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時將近的時候,關門熄燈的李修元將房門貼了二張符文封死,自己穿上黑色的披風悄悄從視窗離開了四季樓。

從四季樓到嚴若冰的府上,李修元酉時起床後就去轉了一圈,沒怎麼打聽就找到了他的住處。

只因為這傢伙就挨在離城主府不完的地方,算是一個極為高調的傢伙。

李修元只看了一眼就熟路,夜裡過來自然不需要有人帶路,身著隱身披風的他也不怕被人發現。

時近子時,街上都就連一條野狗都沒有了。

至於安全他更不會擔心,望天城的治安向來極好,除了那些站在街邊握拳打架的莽夫,望天城極少發生命案。

至於四季樓這座青樓,更沒有人敢來惹事。

誰都知道這樓子女主人有府城的背景,那位紅姨的後臺更是神秘莫測,凡是去四季樓裡鬧事的修行者最後都莫名其妙地消失。

雖說城主府沒有站出來闢謠,但城裡的修行都心知肚明,還有誰敢來惹四季樓?

一路沿街而行,眼看越來越近的嚴若冰的大院,李修元腦子裡卻在想著如何面對這老狐狸。

事實上若不是他打不過這老傢伙,只怕早就已經撲過去了。

而身在府中早已經歇息的嚴若冰並不知道,就在今日之前,那位被他下令追殺的少年已經悄悄進了望天城。

讓他更想不到的是,少年這時候正半跳過高高的院牆,進到了戒備森嚴的嚴府之中。

在街上吃過晚餐的李修元,將整件事情做了簡單的計劃,那就是找到嚴若冰的寶庫,搬光他的收藏。

眼下的李修元還打不過已是洞天修為的嚴若冰,但是搬光他的收藏,只怕是貴為望天城的大老老,恐怕也得肉痛上幾年,甚至數十年。

我留不下你的命,便帶走你的財吧。

跳下院牆的李修元,在嚴府中轉了一圈,在破妄之眼的幫助之下,沒費什麼力氣便找以了隱期在地下室中的藏寶庫房。

“就讓你這個老東西好好肉痛一下吧。”

開鎖對於李修元這個鑄造大師來說,簡直就是小事一件,便是在三重鐵門上的符文禁制,也被李修元順手抹去了。

捏著手中的銘刻刀,順手在每道沉重的鐵門上都雕刻上長城標記。

打不死的長城符師來了,今天先取走你的寶藏啊。

最後一道是一道沒有禁制的木門,李修元睜開破妄之眼仔細觀察了一番,確計裡面沒有埋伏之後,這才輕輕推門而入。

取出火摺子點亮了火把,光亮照耀之下,李修元被眼前的一切驚呆了。

一排拓的木架上,擺著一箱箱的靈石。

有李修元認不出來的珠寶和手飾,還有數不清的刀劍兵器,以及各種靈藥。

計算著時間差不多,李修元先是將靈石收了起來,兵器不要,隨手抓了一箱,百年的靈藥不要,千年的靈藥竟然有五株......

真是發財了,春天醉酒的材料找到了。

至於黃金珠寶,李修元已經沒力氣看了,他要趕緊回到四季樓裡,誰知道日間的兩個女子會不會在半夜來騷擾自己。

正當他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雙眼中的黑白靈氣發生了異動,凝目望去,只見牆角還放著兩個不起眼的木箱。

李修元開啟一看,只見其中的一個木箱裡裝著兩塊大小不一的黑白石頭,另一箱則是讓自己眾裡尋她千成度的仙靈石。

原來這老傢伙要跟自己爭,原來他的府上也是這寶貝。

可看著擺放整齊的仙靈石,明顯沒有動過的痕跡,想來這嚴若冰還不會煉化。

而眼中的黑白靈氣沒等李修元反應過來就自他眼中衝出,一下子撲在了黑白石塊之上,就跟久餓許久的孩子見到一塊烤肉一樣。

噝噝之氣不斷,只見黑白石塊只是片刻之間就化志二道黑白靈氣,隨著兩道黑白靈力回到了又眼之中。

這是天地陰陽之力所化的靈石,是自己破妄之眼的糧食。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李修元收起地上的仙靈石,靜靜地掩上三道鐵門,悄悄地離開了嚴府,如一道深夜清風,往四季樓捲了過去。

且不說仙靈石有多少,光是這陰陽之力的黑白靈氣,就給他李修元一個大大的驚喜。

除了長城中的天空塔,他實在想不到哪裡還有這陰陽靈氣可以吸收。

雙眼中的黑白靈力象兩個吃飽飯的孩子一樣,發出了一聲歡呼。

從嚴府到四季樓前後不過一柱香的功夫,李修元回到樓中的時候丑時剛過......為了加深樓中夥計對自己沒有出門的映象,李修元推門而出來到大堂跟夥計找霄夜。

當聽到樓裡廚子已經回家後,便要了幾盒糕點,給了夥計二塊靈石頭後,才嚷嚷著往樓裡走去。

他這一招此地無銀的招數,便是望天城的城主過來,只怕也沒辦法識破。

一邊嚷嚷,又隨口罵了幾句道:“小爺我還沒吃晩飯呢,你們的廚子就打烊了。”

啦啦啦!小爺我今天發財了。

推開房門,才發現屋裡不知何時已經亮起了一盞燈。

李修元嚇了一跳,假裝半夜裡遇上賊人一樣驚叫了一句:“我去......這四季樓也混進了賊人不成?我這剛下樓找東西吃呢......”

