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一枝穿雲箭

不知道何事，這二日小芸一直沒有過來找李修元。

李修元也樂得享受這難得的片刻寧靜，後來無聊的他，居然將小院門頭上的牌子摘了下來，自己磨墨寫上：雲起。

這裡不是道觀，這裡是自己的修行之地。

這一日醒來之後，剛剛洗漱完畢，抱著宮女送來的早餐，門外就傳來了小芸的喊叫聲。

“小道士，你還在這裡磨蹭啊？娘娘早就去了演武場，你這是讓皇上和娘娘等你哦？”

跑進門來的小芸很不客氣，拉著他就外外跑。

李修元無奈之下只得順手抓起盤中的煎餅，口裡嚷嚷道：“這皇上也不能差餓兵啊！”

不過李修元剛進皇宮，這裡的一切還沒找到北，也不敢大意，一邊任小芸拉著往前跑，一邊將捏在手裡的煎餅往嘴裡塞。

總不成在文武大臣面前吃煎餅吧？那樣的話，恐怕會讓銀月國的使臣笑死。

“今天是比武，叫上我幹嘛？”李修元嚷嚷道。

雖然他解決了一回跟銀月國的比試，但是在他看來，今天的武試自己純粹就是一個看客，用得著如此慌亂嗎？隨便抓一個守城的將士，境界也比他高啊？

“我哪知道呀，皇后娘娘說要我過來帶你過去，你就乖乖聽話吧。”

小芸扭過頭來看了他一眼，淡淡地回道。

李修元心裡一驚，心道不會又抓住著我上去跟那銀月國的來人砍上一頓吧？如果是那樣的話，還不如跟霸王陳呆在軍營裡。

在他搬進宮來的當天夜裡，霸王陳就將李修元不多的行李搬了過來。

兩人聊了許久，霸王陳給他還帶了不少吃的，說是皇宮裡規距多，怕他晚上餓肚子。

“快點，小道士，別讓娘娘等急了。”小芸大聲說道，腳下的速度可沒放下來。

兩人一前一後，玩命地朝演武場奔去，小芸一邊跑還一邊鄙視李修元，說他明知今天有大事，也不知道早些起床。

李修元心道我在落霞山上可是每天睡到自然醒。

演武場上，已經是人山人海，便是天風王國的守城將士得得到訊息，也跑來給要參加比試的同伴打氣。

“小芸快點！”就在這時，李修元的耳邊傳來了長孫皇后的聲。

抬頭望去，只見秦王跟皇后已經坐在看臺之上了，皇后在跟小芸招手。

“娘娘這傢伙懶得很，我過去的時候還在吃飯，跟餓死鬼一樣。”

站在皇后娘娘的身後，小芸低聲回道。

站在看如上的李修元仔細看了看，銀月國的使臣還是帶著前些天的那些人，只是在圓真和尚的身後多了一個小和尚，年紀看上去比自己要大上許多。

“娘娘，他們不會派那小和尚出來吧？”李修元看著不對勁，心想這小和尚不會無緣無故地出現在演武場上，畢竟那天的文試可不見人。

長孫皇后心情大好，笑道，“害怕什麼，他們若是派小和尚出戰，我便派你，給你一個再次立功的機會。”

李修元聞言，禁不住往後退了二步，心道自己哪裡會叮人打架？自己最多在山裡打過野獸。

“站好了，別害怕！”長孫皇后感覺到了李修元心裡的恐懼，出言安慰道。

李修元苦笑了兩聲，扭頭看了小芸一眼，心道這果然沒安好心啊。

等待期間，李修元閒的無聊，四周一看了一眼。不禁咂了咂嘴，這陣容也太龐大了吧，演武場的四周擠滿了天風王國的將士。

如果自派自己出戰，萬一打不過對方，估計不用皇后出聲，自己都走不出這裡。

“請問秦王，比試可以進行了嗎？”銀月國的使臣起身跟看臺上的秦王拱手道。

秦王看了一眼身邊的長孫皇后，靜表地回道，“哪便開始吧，不知道你們今天派誰出來參加第二場比試？”

