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山之嵐 第五百六十六章 山中寂寞如雪 上

看著走進院子裡的李夜，南宮如玉一下子跑過去，撲在他的懷裡。

將手裡的金牌放在李夜的手裡笑道：“師傅，這個金牌就是師傅給玉兒的賞賜麼？”

李夜看著金牌笑了起來，摸著她的腦袋笑道：“這不是師傅給你的，是皇城的皇帝給你的，你以後憑著這個牌子，可以進出皇宮內院。”

南宮如玉點點關，看著他笑道：“那也是師傅給玉兒的。”

說完小手一晃，手裡的金牌失去了蹤影。

夏梧桐一見，忍不住問道：“師弟，玉兒這麼小，你就給了她空間戒？”

李夜拉著南宮如玉來到樹下坐下，指著夏梧桐說：“這是梧桐公主，玉兒以後叫姐姐。”

“這是皇朝的皇太后，這是梧桐公主的師傅，玉兒以後叫唐先生。”

李夜將三人的身份給南宮如玉介紹了一遍。

待她點頭表示記住以之後，李夜才看著站在一旁的黑人親衛問道：“皇上找我有事情？”

黑衣親衛點了點頭。

李夜想了想，說道：“此事不急，晚上吃了飯再說，你就在玄天觀住上一夜。”

皇上既然派來了黑衣親衛，想必有重要的事情問自己，而三個女人對於李夜來說，肯定是打算留在方寸山了。

至於姜若雨，李夜心想肯定是跟自己二個師傅一起，找時機去山上渡劫飛昇。

畢竟這裡有二個現在的九劫高手，三人一起，有個照應。

微微一笑，如果三個女人都坐在這裡的話，自己想來又得不到清靜了。

看著三人，忍不住嘆了一口氣道：“我不明白，唐先生和梧桐公主好好地不呆在宮中，而是跑來這方寸山上受苦？”

而且是在這即將大雪封山的時候過來，這擺明了一副長住的模樣。

“此事不著急，這裡的房間夠住麼？”姜若雨可不想在這個時候，提及李夜傷心的事情。

她可比唐秋雨跟夏梧桐覺得住氣。

南宮如玉趴在李夜的身上，看著幾個說來說去，都是一些她聽不懂的事情。過了一會實在忍不了問道：“師傅，皇太后，唐生生和姐姐都在跟我們住在一起嗎？”

“你跟小花只住了一間，不是還有二間嗎？一會玉兒幫忙去收拾，皇太后給你的金牌可是非常值錢的。”

李夜拍著她的小手，笑道。

“這樣啊，以後公主姐姐也可以陪玉兒玩了？”

南宮如玉關心的是多一個人陪她玩，並不是關心有人跟她搶地方住：“要是這樣，我跟小花幫姐姐收拾房子去。”

李夜苦笑，心想自己這個寶貝徒弟，看來在山上悶壞了。

這好不容易來了一個大姐姐，想必往後都是她追著玩的物件了。

小花帶著夏梧桐去收拾房間，南宮如玉跟在後面，拉住了她的裙子，那樣子是好不容易來了個小姐姐，可不能放跑了。

李夜看著唐秋雨和姜若雨，給兩人倒上茶水。

“我們在中域和西玄域交界的地方，遇到了殺手的埋伏，應該是北海派來的，國師有什麼看法？”

唐秋雨簡單地把路上遇到的事情說了出來。

李夜一聽，不幾得深深地驚呆了，半晌說不出話來，怔怔地看著兩人。

“我想他們如果想要報復我，應該來佛都。但是他們先在路上襲擊，應該是皇城有人勾結了北海......”

沉思了許久，李夜將自己的分析說了出來。

無論是北海龍島的人，還是原府主皇甫燁的人，恨的都是自己，按說不會將這些仇恨撒到他人身上出氣。

那樣打擊不到李夜。

李夜聽得出來，雖然一行人遇到地埋伏，但是沒有一絲受傷的樣子。

對方應該是無功而回，甚至有可能是全軍被滅，那眼前的姜若雨可是比皇主還要厲害的高手，又豈會害怕北海的殺手？

到了渡動九境的修行者，無不是盼著早日飛昇，又有誰會傻到去做殺手，讓塵世間的汙泥亂了自己的道心？

這應該是皇城裡的人對姜若雨判斷失誤。

“如此說來，他們真是算錯了前輩您的修為了？真是活該。”

看著兩人，李夜淡淡地笑道。

“是活該。”姜若雨很淡漠地說著。

唐秋雨想了一想，這事不能就此打住，看著李夜說道：“這事得告訴皇上。皇城裡的奸細跟北海的勾結，不能等對方有了實力先發動，打皇城一個措手不及。”

一個敢於與北海龍島勾結的勢力，如果有一天瘋狂起來......

