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之中,南城門。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在風雪中響起,幾名來自白玉城的將士奔至王天化身前。

附在他的耳邊,輕聲嘀咕了幾句。

一身盔甲在身的王天化似乎早就有了預料,臉上沒有露出吃驚的感覺。

國師給他的命令只是讓他跟衛青玉守住兩個城門,其他的事情並不需要他去理會。

手下跟他稟四大城門的防禦情況,告訴他從白玉城帶來的大軍已經接管了四個城門,在午時之前,只出不進。

王天化聽完微微皺眉,揮手讓他們回去東西兩座城門看守。

然後望著天空中紛紛灑落的雪花嘆了一口氣。

自言自語道:“既然國師已經回來,既然你們四大軍營裡的人出不來,既然我已經守住了四道城門,你們拿什麼翻天?”

“城主大人問題是,如果禁軍散落在大街上的禁軍要來進攻我們,該怎麼辦?”

白玉城的安將吳天成年看著他說道:“我們帶來的人馬現在分散在四個城門,會不會少了一些?”

已經過了辰時,天空依舊籠罩一遍陰霾之中。

整座城牆與天空幾乎都變成了一個顏色,像這樣惡劣的天氣,也沒有幾人願意出城,這倒是給王天化減少了許多的麻煩。

“如果散落在街上巡邏的禁軍敢來南門,若不能勸說,那便開戰吧。”

天王化微眯著眼說道:“你我只忠於一個皇帝,沒有什麼女皇,你要永遠明白這個道理,更何況國師大人已經回來了。”

“那我們便將狙擊距離拉開一點,用我們的帶來的手駑殺一殺對方的銳氣。”

馬天成想了想,靜靜地說道:“如果真要打起來,我們堅持到午時過後,應該沒有問題。”

“和我的想法一樣。”王天化點了點頭。

眼下四座軍營已經被國師控制了進來,不能進也不能出,散落在皇城的禁軍不足五百人。

而自己帶了差不多三千將士過來,怎麼看都夠了。

至於皇宮內院的禁軍,則更不用他操心,有國師和納蘭將軍在,能出現什麼意外?

要知道禁軍大多都歸納蘭雨管,只要禁納雨上了朝,皇宮裡的禁軍便亂不起來。

似乎察覺到吳天成在想什麼,五天化沉聲說道:“自那年白玉城大戰,你已經很多年沒有立功。”

吳天成卻想得不同,在他看來不過是一兩個皇帝之間的爭權奪利,卻要自己帶著白玉城的守將來皇城勤王。

說不定下一刻,這裡就要血流成河。

只是一想到城主夫人一個女子都去了北城門,自己怎麼說也是一個大老爺們,難不成還比不過一個尋常的女人?

“國師的手段你是知道的,爭取在這回立個大功吧。”

王天化看著他淡淡地說道,他倒是不怕這傢伙變卦,畢竟吳天成這些年來也沒犯過事。

眼前擺著現成的功勞,如果還不知道爭取,便是他也沒有辦法了。

“這事我明白,勞煩城主大人為我費心了。”

吳天成眯著眼睛看著城內的方向,冷冷地回道:“我們還帶著不少重駑,除非他們都不想要命了。”

在白玉城他跟王天化商討之下,終是帶著數十架重駑一路而來,為的就是在面對敵人衝鋒的時候,可以起到巨大的作用。

王天化輕輕地嘆了一口氣,他也是沒想到,多年之後跟國師的相遇,竟然是以眼前這種帶著大軍來勤王的場面。

這讓他又想起了當年的南疆戰場,以及若干年前的北海殺敵,只要有國師在的地方,便能讓他熱血沸騰。

天寒地凍,皇城大多數百姓都待在家中,沒有人知道今日的皇帝又將城頭變幻大王旗。

於是民宅間的大街小巷,衙門前的官府大道,除了出門買菜的,半晌看不到一個路過的行人。

冬至的皇城突然間變得孤寂,連往日裡時不時路出巡視一番的禁軍也不見了蹤影。

呼啦啦,風雪中忽然傳來了一陣不安的聲音,因為有馬兒嘶吼的聲音。

長街上是厚厚的積雪,所以聽不到馬蹄的聲音,更聽不見說話也及盔甲跟腰畔兵器發出碰撞的聲音。

風雪中透著一股詭異的安靜。

王天化嗅著風中的氣息,眼瞳微縮。

片刻之後,看著吳天成說道:“他們果然來了。”

吳天成神情凝重地點了點頭。

沒有號角的聲音響起,只有一隊數百人的禁軍,向著南城門的方向殺來!