銀月國的使臣點點頭，看著天風王國的一幫大臣，淡淡地笑道：“我們只是比試，自然不能傷了彼此之間的和氣，我方就派圓真大師的弟子，築基七重的修為。”

聽到這番話，李修元心裡禁不住“咯噔”了一聲，心想要不要這麼坑人？你們是不是知道我才築基三重，所以找一個七重的來噁心我？

李修元悄悄抬頭看了一眼身前的皇后和秦王，又看看了在座眾臣，旋即又看到銀月國使者那討厭的、得意的嘴臉，心中大概也明白怎麼回事。

如果找不出合適的人選，這一場就是鐵定吃虧的了。

“可有哪位卿家原來出戰？”秦王雖然沒有喊李修元出列，但是李修元已經看見髮長孫皇后那不懷好意的笑容。

秦王沉著臉，再一次問道。

李修元低著頭，眼觀鼻鼻觀心，心想你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然而看臺上的一幫眾臣如何應戰？莫說修為不在同一個層次，便是勉強出手，哪也是丟人丟身份啊？

對方只是派出了一個小和尚，就將天風王國吃得死死的。

秦王和皇后千算萬算，沒算到對方竟然只是派出一個修為最低的小和尚來參加這一場的比試。

偌大的看臺上竟然沒有一個大臣出聲，一幫朝臣都呆呆地望著秦王，等著他來拿主意。春皇回頭看了一眼長孫皇皇。

皇后正跟小芸聊天，眼見秦王望向自己，禁不住脫口而道：“還有什麼選的嗎？人都給你帶來了。”

說完回頭看了一眼低頭沉思的李修元。

李修元假裝沒有看見，小芸忍不住捅了他一下。

眼見躲不過去，李修元只得上前回道：“回皇上、皇后娘娘，那個在下不會打架啊？”

皇后瞪了他一眼，笑道：“你沒見對方說的嗎？不傷和氣，你怕什麼？打贏了一這場，你想要什麼就跟皇上說。”

秦五一楞，仔細地看了一眼長孫皇后。

“沒錯，你放心去比試。只要贏了這一場，你想要什麼朕都會滿足你的要求。”

李修元心想我想離開天風國，你們會答應麼？

心裡雖然不樂意，但是眼下人在屋簷下，卻也由不得他。

銀月國見秦王又將李修元派了出來，禁住開口說道：”秦王您這是看不起我銀月王國嗎？我們派了一個築基七重的修者你，你居然找了一個三重的來。”

秦王看著他笑道：“沒辦法，你沒見那幫大臣一個個都是金丹以上的修為嗎？我們總不成以大欺小吧？”

銀月國使臣一楞，心想也是這個道理。

話說到這份上，雙方既然已經有了人選，銀月國的使臣便站在臺上大聲宣讀了第二輪比試的規則。

“第二輪規則很簡單，雙方各出一人，用各自的弓箭......靶子在二百丈外，哪一方中的箭數越多，便算哪方勝！”

皇后和秦皇一聽，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顯得清瘦的李修元，輕聲問道：“如何？要不要給你找把弓箭？”

李修元搖搖頭，看著兩人回道：“我試試吧。”

長孫皇后心裡咯噔一聲，心道你可不能玩砸啊，這是國與國之間的比試呢？

倒是秦王看著明白，看著李修元笑道：“儘管去比試，不要害怕！”

李修元上前跟秦五和皇后拱拳行禮，然後靜靜地取出了自己的弓箭。心道還好下山之前，將師傅的這張木弓帶上了，否則這時臨時換上弓箭，不輸才怪。

皇后見李修元取出木弓的時候，便閉上了嘴巴，便是她也沒料到這個不起眼的小道士居然還隨身帶著弓箭。

走下看臺，李修元往演武場上的箭位走了過去，兩方派人難過對方和弓箭之後，李修元看清了對方用的是黑色不知名的木材做的羽箭，而自己則是最簡單的竹箭。

看臺上的銀月國使臣見雙方已經驗過武器，便大聲喊道：“那便開始吧，早些比完我們去喝酒慶功。”