唐秋雨不敢想象了。

“我會跟皇上說這件事，這不是派人來了嗎？我晚上寫封信讓他帶回去。”

李夜心裡清楚，皇朝中有能力跟北海勾結的人，也只有哪幾個。

真的是老而不死，是為賊啊。

心裡暗暗地嘆息了一聲，皇帝的心終究太軟，若按自己的脾氣，當初全都收拾乾淨了，哪裡會有眼前這些亂象。

“讓他們鬧個幾年吧，早晩我會過去收拾了哪個地方。”李夜手一揮，覺得自己又回到了南疆佔場的萬軍之前。

他總覺得自己在離開五域之前，要跟北海有一次決戰，就象上回自己讓納蘭雨堵了對方一次，對方某些將軍心裡肯定不爽，以為五域皇朝好欺負。

只是出門有一趟，就是萬金相贈，牛羊相送，這麼好的事情為什麼不做幾回？

錯過的戰爭，只是錯過，終會變成一根導火線。

微笑著看著兩人，如今的他已經是波瀾不驚。經歷了上次跟北海殺手的殊死拼殺，他感覺自己的修行無形中變快了許多，說不定要不了幾年，就有破繭化蝶。

我等著你們。

姜若雨微微皺眉，看了他兩眼，問道：“國師對此有何良策？還是說你已經知道是誰在搗鬼了。”

靜靜地看著兩人，李夜微笑回道：“此事你們都不用再理會了，我們回信皇上讓他注意，他收到信，自然會認真處理好此事。”

唐秋雨笑了笑，此事有了李夜插手，確實不需要她再耽心了，這可是一個經歷了南疆大戰，平皇了皇朝的內亂，殺人無數的傢伙。

所以她只關心眼下的事情，說道：“明天跟我去見一下你師傅，皇太后這回來了，就不會跟我們回皇城了......”

言下之意，自然不言而喻，她相信李夜會明白，畢竟這傢伙可是經歷了皇主的離開的那些事，在天山上的兩個老人的事情，想來李夜還留在心裡。

曾經的一切，哪能輕易忘？

“正好兩個師傅都在呢，你們可以好好聊聊，想來師傅也會願意多一個人。”李夜看著姜若雨，淡淡地笑道。

姜若雨搖搖頭，說道：“我也只想多陪陪梧桐，這一去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再相見的時候。”

唐秋雨一聽，忍不住伸手握住了她的雙手，從心底來說，兩人女人都是公主的母親，一個是生母，一個是養母。

李夜很欣賞地看著兩人，說道：“公主的事情，前輩也不要一直掛在心裡，對你的修行也不好。”

沉聲音說道：“修行之人誰不是與天爭命，陛下已經放下，所以他離開了。前輩也應該調整心境，放下五域的一切。”

他的雙眼平靜地看著姜若雨，心想你飛昇在即，還掛著這些事，難道不怕在雷劫之下衍生心魔嗎？

真的變成那樣，恐怕誰也救不了，便是自家的先生來，也不可能與五域的天道對抗。

所以，李夜最後的這一句話，加重一語氣。

姜若雨一驚，呆了半晌，才點點頭說道：“我也知道這個道理，只是一看見梧桐，心裡自然難忍......”

沉默了許久之後，李夜輕聲回道：“等來年開春，我帶著公主去般若寺修行，前輩就留在玄天觀吧，這裡清靜。”

他沒有多說什麼道理，只是加重了清靜二字的語氣。

唐秋雨皺了皺眉頭，忽然開口說道：“國師，你春天就要回般若寺嗎？”

李夜看著她認真地說道：“我也很捨不得兩位師傅，所以過來陪他們一個冬天，但是到了春天，我覺得應該給他們一個調整自己心境的時間。”

“放下一切，並不是人人都可以做到的。”

李夜有意無意看了一眼院子裡的那道牆，那道從未知之地回來的通道。

明年的春天，想必也會開出一朵如般若寺那樣潔白的小花吧？

花生三世，醉夢一生。

不知道小青和沐沐回到了自己的家沒有，更不知道沐沐是不是正在經歷她人生第一次涅槃，沒有自己在她的身邊，她會不會害怕？

會不會流淚。

李夜平生很少掉眼淚，但是從沐沐離開的那一剎，直到今日，他覺得自己將這一生的眼淚都已經流盡了。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原來說的是沐沐啊。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這一深便是大海，便是深淵，讓自己再難走出來。

“就算先生在這裡，說的話恐怕也跟我一樣，人生最苦是離別，但是誰為不能躲得過去。”

李夜低低輕語，苦笑了一聲，不知道是說給面對的兩個女人，還是自己。

唐秋雨心裡一驚，看來他受的傷不輕，她有些為自己的徒弟耽心。

唐秋雨沒有經歷過情事，但是她也知道一個人一旦為情所傷，很難再走進另一個人的心裡。

這傢伙當年在風雲城，被人退婚可是連眉頭都沒皺一下，便是將軍府的小姐姐誤會他，他也只是一笑而過，甚至不願在皇家學院過夜，飯也沒吃一頓便離開。

這就是他眼裡的李夜。

一個驕傲而倔強的傢伙。

從來不在人前表露自己的感情。

一個五域修行者眼裡的妖孽。

“我跟了梧桐來方寸山，可不是為了遊山玩水，明天我去見下你師傅，跟他討教一些修行之道的經驗，看看他能不能教梧桐一些修行的道理。”

雖然說了一通沒什麼作用的話，但是唐秋雨沒忘記此事的目的。

無論是清虛和明惠，她都想去認真請教一番，一是為了自己，一是為了自己的徒弟。

李夜點點頭，平靜地說道：“那很好，我師傅有煉藥、陣道，當初還教了沐沐刀法，我是愚笨，到現在只將煉藥學得入了門，恐怕陣道要去另一個世界再跟他學習了。”

“所以我跟梧桐來了這裡，希望他可以看在國師的情份上，指導我們師徒一些修行的道理。”

在唐秋雨心裡，只要能在方寸山上將自己的心境再上一層，修為破空一到二個境界，她便滿意了。

“這可是你跟梧桐的機緣，要好好珍惜。”姜若雨知道，如果她親自處理這件事情，清虛肯於不願意。

但是有了李夜，便會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