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斷水刀

醒了就升爐火錘打劍胚，餓了就吃衛青送來的飯菜，累了便進到書房裡睡覺，他連煉器閣的大門都沒有邁出過一步。

如此反覆，整整持續了半個月的功夫。

這一日的午時，小胖子進來叫停了李修元的鑄造，看著鑄造臺上的刀胚。

仔細看了半晌，小胖子輕嘆了一聲道：“好一把刀胚，竟然在你日夜的錘鍊之下，烙印上了無數的紋路，我可是頭一回見到。”

李修元看著他，嘿嘿地笑了兩聲。

這些日子，他確實是累壞了。

“人生若流水，刀過無痕，以後就叫它斷水刀吧，以流水的意境，可是無剛不克，沒有什麼可以阻擋！”

手撫刀胚，李修元輕聲說道。

“只是如此一來，你去哪裡給他找一個象樣的刀鞘，看來得找人訂做一個鐵做的刀匣了，我看這刀打出來怎麼也得有四十多斤吧？”

接過李修元手裡的刀胚，小胖子吼叫了一聲。

“斷水刀？這個名字太妙了！”小胖子從李修元手裡接過刀胚，看著刀身那一道暗紅色的火焰痕跡，尤如一道閃電，又似一道燃燒中的火焰。

“想必這個名字，你師弟和夫子也會喜歡吧。”

驚呀中的小胖子再次吼叫了一聲音。

“難道你日夜錘鍊，沒有注意嗎？”

小胖子看著李修元一臉的迷惑，戲言了一句。

李修元一怔，看著他喃喃地回道：“我日夜煅打，你又沒有過來，我哪裡顧得上細看刀胚的紋路？累了就睡在書房裡了。”

小胖子再次吼叫了一聲道：“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那個妖孽麼？你這才才看了七天的藏書，便鑄造出了書院裡獨一無二的斷水刀。”

驚歎之後，望著眼前李修元，小胖子忍不住狂笑了起來。

李修元想了想，看著小胖子說道：“那個楚風，這件事情你先不要說出去，等我把這刀完工之日，讓我老師去跟院長計較吧。”

正在興頭上的小胖子，扭頭看著一臉憨笑的李修元，忍不住怪笑了起來。

罵道：“你這是要坑了院長和胖長老啊，我以為我已經很壞了，想不到你比我更壞。”

李修元瞪了他一眼。

笑道：“就算他們現在知道，也沒法確定一個輸贏出來，他們倒是無所謂，可是我就要天天受他們的騷擾了，你知道我喜歡清靜的。”

“嗯嗯，到時候我也這樣跟他們說，現在確實看不出來，要讓那兩個老頭知道你竟然學會了鑄造之術，不煩死你才怪！”小胖子笑道。

”等到這把刀鑄造出來後，我就進山修練去，到開春的時候我給你寫個單子，你去鎮上採購釀酒用的材料，我們去山裡釀酒！”

李修元看著他認真地說道，眼下他已經學會的鑄刀，接下來說是自身的修行問題。

小胖子看了他一眼，笑道：“你放心，那事就包在我身上，反正那老頭也不肯收我，我就跟你去山裡修行，我們去打妖獸，說不能還能發一筆小財呢。”

“到時候你把斷水刀扔給夫子，讓他跟院長吵架去，我們只要躲進山裡，他們便拿我們沒辦法，等我出來時，說不定老舅已經搞定了劍閣的老頭。”

小胖子一聽李修元願意進自己進山去釀酒，忍不住傻傻地笑了起來，彷彿已經看見自己一路破境的情形。

李修元一呆，看著傻笑的小胖子說道：“看來我們這回進山，不僅要修行還要釀酒，還要讓院長和胖長老惦記，這動靜想小也不可能了。”

“廢話，我這麼辛苦地替你隱瞞，你要記得還我這個人情，知道麼？”

小胖子白了他一眼，繼而指著手裡的刀胚說道：“這麼重的刀，我老舅也很少打過，我見過最重的也不到四十斤。”

李修元看著小胖子，又扭過頭看著漸漸熄滅的火爐，靜靜地說道：“我只是要試試而已，沒想到就看到了成功的希望。”

小胖子笑了笑，指著他手裡的劍胚說道：“你回去好好睡一覺吧，我聽老舅說這冷卻了的刀胚，需要你不斷地錘打和淬鍊方能出爐成型！”

李修元怔了怔，喃喃地說道：“這眼見就要過年了，過完年你老舅就要回來了，我到時候來這裡還合適嗎。”

小胖子攔著他往煉器閣外面走去。

邊走邊說：“只要你到時候送一甕給我才舅，我便保證沒問題。”

李修元一楞，看著他說道：“不能送藥酒，只能把我釀來喝的酒送他一甕。藥酒我只能給你，決不能讓書院裡的人知道。”

“廢話，這藥酒是我拿來修行破境的，我老舅拿來喝有什麼效果，你放心吧！”

遠遠地傳來了小胖子的怪笑聲：“你回吧，我明天再來看你，我買了許多的肉，到時候烤著吃。”

看著漸漸遠去的小胖子，李修元咧著嘴笑了起來：“我還想著多留些藥酒給夫子，最多送你幾甕了。”

在他心裡，即使釀了很多的藥酒，便是真正有效果的只有二缸，估計得分一半給夫子，自己留下一半。送給小胖子幾甕，其他的留著以後慢慢喝。

“不知道老師一會看了這即將成型的刀胚，聽了自己起的刀名，會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

