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白衣女子走到宮殿視窗的時候,便看見有天空中的那一幕場景,她看見了來自異域世界的一道金光衝破重重天幕。

甚至衝破了修羅天域,一直往上衝去。

白衣女子怔怔地望著如九爪金龍一樣的金光,望著這道刺破修羅天域的金光,喃喃自語道:“難道說,玉兒跟那小傢伙出事了?”

坐在一旁的東方玉兒走過來,挨著她站在窗前,怔怔地望著那道穿破了無數雲層的金光,喃喃說道:“師傅,那很象是金龍哦?”

“可不是嘛,也不知道是哪個傢伙惹出來的事,竟然穿透了幾重天域,這是直往九霄之去的景象!”

白衣女子看著她靜靜地說道。

東方玉兒望著天邊的金龍,喃喃地說道:“這恐怕非人力所為吧?”

白衣女子看著她若有所思地說道:“你說的有道理,這非人力所為,看來是五域中發生了一件不為我們所知的大事。”

“師傅如何得知這是自五域而來的金龍?”東方玉兒看著她不解地問道。

白衣女子看著她笑道:“你傻啊,離修羅天域最近的就是五域,不是哪裡還會是哪裡?”

東方玉兒點頭應道:“原來是我替曾經生活過的地方麼?”

已經放下五域種種緣份的她,突然間想到了上官無雙,想起了那個被自己的母親退了親事的傢伙。

“也不知道留在那裡的人過得怎麼樣了?”

倚在白衣女子身上的東方玉兒,幽幽地說道。

白衣女子回過頭看來了她一眼,笑道:“你在想些什麼?是不是想回到哪個地方去了,若是你實在想去,我送你啊,只是你再不能回來了。”

白衣女子看著她笑了起來。

東方玉兒瞪了她一眼,撒嬌起來:“師傅你好好的,又拿玉兒來取笑!”

白衣女子撫摸著她的一頭黑長,輕輕地說道:“只希望有哪麼一天,你不要恨我這個師傅就行了。”

“怎麼會呢?師傅你可是我們全家的恩人呢,若不是師傅,我父親跟二個母親哪能修行到更高的境界?玉兒都不知道如何報答師傅的一番恩情呢?”

白衣女子搖搖頭,看著她說道:“只要你好好修行就成,師傅收你為徒可不是指望你來報答我的。”

東方玉兒點點頭,幽幽地回道:“可惜我那在五域的師傅不願隨玉兒一起來,也不知道她還要修行多久,才能到九劫的境界?”

白衣女子看著她笑道:“各人的緣份不一樣,你已經邀請過她了,是她自己放棄的,怪不得你也怪不到為師的身上。”

“我只是有些想她了。”東方玉兒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說完這番話,兩人抬頭望去,只見天邊的金龍正緩緩消失在茫茫天際。

白衣女子暗自尋思道:想想玉兒已經八歲多了,是不是應該回去看看她?還是乾脆把她接到修羅天域來生活?

畢竟無論南宮如玉修行到多高的境界,最後飛昇的天域都是這裡。

就跟李夜一樣。

一起到自己的女兒,白衣女子就想起了當年在方寸山上救回的少年,細細算來,這個做了自己女兒師傅的傢伙已經二十了。

也不知道那傢伙修行得怎麼樣了?按她的搶斷,如果李夜完全煉化了自己的精血,也差不多該飛昇到修羅天域了。

是時候回去看了看了。

白衣女子心裡暗暗地說道。

......

五域青城,蘇清月的客堂裡。

一盆炭火正旺,正在煮茶的蘇清月突然間心神有些恍然。心道這是誰在想念自己?那道是那個已經離開了五域的少女?

坐在她對面的麗妃看著她問道:“這是怎麼了?好好的看人精神有些不對勁。”

蘇清月看著她笑了一下,回道:“估計是你那逃婚的媳婦想我這個師傅了。”

麗妃一楞,看著她怔怔地說道:“也不知道你怎麼想的,有離開五域的機會,竟然情願放棄也要留下來,早知道你把機會給我啊?”

蘇清月瞪了她一眼,淡淡地回道:“那女人的修為深不可測,況且她只是想收玉兒為徒,我跟著去算什麼?

麗妃搖搖頭,輕輕地說道:“話雖然這麼說,只是你若當初離開,可是能省去幾十,上百年的苦苦修行啊,你沒見她的父母都跟著離開了嗎?”

“那也是她們一家人,我想來想去,找不到說服自己的理由。”

畢竟在五域之中,蘇清月可是最驕傲的女人之一。

麗妃沒有跟她繼續討論這個問題,而是話語一轉,談到了二個修行的問題上。

“這場突如其來的天恩,你我的境界都突破不少,眼見你居間破境到渡動二劫了,真是不可思議!”

麗妃看著她,幽幽地說道

蘇清月看了她一眼,笑道:“你不一樣,突破了心心念唸的境界,比我只低了一重而已,你好好修行,說不定有天我們能夠一起離開。”

麗妃搖搖頭,看著客堂外說道:“據訊息公主跟國師去了天山探險,而這道金光又是來自天山上面,若說這事跟他們沒關係,我是打死也不相信?”

蘇清月低頭想了想,點頭表示同意。

只是她轉眼又想到了另一種可能,那便是麗妃的兒子跟國師可是不死不休的結果,如果國師將自己的境界一路突破到......

即便對麗妃沒什麼影響,但是對北海的二皇子卻是......

