山的二個師尊已經等不及了。

雖然無論是梅山還是雪峰山,都是一處修行的寶地。

只是於他來說,卻並不適合他在玄武大陸的修行。

沒有生死之間的磨礪,他便無法接著進行鳳凰涅槃,雖然他不知道自己下一次涅槃要花少多久的時間。

但是想來想去,據他看來唯有天雲山竹峰之下的深淵,才是他修煉的寶地。

只要自己堅持在深淵之下苦苦地修煉,至少呆在玄武大陸這十年裡,能將鳳凰涅槃修煉第七,甚至第八轉。

而這樣的危險之地,於梅山還是雪峰山,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伸手給雲天虹添上靈茶,李修元喃喃說道“晚輩的兩個師尊還在天雲山等著我,跟不離比起來,我在塵世的牽絆更多。”

雲天虹嘆了一口氣,望著窗外的悠悠春光。

靜靜地說道:“此行樓蘭你有何計劃,難不成你還要再回天雲山不成?”

李修元搖搖頭,輕聲說道“晚輩跟天雲山已經緣盡白雪城,就算迴轉也只是去看看兩個師尊而已......”

對他來說,只怕天雲山的執法長老和西門無痕師徒兩人,都不想再見到自己。

除了那個一臉呆萌,在洪荒世界得到了不少機緣的西門語嫣。

自己就算要回天雲山也只是悄悄往竹峰而去,除了自己的兩個師尊,估計誰也不會知道他回到了竹峰下的深淵。

雲天虹一愣,看著他說道“如此,待得你塵緣事了,來我梅山隱居數年,如何?”

在此生活了半個冬日,李修元確實喜歡上了安靜秀美的梅山,更不要說邊上還有聖僧在此。

只是一想到自己於玄武大陸來說,眼下只是一個匆匆而過的路人。

不知道那一刻就會被老道士帶著離開這裡。

思來想去,只好老實說道:“晚輩不知道哪天便會突然離開玄武大陸......倘若我了結前塵往事,再踏諸天之時,一定來梅山叨擾前輩......”

雲天虹一愣,看著他問道:“那麼,你需要花上多少年的功夫,才能迴轉?”

李修元望著窗外天空匆匆而過的流雲,想著自己便是化凡之後,還得走那條登天之路。

以及去了結師父和老尚於須彌山上的恩怨......

忍不住喃喃自語道:“我不知道幾個不同世界之間時間的流速,有可能是十年,也有可能是百年......”

“只是百年的光景麼?那倒也不算太長,我等得起。”

雲天虹看著他淡淡地笑道:“我想不明白,你既然能穿越黑洞,於諸天浪跡,為何還要回到曾要的世界去了結塵緣?”

李修元一聽雲天虹說及此事,禁不住苦笑了起來。

無可奈何地說道:“前輩你看到的這些一切,都是來自於晚輩的師父......眼下的我並不能於諸天穿行,除非我去完成所有的修行......”

雲天虹伸了一個懶腰,舒服地靠在椅背上,看著眼前的少年笑了起來。

說道:“原來如此,看來你跟不離一樣,都要完成自己的化凡之旅了......你打算如何幫助不離,我跟他師傅可等不了太長的時間。”

李修元無奈地回道:“我自己還未來化凡,便要先想不離的事情......這事,等我們回到樓蘭再說。”

在他看來,不離和尚已經是合體境中期的修為,再加上他接下來將要修煉佛門的無相法身,世間怕是沒有幾個仇人了。

這樣的不離和尚,只要能靜下心來於世間靜修,想要化凡倒也不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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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不離的身世簡單,沒有像自己這般纏著一堆理不清,剪還亂的塵緣。

“雪原聖地的歐陽夏雲那傢伙不錯......前輩倒是可以讓紫衣姑娘跟那傢伙來往試試,說不得還能收一個男弟子......”

自己跟不離兩人將欲離開,李修元突然之間想到了歐陽漫雪那個漂亮得不像話的弟弟。

當初在牛角鎮上,他便看好兩人。

只是梅山的弟子不屑進入雪原聖地發現的遺蹟之中,這才使兩人少了一些機緣。

想到這裡,李修元繼續說道“那傢伙本來差得一塌糊塗,好在於洪荒世界得到了一番磨礪,眼下也是煉虛中期的修士了......”

在他看來,只要雲天虹願意收歐陽夏云為徒,想來雪原聖地自然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雲天虹一愣,看著他說道:“你為何突然想到這事?要不,我把紫衣許配給你如何?”

李修元嚇了一跳,趕緊搖搖頭說道:“眼下的晚輩就是一團理不清和亂麻,哪敢去想著這男女情之一事?紫衣在我眼裡,便是跟妹妹一般模樣。”

雲天虹一聽怔了怔,無不感慨地說道:“沒想到你竟然還有這份心性,看來紫衣能做你的妹妹倒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接著,雲天虹換了口氣靜靜地說道:“你說那的少年心性如何?要知道,梅山可不會跟玄武大陸的四大聖地任何一方扯上干係。”

李修元一想到歐陽夏雲的模樣,臉上忍不住露出古怪的笑容。

輕聲說道:“那傢伙紫衣在牛角鎮上見過,生著一副比女子還要漂亮的面容,前輩只要見上他一面,怕也會忍不住收他為徒的......”