踩著一地的風雪，李修元喃喃自語道。

“斷水刀，抽刀斷水水更流，只要能一刀斷水，那便是萬里無一的好刀！不知道待我的這把鐵劍，該起起一個怎麼樣的劍名？”

回到自己住的地方，燒了一桶熱水清洗了身上的汗漬，換上了件乾淨的衣服，這才提腳往夫子的竹舍方向走去。

將近半個多月沒見夫子和衛青，李修元的心裡有些掛念了。

想起掛念這兩個字，李修元突然想到離開的老道士。

也不知道自己的師傅去到另一個世間錢夠用嗎，還是恢復了往日青春的面目獲得了新生的機會？

算算老道士飛昇離開了二年，自己也十一歲了。

年紀雖小，但是自己的心境卻不簡單，此時的李修元突然有些忐忑。

不知道再過幾年，自己能夠修行到哪個境界，更不知道眼前的夫子還能陪自己多久的時間。

......

當修元拿出泛著暗紅色紋路的刀胚遞到夫子手裡時，著實讓他大吃一驚，連坐在一旁的衛青也大感興趣。

夫子撫須長笑，看著李修元問道：“這這才花了半個月的功夫，這刀胚就已經有一絲寒意了。”

夫子撫摸著劍胚，臉上笑開了花。

看著李修元說：“這一回院長跟廚房那胖老頭可要輸給我了，告訴你，只要你贏了這場賭局，以後我再也不用去劈柴了。”

在他看來，不用等到四個月，從眼前的刀胚來看，李修元已經贏了這場賭局，任誰便一眼看得明白，這刀臉胚只需要再經過幾個月的打磨就能開鋒成型了。

衛青眼睛睜得老大，忍不住問道：“大哥，這刀怎麼沒有刀鞘啊。”

李修元看著他的神情，嘿嘿地笑了兩聲。：“刀鞘我沒本事，這得讓老師替你想辦法了。”

夫子一楞，一幅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李修元。

“這怎麼可能？你的意思是說，我我去打那煉器閣的皇甫老頭？那老東西可不是一個好說話的傢伙！”

夫子看著他，大聲地嚷嚷道。

李修元搖搖頭，取出一把小剪刀遞給夫子，輕聲說道。“這是我用多餘的材料做的，老師試試喜歡不喜歡。”

李修元想了想，實在不行就讓小胖子去解決，這只是刀鞘又不是什麼大事。

夫子一楞，接過李修元遞過來的小剪刀試一下，然後笑了起來：“這就是你不捨晝夜地煅造的成果，不錯！比皇甫老頭做的剪刀還好用。”

就著自己下巴的鬍鬚，夫子試了一下，滿意地笑了起來。

看著夫子微笑的的目光，李修元繼續說道：“我看煉器閣的書冊裡說鑄造一把好刀，需要千錘百煉的功夫，我花的功夫更多，錘鍊的功夫應該超過了萬錘、十萬錘了......”

夫子聽後點點頭，若有所思地說道：“我給你的材料不多，就在鑄造的技藝上多花功夫，將不可能變為可能，看來你已經深諳這鑄造之道，如此甚好。”

衛青在一旁邊連連點頭，笑著說道：“師兄放心，我一定要廚房裡認真劈柴，好好跟老師修行。”

“先別急著高興，這還等上幾個月，過幾天就你回家陪父母過年吧，到了十五再回來。”李修元看了夫子一眼，自作主張給衛青放了假。

李修元看衛青，靜靜地說道。

夫子點了點頭，說道：“你師兄說的有道理，既然已經快要大年，你明天就回家吧，我跟廚房說一聲，讓他們另外安排人手。”

衛青點頭跟夫子和李修元道謝，表示明天就回家，他早就想著家裡的父母了。

“接下來的日子我會慢慢煅打，這刀匣的事情如果老師解決不了，我再想辦法吧。”

李修元不急不慢地說道。

坐在一旁的衛青忍不住插嘴道：“這刀不能用布包裹著嗎？”

夫子看著手裡的刀胚，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產道：“自然可以，只不過你以後使用起來會非常麻煩！”

李修元靜思片刻後，看著夫子說道：“等過些日子，我讓小胖子跟他老舅說說，打造一個木質的刀匣吧。”

李修元看著兩人想了想，過了半晌說道：“老師，我今天歇息一天，明天接著去。”

夫子一怔，抬頭看著他回道：“你累了這麼些日子，不要好好休息幾日？”

李修元搖搖頭，回道：“今天夜裡睡早些，明天應該恢復得差不多了。”

衛青看了一眼先生，又看了一眼李修元，說道：“我明天一早就回去！”

李修元看了衛青一眼，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說道：“衛青回去後讓人來給老師送一些肉茶，我跟老山留在山上過年，這年貨就由你在山下買好，讓人送來！”

說完，掏出五十枚金幣，遞給了衛青：“多的就給你父母買上一些，算是我請你的。”

衛青聽完給李修元輯手行禮，知道這是師兄的心意，也不再多說什麼。

夫子說道：“修元再去辛苦幾日，就歇息吧，這鑄刀的事情又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李修元將斷水刀收了起來，看著夫子說：“我也是這樣想的，到時候把小胖子叫上一起過年，那小子一個人呆在書院也不願回家。”

夫子看著堂外的風雪，看著李修元說道：“你以後還得求他老舅來，就叫上他一起來這裡過年吧，多個人熱鬧。”

李修元看著衛青和夫子，三人一起笑了起來。

李夜心裡尋思著要不了春末，這把斷水更就能完成，到時候趕緊得離開書院到後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