“公子你是想將這樓裡的人都叫起來麼?!”

不出所料,屋裡傳來了日間遇到的白裙女子如詩的聲音。

就在這時,房門吱呀一聲被人從裡面推開,睜著一雙勾人心魂的眼睛,如詩伸手將抱著幾盒粒點的李修元拉了進去。

一時間,房間裡腳步聲凌亂了起來......

過了好一會,回過神來的李修元看著坐在桌前捂嘴而笑的如詩問道:“姑娘為何半夜闖進我房中?”

一衣白裙的如詩瞪了他一眼,淺知兮兮地說道:“你日間帶走了我的絲巾,我遍尋不到,只好來找你要了......”

李修元搖搖頭,看著她苦笑道:“姑娘你是誤會在下了吧?我何時拿過你的絲巾......難道它不是留在花園裡的椅子上嗎?”

如詩一聽,忍不住又瞪了他一眼道:“我可是剛剛在公子的床上找到了啊,這你要怎麼說呢?”

說完,輕輕地揮動了一下手中繡著兩朵杏花的絲巾。

李修元一見,一時無語。呆了半晌才起身點著了桌上的小火爐,又打了一壺水放在上面,然後看著她靜靜地問道:“你餓不餓?要不要吃幾塊糕點?我剛從夥計哪裡拿來的。”

為了證明自己是剛下樓,李修元將夥計兩個字咬得很重。

望著不懂風情的李修元,白裙女子如詩恨不得踢他一腳。直到桌上水沸,李修元泡了一道春茶,淺嘗了一口之後......

如詩才輕輕地嗔了一句道:“你真是一個妖孽,連煮的茶也是與眾不同。只怕四季樓裡的姑娘,沒有一人是你的對手。”

李修元看著她淡淡地說道:“這可是我一個朋友送給我的,據說是今年最好的春茶,我也沒多少,喝一回便少一回。”

如詩伸手撿了一塊粒點塞進嘴裡,看著他口齒不清說道:“我說,一晚上我來敲了好幾回門,你是豬麼?”

李修元看著她笑道:“你沒見我連晩飯也沒吃麼,我其實喝不了幾杯......這是我的秘密,今日裡卻喝得多了一些。”

“難怪睡得跟豬一樣,呼嚕聲打得山響,連住下樓下的客人也有意見,要不我也不會來拍門找你理論。”

白裙女子如詩給自己找了一個理由,正如李修元下樓找糕點給自己找一個理由一樣。

而從白裙女子的嘴裡得知,自己這個理由已經完美實現,而且證人還不止一個。

想到這裡不由得心情大好,看著她笑道:“都說一方水土養一方人,這春茶可是我府城的朋友留給我的,平日裡我可捨不得煮來喝。”

李修元加重了語氣,雖然有一絲討好卻讓如詩如沐春風,找不到一絲討厭他的理由。

如詩看著他笑著回道:“你這嘴巴可真會說話,難怪樓子裡的姑娘一個個象丟了魂似的,都想往你這屋裡鑽,要不是看得嚴,你早就連骨頭都沒了。”

聽了如詩這話,李修元的眉頭不由微微一皺,說道:“姑娘難道不是這四季樓的人?還是說你是......”

李修元突然間不敢說話了,眼見的女子莫非是城主府的暗探不成?

如詩愣了愣,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笑道:“是也不是,我跟妹妹都是紅姨養大的,我們倆人可不是樓子裡的姑娘......”

“既不賣藝?”李修元小心地問道。

“也不賣身!”如詩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聽到這裡,李修元終於鬆了一口氣,看著她微笑道:“如此就好,明天我請姑娘好好喝上一杯,今天實在失禮了。”

眼下的李修元一怕城主府的護衛來四季樓搜查,二怕這樓裡的姑娘纏上自己。

若讓外人知道一個不喜歡姑娘的少年居然信進了四季樓最好的房間,只怕要不了半天就能傳進嚴若冰的嘴裡,接下來的事情想都不想往下想。

如詩看著著李修元的模樣忍不住笑了起來:“光請我喝酒可不成,我那妹妹明天一定會纏著你彈琴......她可是四季樓裡不賣藝,卻又彈得一手好琴的傢伙。”

李修元看著她笑道:“那得看明天的心情如何。”

如詩一怔,笑著問道:“那你眼下的心情如何?”

李修元不知何意,心為她想戲弄自己,趕緊糾正道:“眼下心情很好,若不是長夜漫漫我倒是願意陪姑娘喝上二杯。”

“彈一曲如何?”如詩順勢纏上過來。

“你瘋了,想吵醒這一樓的人嗎?”李修元大吃一驚,心道眼下至少已是寅時過半,他便是膽子再大,也不想讓整個四季樓的人關注自己。

要不了一個時辰就該天亮了。

想到這裡,不由得看著對面的如詩苦著臉道:“你若明天想讓我請你喝酒,這會就讓我再睡上幾個時辰,明日已時不過,不許來吵醒我......”

既然確定了對方的身份,李修元乾脆耍起無賴,看著跟前的女子淡淡地笑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