雲天虹搖搖頭,提醒道:“他來自雪原聖地。”

李修元嘆了一口氣,回道:“他師傅是歐陽重明,只要前輩願意,我想歐陽長老肯定不介意讓那傢伙跟原聖地解除關係。”

以歐陽夏雲眼下的修為,跟一個強大的女聖比起來,李修元想都不用想,歐陽重明肯定會求之不得。

畢竟只是跟雪原聖地撇清宗門的干係,又不是斬斷血緣。

真到雪原聖地遇上麻煩的時候,只怕雲天虹也會忍不住為自己弟子出手。

之所以在撇清關係,在李修元看來,無論是老和尚還是雲天虹,跟自己想的莫不一樣,便是不想被任何一個聖地當成免費的打手。

更不想為他人所得利用。

聖人感悟天道,修煉天地法則,哪裡願意,也不能踏足世間的俗事,那樣只會玷汙了她們的道心。

雲天虹愣了愣,然後笑著說道:“這事我改天問問紫衣,只要她喜歡......我倒是可以往銀川城走上一回......”

對她來說,聖人不入世,那只是因為世間俗事不值得她低頭一顧。

而云紫衣於她來說,便是自己的女兒一樣。

倘若歐陽夏雲真的像李修元所說的那般,她倒是不介意替自己的徒兒尋一門良緣。

想到這裡,雲天虹忍不住呵呵地笑了起來:“你才多大,想不到你倒是替紫衣考慮起終身大事了......”

李修元搖搖頭,沒有說話,在他看來歐陽夏雲確實不錯,至少畫筆下的神畫,自己就望塵莫及。

自己也就這麼一提,至於最後紫衣能不能跟地傢伙走到一起,這事也不是他能決定的了。

沒準慕容芷蘭那丫頭,也喜歡上那傢伙了呢?

怔怔地,望著窗外如畫的春色,發起了呆來。

不知過了多久,雲天虹似乎想起了什麼,看著他問道:“你那難聽的琴聲,我只見你彈過不到三回,怎麼不繼續練了?”

李修元回過神來,尷尬說道:“找不到感覺,光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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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估計要等一個契機吧?”

雲天虹一愣,她還是頭一回聽人說學琴還要等一個契機。

在她看來,但凡琴藝超凡之人,莫不是苦練之後得出的成就,哪裡是做個夢就能彈出一曲行雲流水,驚動天人的神曲來?

想到這裡,她忍不住說道:“你決定要離開......我還沒聽你彈過琴呢......”

李修元一聽怔了怔,說道“紫衣的琴聲我很喜歡,想必也是前輩傳授,我便不在這裡出醜了吧......”

“她是她,你是你......再為我撫上一曲吧,就算再難聽,那又如何?”

雲天虹看著他說道:“琴就在這裡,去試試吧?”

說完指著一旁的琴臺,靜靜地說道:“這琴是我師傅當年送給我的,琴絃不知已經換過幾回了,聲音還行......”

李修元怔了怔,心裡卻在想著自己的鐵琴,何曾不是先生所贈?

當年先生為自己的修行花費了不少的心血,雖然沒怎麼管自己修行方法,但是先生替自己選的路,每一條都是正確的。

無論是琴道還是劍意,還是自己修煉的無相法身,邊茶道也是先生當年教給自己的。

而自己一路走來,又為先生做過些什麼?

在他看來唯一值得驕傲的事,便是替先生跟兩個師孃拉了紅線。

不知道鳳凰谷裡的宋天玉,會不會成為自己第三個師孃?

終於找回一些對於先生自信的李修元,抬起頭來望著不遠處的琴臺。

靜靜地問道:“不知前輩想聽什麼樣的曲子?”

“都可以,我不會笑話你的,放心。”

雲天虹看著他笑呵呵地說道:“趁著紫衣不在,否則等她來了說不準要揪著你調侃一番。”

李修元思考了片刻,然後笑了起來。

然後起身來到琴臺邊坐下,取出一方手巾仔細地擦拭起來琴絃,之後又手輕輕地放在了琴絃之上。

靜靜地說道:“如此,晚輩就獻醜了。”

“讓我聽聽你的聲音。”雲天虹靠在椅子背上,靜靜地閉上了眼睛,在她看來再難聽的琴音也不是沒有聽過......

李修元心裡思量了半晌,最後指間叮咚一聲響起,卻是當初歐陽軒拿來考究他的那首《望春風》。

只是一聲最平凡的叮咚之聲,卻如同在雲天虹的心湖扔下了一粒石子,泛起了一圈漣漪。

李修元手指穿花指柳,叮咚一聲如山間泉水跌宕,又如同幽夜月光照水,水波映月。

舒緩、輕快的琴聲如窗外的春風,吹進大殿之中,帶來一道溫潤的氣息。

酷寒一冬望春風,沉睡的種子從泥裡鑽出小小的芽尖,雪山之上的冰雪在緩緩地融化,枝頭的新芽在迎風而生。

琴曲靜靜地在大殿裡迴旋,舒緩起伏,恬靜的琴聲穿過大殿,往四周飛去。

西宮夜靜百花香,

欲卷珠簾春恨長。

斜抱雲和深見月,

朦朧樹色隱昭陽。

......

正在山間漫步的雲紫衣突然聽到風中傳來悠揚的琴聲,回頭看著雲嵐問道:“師姐,這是誰在撫琴?怎麼聽著像是小賊的聲音?”

雲嵐看著她幽幽地說道:“師妹不是說那傢伙彈的琴很難聽麼。”

琴聲中的雲天虹已經陷入了少年琴曲的意境之中。

恍若回到了少年的時光,少女拉著師傅的手漫步在春風之中,卻時不時回頭望不遠處的師兄望去......

隨著少年琴絃之上流淌的春光,禁不住輕聲呢喃道:“忽見陌頭楊柳色,悔教少年踏聖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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