“小僧無我，請教小先生貴姓。”李修元跟前的小和尚主動跟他打招呼。

李修元一怔，拱手回道：“在下李修元，來自落霞山雲起道觀。”

“是小僧先來，還是小先生......”無我小和尚微笑著看著李修元。

李修元放眼望去，只見二百丈開外只有一個箭靶，心道這有什麼前後的，不就是比雙方射中的箭......

“一起吧，我趕時間，我早飯還沒吃呢！”李修元看著無和不小尚嘿嘿笑道。

“如此也好，那小僧就獻醜了！”

也沒見無我和尚擺什麼架式，握著鐵弓瞄準二前方的箭靶拉弓引箭，前後不過二個呼吸的光景，一枝黑色的羽箭就飛了出去。

李修元一楞，心道對方可不是一盞省油的燈，這一戰可比自己背經文有難度。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也不等無我小和尚射出第二箭，趕緊拉弓搭箭，只聽“嗡！”的一聲輕響，弦響箭離。往二百丈外的箭靶上飛去。

二百丈可不是短距離，在最後結果出來之前，誰是看臺上的大臣們眼神好，也看不見二百丈往的箭靶。

莫說他們，便是無和小和尚和李修元也瞧不清楚。

“好樣的，想不到小先生的箭法如此精妙！看來無我遇上對手了！”

無我小和尚跟天生微笑著說道，只是他手上的功夫可沒閒著，只聽又是“嗡！”的一聲。一枝黑箭再次射出，劃破清晨的空氣，發出嗖嗖之聲。

李修元自不會甘於落後，跟著也射了一箭。

一時間，看臺上的大臣們屏住了呼吸，秦王和皇后也是靜靜地看著，沒有發出聲響。

銀月國的使臣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這可是千佛寺最有名的小和尚，號稱百步穿楊的箭術，在銀月國可是傳說中的存在。

只見兩人不再說話，你一箭我一箭也射出，就跟心有默契似的。

無我小和尚射一箭，李修元就會跟著再補上一箭。從二人的神情上看，根本不象是兩國比試，倒不如說是兩兄弟在閒時練箭。

不知不覺，兩人已經各射了九枝羽箭。

直到這時，無和小和尚才看著李修元靜靜地說道：“這最後一枝箭了，我們總得分出個勝負出來，要不對不住各自的君王啊！”

李修元拱手笑道：“請！”

無和認真地看了李修元，舉起手裡的鐵弓，瞄準了前方的目標，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鬆開了捏著羽箭的手指，只聽“嗡！”的一聲輕響，最後一枝黑箭飛向了二百丈處的箭靶！

只見此時的李修元竟然閉上了眼睛，木訥地望著天空，然後輕輕地笑了起來

只見他拉弓引箭，接著鬆手，只見離弦的竹箭頑強地飛向天空。

“還有一種箭道，只要自己神識能看到的地方，手裡的箭也到射到。”

“只是這需要手裡有一張特殊的弓和特製的箭......”

此時的李修元腦海裡，突然有一句莫名其妙的聲音，在告訴他射箭的道理。

“而眼下的我並不需要射中很遠的距離......”

李修元喃喃自語道。

兩枝不同的羽箭，一黑一白，一前一後，後箭歡叫著向半空中的那枝黑箭追趕而去。

前後只在兩個呼吸之間，後箭如追月逐日一般，射中了前面飛行中黑箭的箭尾。

鋒利的箭簇破開了前面的箭尾，然後以頑強的姿態飛向終點的箭靶。

微風吹在李修元的身上，他睜開眼睛，望著前方半空中掉落下來的黑箭。

淡淡地笑道：“如此，承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