“你既然已經離開了皇宮,又不想回去做你的皇太妃,那麼便將這凡塵中的因果都忘了吧,否則你就算修行到九劫,最後也是難熬天劫之力。”

蘇清月看著麗妃警告了一番,能不能聽得進去,那是麗妃的事情。

但是用為麗妃的好朋友,她卻認為自己有義務,也有必要跟她擺清楚眼前的一切。

畢竟那傢伙可是五域皇朝的國師,後面不僅有皇帝的支援,還有一個深不可測的莫先生。

想到當年在皇家學院裡的種種,心想還好當年沒上方寸山去那那小子,否則恐怕這會自己墳頭的草都不知道長多高了。

“這事我也知道,我也勸過雲傑,可是他就是聽不進去,否則我也舉跟著你跑來青城修行了!”

麗妃看著她,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說放下,那能如此輕鬆放下,那可是自己親生的兒子。

萬一有一天,那傢伙跟自己兒子生死相向,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要做出怎樣的選擇?

思來想去,心裡直是煩悶,看著蘇清月幽幽說道:“隨他去吧,孩子長大了我這做孃的終是管不住他啊!”

蘇清月一楞,看著面前的麗妃竟然不知道說些什麼才好。

......

天山之上,神廟之中。

李夜三人吃了一頓簡單的年夜飯,烤肉,蘑菇肉湯,妖獸肉炒竹筍,李夜又煮了一大鍋米飯。說是初一不用做飯,大家都可以懶一天。

三人開啟一甕酒,李夜喝了三杯,夏梧桐二杯,南宮如玉軟磨硬泡之下李夜給她倒了半杯。

三人從申時將盡,一頓飯吃到了戌時過半,直到南宮如玉靠著李夜醉倒,夏梧桐將把抱回屋裡歇息,李夜才收了桌上的殘局。

夏梧桐回到客堂的時候,李夜已經將桌子收拾乾淨,換上了一壺清茶在煮,屋裡頓時有淡淡的茶香升起。

李夜看著走進來的夏梧桐笑道:“很少看你喝這麼多的酒,難得是因為天山上太寂寞了嗎?”

夏梧桐搖搖頭,輕聲音回道:“是不是因為我破境到了分神之後,連酒量也漲了一點點,我哪知道?”

李夜一楞,想想也是,這都是分神中期的修為了,哪能還跟之前一樣?

用五域的話說,眼前的公主已經不是凡人了,與元嬰境的修行者有天壤之別,別說有了悠長的生命,如果再破境到渡劫,那便是有希望飛昇了。

夏梧桐看著他發呆的模樣,伸手拎起火爐上的茶壺給兩人倒上熱茶。

“也不知道母親找到父皇沒有,也不知道哥哥跟耶律嫂子在皇城過得怎麼樣了,還有師傅這會是回到了青城,還是在你家待著呢?”

手裡捧著一杯熱茶,夏梧桐呆呆地問道。

李夜看了她一眼,笑道:“你母親跟你父皇肯定是去了同一個地方,但是能不能相遇,要花多久的時間才能相遇,這個誰也不知道,畢竟命運的安排誰能說的清楚?”

在李夜看來,如果離開五域飛昇的人都有一次新生機會的話,那麼離開的人就相當於新生,在五域裡發生的諸事便相當於前世。

世間最痛苦的事情莫過於此,莫過於明明記得前世之事,卻無法遇上前楊之人。

原來不執著是這個意思?

原來放下不只是讓我們放下當下,還有放下前世執念的道理。

只是,如果自己飛昇去了修羅天域,能放下南宮如玉?能放下自己的父母妹妹?能放下先生師孃?能入下眼下的公主和皇城裡的小姐姐麼?

還有自己的那些兒時的夥伴和後來的朋友呢?

想到這裡,喝了三杯酒的他,終是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看著夏梧桐怔怔地說道:“如果你有一天飛昇,上天會給你一次新生的機會,相當於讓你回到年少的時候,你會忘記發生在五域的事嗎?

只看了李夜一眼,夏梧桐便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將會發生什麼事情。

一種難以抑止的酸楚湧上心頭,直到今日,她才肯定,原來對於李夜而言,總有許多事情比自己的生命還要重要。

“我也不知道!”夏梧桐怔怔地看著李夜臉上的那一圈紅暈,想著二人有一天也會也自己的父皇跟母后一般先後離開,內心不由地刺痛了一下。

李夜異常艱難地抬起頭來看著她,看著她沉默片刻後說道:“我也不知道,小時候先生跟我說,天山上的妖獸在飛昇後會有一次新生,不知道我們是不是也一樣?”

“我只是覺得我會捨不得這裡,我也想去別一個世界看看父皇和母后,哪怕他們已經不再一起生活了,我還是想看看他們。”

夏梧桐看了李夜一眼,微微低頭說道。

都道別人痴,原來自己何嘗不是痴過他人?

李夜看著她,無奈地苦笑了起來:“如果找不到呢?如果你也重新回到了少年之時,如果你在飛昇以後將五域的種種遺忘了呢?”

“你會怎麼樣?你可以忘了你父母和妹妹,還是先生他們麼?”

夏梧桐很聰明,她沒有將自己跟小姐姐說出來,因為她知道即使自己不說,眼前這個傢伙也是知道自己心思的。

“如果忘了倒好,就怕忘不掉,也回不來,更是找不到,始終讓自己活在絕望裡。”

李夜忽然笑了笑,繼續說道:“不過我還真是佩服先生,居然可以......,如果我能象他那樣,我肯定會選擇回到這裡再生活幾十年,再重新活一回。”

夏梧桐看著李夜那因為喝了三杯酒而發紅的臉,看了許久許久,忽然身體微微顫抖,禁不住伸手去輕輕地撫摸了一下。

就跟當初天山上李夜撫摸沐沐一樣,那是一種聖潔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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