這些禁軍來自北大營,也是歸令狐家族的親信指揮,算是女皇的心腹……這些傢伙早間外出巡視一番,回到北大營的時候才發現。

不僅如此,當他們趕到皇宮才發現,皇宮大門緊閉,城頭並沒有一個禁軍露頭。

整座皇宮像是一座開啟的大陣,不讓任何人進出。

當他們來到南大軍營的門口,發現也無法進出的時候,領隊的令狐光明慌了,眼下他們聯絡不到任何人。

於是,只要集結了手下所有的力量,往南城門而來。

如果皇城有亂,令狐家族還可以從南城門離開皇城……因為,聰明的令狐光明想起了那一年的冬天。

那一年,也是四大軍營無法進出,四道城門被封,然後皇城就變天了。

於是,派出傳令兵集結了另一隊巡邏的禁軍,共四百人一殺往南城門。

他要在皇城變天之前,佔領住一道可以離開的城門。

四百人以穩定的速度,往南城門一路殺來,馬蹄踏在厚厚的積雪上,不一會就出現了一地的汙泥。

對於令狐光明來說,帶著四百禁軍來佔領一座城門,實在算不上什麼難事,因為四座城門往日裡只是數十人值守。

看著眼前的一切,令狐光明突然想起了當年發生的那件大事,也是這樣的一個冬日。

他的腦海閃過了一個人的名字,對於整個令狐家族來說,那個人就是一個噩夢,還好當年北海大戰的時候,那傢伙白日飛昇了。

否則,眼下的令狐家族只怕早就搬離皇城了。

想到那個恐怖的傢伙,令狐光明重重地吸了一口氣,就是打死他,他也不相信那個如魔鬼一樣的傢伙回來了。

在他看來,今天這事有可能是右相跟大將軍等人搞的鬼。

畢竟,這事都過去多少年了?

在離南城門還有三百丈的距離,禁軍們取出了兵器,警惕地望向前方,數百人的速度放緩,慢慢往前而去。

天空的雪花依舊緩緩落下,並沒有出現想象中的大軍攔住他們的去路。

離南城門二百丈,數百禁軍依舊沒有遇到任何狙擊,令狐光明甚至隱隱看到了風雪中的城牆跟漫天的風雪融為了一體。

整個長街依然是一片寧靜,連一隻狗叫的聲音都沒有。

“嗚嗚!”一陣哀鳴的聲音響起。

就在大軍禁軍衝到離面城門約一百丈的時候,衝在最前方的一排戰馬,卻在瞬間痛苦地嘶鳴起來!嘶鳴聲只是短短持續了一剎地,數十戰馬同時翻倒在地!

戰馬沉重的身軀重重地倒在滿是積雪的長街之上,濺起一陣雪霧,震得數百禁軍心頭都顫了一顫。

白茫茫的長街之上,瞬間有無數道鮮紅的血花綻放開來。

騎在馬背上的禁軍,還沒回過神來便跟身下的馬兒一起,重重地摔倒在地。

還沒等令狐光明回過神來,安排禁軍散開準戰,自南城門城牆下面,一排裹著白雪的披風掀開。

一排黑色的手駑翻出,一排黑色的鐵箭無情地往倒在地上的禁軍們飛來。

從白色的披風掀開,到手駑翻起,到鐵箭射出,就中訓練過數百次一樣,幾乎是眨眼之眼便已經完成。

而禁軍一排戰馬倒地,騎兵被弩箭射殺的同時,安靜的南城門瞬間發出了驚天動地的吼叫聲音。

數百白色披風遮住一身盔甲,來自白玉城的將士,只是眨眼之眼,便出現在漫天的風雪之中。

數百的將士將手駑拍在身前的盾牌上,發出了驚開動地的吼叫聲。

然而這還只是王天化和吳天成為皇城禁軍準備的前戲,要知道,在這些將士身後還有一排大殺器沒有動用。

隨著一陣慘叫聲在風雪中響起,令狐光明帶領的大隊禁軍在這一瞬間遭受了無情地打擊。

衝在前面的數十人馬,被南城門的將士射殺於風雪之中。

一時間,長街人仰馬翻,慘呼連連,數十名禁軍眼自己的戰馬倒在雪地之中,重重地砸在一起,長街瞬間被鮮血染紅。

不過是幾個呼吸之間,離南城門還在百丈開外的長街上便有數十人倒下。

倒在地上的戰馬因為中箭太多,已經不再鳴。這些無辜的戰馬躺在地上,躺在它們主人屍體旁邊,臨死也不知道發生了何事。

只是一個衝鋒,便永遠離開了這個世界。

這裡不是戰場是皇城的南城門,可是眼下的一幕比戰場還要悽慘。

吳天成看著遠遠騎在馬背上的令狐光明,冷冷地說道:“此路不通,想要活命的,就回到各自的軍營去吧!”

騎在馬上的令狐光明一驚,怒吼道:“你們是誰?知不知道這裡是皇城,我們是皇城的禁軍,誰敢攔我去路?!”

站在吳天成身邊的王天化搖搖頭,大聲喝道:“便是女皇大人親至,也不能透過南城門,爾等敢上前一步,皆斬!”

轟隆一聲,如冬日裡響起了一道驚雷。

這下莫說是令狐光明,便是他手下的數百年禁軍也知道皇城要變天了。

試問當下,誰敢對女皇不尊?

除了那個久無訊息皇帝大人,怕只有當年那個如神龍一般的國師大人了。

一時間,數百人的隊形不由得有些慌亂,甚至有人想要偷偷地溜走,畢竟安守在城門處的也是皇家的將士。

在真相沒有出來之前,誰也不願意跟死去的兄弟一樣,做了某些人的炮灰。

然而只是一瞬間,令狐光明一聲暴喝響起,在第一時間發出了命令,穩住了想要退後的禁軍。

禁軍軍紀森嚴,當令狐光明下了命令之後,這些禁軍也不敢再往後退。

“敢擋我路,找死!”

令狐光明知道自己沒有退路,率領禁軍往南城門處壓了過來,一臉冷峻地看著前面一身冰霜的將士,欲要發出衝鋒的命令。

就在此時,射出一輪鐵箭之後便安靜下來的南城門上空,突然響起了一道聲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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